彭博：植田和男結束貨幣寬鬆 可能放棄「震撼療法」

彭博報導，在日本銀行 (央行) 內部人士眼中，新總裁植田和男對退出貨幣寬鬆似乎有意盡可能降低市場波動，不僅與前人黑田東彥完全不同，也讓人安心不少。

2013 年，日銀前總裁黑田東彥祭出「震撼療法」，希望讓日本的經濟脫離通縮沉痾。現在，日本通膨率已經連續 16 個月超過日銀 2% 目標，在內部人士看來，日銀能替即將脫離大膽貨幣實驗的日本做的準備工作，已經遠遠超過想像。

知情人士透露，日銀官員認為植田帶有學術色彩的溝通模式，是與黑田最不同的地方。相較於堅持照文本來、總是用特定辭彙強調推動貨幣刺激必要性的黑田，植田以完整、有時不同的答案，來回應拷問他的新聞記者和國會議員。

這位日銀史上第一位出生學界的總裁，對於在公共場合並不忌諱把不同情境納入考量，這一點讓日銀內部某些人感到緊張。但這位 70 多歲的總裁，但這也讓 70 多歲的植田能有提出想法、測試對市場影響的空間。

明年上半年結束負利率政策？

日銀將在本周五宣布決議，市場普遍預料不會採取任何重大決策，但似乎正逐漸走向脫離貨幣寬鬆的過程。日本是先進經濟體中，唯一一個還沒有取消負利率的國家。

植田不久前接受讀賣新聞專訪的發言，就被許多日銀觀察家解讀成日銀是脫離貨幣寬鬆的過程之一。他當時說，到今年年底，將有更多資訊可以研判薪資成長的可持續性，這正是推動政策改變、包括升息的考之一。

不過有內部人士說，日銀官員認為植田這些談話，並不代表和貨幣政策有關的新訊息。

不管植田是否真的有意暗示將結束負利率，這番談話讓許多經濟學家決定把結束寬鬆的預測時間點提前。彭博訪調的經濟學家中，如今約一半預測明年上半年會終結負利率。

從植田上任這幾個月來的言論也可以看出，他比大家猜想的更開放、也更願意正視政策對貨幣的影響。

值得注意的是，植田已經放棄「必要時降息」的承諾，而且大幅放寬殖利率曲線控管 (YCC) 的護欄，也就是黑田 2016 年起對日本 10 年期公債殖利率設定的嚴格限制。他也罕見的坦誠，匯率波動是決策背後的考量因素之一。

當植田 4 月開始擔任央行總裁時，日本 10 年期公債殖利率約 0.45%，現在已經升到 0.7%。

熟識黑田和植田、曾任日銀董事的 Makoto Sakurai 說：「植田帶領下的日銀，正穩步朝把過剩貨幣刺激降到合適的水準。日本脫離貨幣寬鬆的進展已經略超過預期。」

植田已經達到一個成就：避免驚動投資人、或讓擁屋者，選民和企業領袖對選他當總裁的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起反感。假如植田退出貨幣寬鬆的速度太慢，日元可能貶到新低，但若退出的步調太快，又可能讓日本掉入通縮的沉痛過往。

飽受重創的全球債市投資人，正在擔心失去全球最後一個低殖利率標的，如果利率快速上升得太快，澳洲、法國和荷蘭等日本資產曝險比重高的投資人，可能迅速收回資金。

如果利率上升正逢岸田政府提高國防和兒童照護支出，也可能導致償債成本飆升。光是要管理日本的龐大債務，就花掉日本超過四分之一
年度預算。

但如果植田過於堅守現狀，他就要冒著測試岸田政府耐心的風險，因為日本政府正在尋找減輕通膨影響的方法，同時維持貨幣干預的威脅力道。

彭博經濟學家 Taro Kimura 說：「植田說話邏輯分明、回應問題得當，但在釋放策略訊息方面有改進的空間。當他剛上任重申鴿派論點時，投機者曾拋售日元。市場參與者也好奇，他 7 月意外放寬 YCC 和接受讀賣專訪時的暗示，背後真正意圖為何。」

日本過往累積的貨幣刺激，龐大到需要用一個漸進的方法家以縮減。日銀累積的資產已經比日本經濟規模大了 25%，連美國聯準會 (Fed) 和歐洲央行 (ECB) 鼎盛時期的規模都追不上。

在此背景下，植田即使允許 10 年期公債殖利率攀升，仍有能力讓金融市場大致保持平靜。

植田曾公開說過，日銀現階段必須繼續走在寬鬆道路上。儘管如此，在未來道路上，他已經展現出彈性。他仍承諾要實現物價、工資和經濟成長良性循環的承諾，一如他 1990 年代首次成為日銀董事時得看法，但他也說，他無意在前任夢想的眾多刺激措施中投入精力。

瑞銀證券日本首席經濟學家 Masamichi Adachi，植田和黑田兩人可能在達成穩定通膨目標上並無二致，但植田是比較優秀、更理性的溝通者，植田也展現出能隨經濟變化調整政策的能力。

Adachi 說：「但是，美國經濟展望和日本的春季薪資協商，仍是前方面臨的不確定性。這些都是他在實現貨幣政策正常化以前，必須檢視的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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