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英國脱歐的核心歷史問題：愛爾蘭

自 2016 年 6 月英國脫歐公投以來，英國脫歐進展一直是歐洲政經局勢重要的不確定性因素。隨著英國脫歐大限 (2019 年 10 月 31 日) 逐步逼近，英國脫歐仍然可能是造成歐洲經濟大幅波動的「灰犀牛」。

根據脱歐流程，英國需經過「與歐盟談判 → 首相提出議案 → 英國國會投票通過」的流程，才能脫離歐盟。

而英國前首相梅伊與歐盟的談判，相對於現任首相強生而言，事實上是較為順利。但梅伊的脫歐草案在英國國會投票三次均未通過，逼使她直接下台，且由保守黨強硬派強生接任首相，等於整個脫歐流程需要重新再來。

之前英國首相強生「用計」關閉英國議會，但最新消息已指出英國最高法院裁定首相強生在英國脫歐期限將屆前要國會休會的決定不合法。因此，所有議員已於週三 (25 日) 重啟國會，這為避免硬脱歐燃起一絲希望，只是無協議脫歐風險仍高。

目前脱歐僵局除了英國內部意見仍分歧之外，另一個關鍵重點就是北愛爾蘭邊境問題，也是壓倒英國前首相梅伊的最後一根稻草。

英國、北愛爾蘭，及愛爾蘭共和國三角關係

英國、北愛爾蘭，及愛爾蘭共和國之間的問題長久以來是一個複雜難解的歷史習題。北愛爾蘭 (地理位置與愛爾蘭共和國相連，與英國隔愛爾蘭海) 甚至曾不惜發動「戰爭」脫離英國要與愛爾蘭合併，但最終結果於 1998 年簽訂協議留在英國。

但以現況簡言之，愛爾蘭共和國是歐盟成員國，是唯一和英國有陸地邊界的國家。目前英、愛兩國間沒有邊境檢查機構和海關，在南北愛爾蘭之間長達 310 英里的邊界上，人員、貨物可以自由流動。

因此一旦英國脫歐，兩國之間的邊界將成為歐盟對英國的邊界，就要重新設立海關。雖然梅伊政府的脫歐草案保證不會形成「硬邊界」，以保護 1998 年英國與愛爾蘭簽訂的 Belfast 協議「又稱受難日協議」。 

但又因為梅伊政府不希望英國與歐盟共組任何關稅同盟，因此脱歐草案中的邊境保障措施規定，若在脫歐過渡期結束之前，英國與歐盟未達成全面性的脫歐協定，屆時北愛爾蘭將留在單一市場與關稅同盟內，部分食品和商品標準採用歐盟規定。

這意味著來自英國的商品進出北愛爾蘭地區需要設立查核進出口的歐盟海關，貨物也將徵收關稅，這等同於把英國的邊界退至愛爾蘭海，引發愛爾蘭民主統一黨 (DUP，親英國派) 的強烈不滿。

同時，保守黨內以強生為代表的硬脫歐派認為，梅伊的議案會讓英國無期限和歐盟藕斷絲連，因為愛爾蘭地區必須遵守歐盟規定且英國對其失去話語權。保守黨內部分歧越演越烈再上盟友 (DUP) 不滿，導致梅伊當時推出的草案三次投票均未通過，最終含淚下台。

強生逆襲 - 硬脱歐能成功？

現任英國首相強生是一位強硬脱歐派，但如果想不重蹈梅伊的覆辙，強生首要就是與歐盟爭取在北愛爾蘭邊界上讓盟友 DUP 滿意的方案。

而目前來看，留給強生與歐盟談判的時間所剩無幾，且要重新說服歐盟，更是困難重重。歐盟方面，對北愛爾蘭邊界問題態度強硬。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在與強生的電話中就表示，歐盟堅持之前與梅伊政府達成的協議，其中就包括確保脫歐無礙於愛爾蘭貿易的條款。

同時德國總理梅克爾和法國首相馬克宏也對重啟談判反應平淡，堅持要求英國內部先統一「愛爾蘭」問題，才願意與英國進行新一波協商。

此外，在英國內部方面，英國下議院通過一項阻止「無協議脫歐」的法案，要求首相強生在 10 月 18 日前與歐盟達成新的脫歐協議草案，否則必須在 10 月 19 日向歐盟提出延期申請，將脫歐大限再次延至 2020 年 1 月 31 日。

該法案已於 9 月 5 日在上議院獲通過，並得到女王批准於 9 月 9 日生效。

目前，脫歐結局可能有四種，延期脫歐、新協定脫歐、無協定脫歐、重新公投推翻脱歐。不過，以目前情勢判斷無協議脫歐的機率較高。

而英國一旦脱歐長期而言衝擊英國經濟並削弱其金融中心地位。同時脫離歐盟單一市場後，英國的人員、貿易、資金流動都將受到限制。因此，今年第一季原定脫歐大限前，英國出現明顯的「搶出口」的現象。

現在脱歐大限被延後至 10 月 31 日，所以第三季英國經濟還可能再出現波動，但幅度恐不較第一季來得大。

而往後看，為了因應無協議脫歐，英國企業已經開始作出應對，特別是英國的金融服務業已經開始外移，所以可以預見英國在全球金融的地位正逐漸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