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新「渾水」Kochava：技術公司的做空理想

「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兩樣。」

Kochava 大約也是這麼想的。

作為一家註冊於美國愛達荷州西北部小城桑德波因特的廣告監測公司，周二通過發布一份做空報告，成功使得中概股獵豹行動股價暴跌 32.84%。一夜之間，中國股市里，Kochava 暴得大名。

圖：sandpoint 的城市

周三，獵豹行動反彈 21%，仍未能完全收復失地。屈指算來，獵豹行動從 2015 年的歷史高點來算至今已下跌 80% 以上。弱勢遭蛇咬，獵豹行動被做空也不足為奇。

神奇的做空路徑

Kochava 當日是通過美國新聞聚合網站 BuzzFeed 爆料的，相關報告稱，谷歌應用商城的 8 款應用程序存在廣告欺詐，其中 7 款應用程序屬於獵豹行動，文章還引用了一些敘述稱，獵豹此前已經遭到做空機構的欺詐指控。

Kochava 的觀點是，網路世界裡，存在數十億美元的惡意欺詐廣告客戶的生態系統。一些應用軟體有意識的產生虛假流量，來竊取廣告客戶的資金。

Kochava 自己的公司網站首頁，也以《發現全球廣告騙局》為名引用了 BuzzFeed 的文章鏈接。有意思的是，文章鏈接旁邊還有一個名為「防範詐騙」的按鈕，點擊後將進入 Kochava 自己的相關業務頁面。

針對此事，獵豹行動稍後表示，計劃採取法律行動起訴 Kochava 公司，以及該公司的負責人。獵豹股價隨之反彈 20%，但仍未回到暴跌前的位置。

Kochava 是誰？

促使獵豹行動股價暴跌的 Kochava 並非傳統的做空機構，甚至不是一個投資機構，而是一家有技術背景的廣告監測公司。

Kochava 是一個希伯來名字，是「星星」的意思。這顆「星星」創立於 2011 年，當時是由一支由行動和遊戲專業人士組成的團隊。因認為有必要更好地了解行動應用程序的用戶獲取，參與 LTV 對行動應用的反饋循環而成軍。

Kochava 的總部地址在美國愛達荷州西北部桑德波因特教堂街 201 號，同時在舊金山、洛杉磯、紐約、都柏林等地設有辦公地點。

Kochava 官網稱，他們公司向行動互聯世界，提供獨特的、整合的和無偏見的分析平台，用於規劃，定位，參與，衡量和優化媒體支出。他們通過提供「生態系統中最強大的工具」，使廣告客戶精確衡量廣告的效果。

同時，他們還提供針對複雜廣告的全面業務評估和欺詐審計。這一能力可能支持了其最近發表的做空文章。

業務重心轉移

「聚集獵豹」這一事件，或許表明這家廣告監測公司，開始轉變行業拓展方法和業務重心。

較為突出的證據是，如今 Kochava 官網的首頁就是其前幾日公布的文章鏈接。這個鏈接及相關圖片蓋住了整個首頁。這顯然表明，公司對於相關文章及其效應擴散的重視。

但他們是否就此進入做空機構行列，還有待觀察。一些資深投資人士認為，如作為一個做空機構，Kochava 的操作還顯得太「初出茅廬」了一些。

做空機構通常的做法是尋找「問題公司」，賣出該公司股票，建立倉位，然後發布做空報告，在公司的股價下跌中獲得盈利。

這整個過程中存在著一條脈絡清晰的利益鏈，包括律師事務所、審計機構、會計事務所、研究機構和對沖基金等。

站在這個層面來看，Kochava 此次對於獵豹行動的狙擊，比起其他久經戰場的做空機構而言，稍顯稚嫩。

後續情況難以預測

寰盈證券首席策略官趙璞對華爾街見聞表示，目前獵豹的走勢處在一個看跌成本很高，做空力量很難，也沒有必要繼續下去的位置；尤其該股的看漲期權同樣有價無市，說明市場並不認為有很大的反彈空間，並且對後市持謹慎態度。

具體而言，趙璞用兩張圖對華爾街見聞進行了分析。

「這兩張圖分別是，看跌與看漲起源在分別的三個到期日裡，里在值最近的實值期權。第一，Open Interest 普遍很小，說明實際生效的期權量很少。第二，大部分的交易量也非常的小，最大的 80 個。第三，看跌期權的買賣價差大約 10%，但是看漲期權的價差就大得離譜了，基本上屬於有價無市的階段。第四，看跌期權的隱含波動率已經相當高的，經驗上判斷，應該是遠超於本身的實際歷史波動率了，所以，獵豹行動已經處於過高定價的狀態。」

此外，趙璞表示，獵豹行動實際上屬於比較偏門的股票，市場上無論是融券還是期權，交易量都不大，做空機構很可能布局了很久，從市場上慢慢掃貨，並配合調查，然後一擊即中。27 日獵豹的股票交易量達到了 400 萬美金，日常交易量只有 100 萬美金上下，可以說有很大的出貨量。而看跌期權昨夜盤中的漲幅，也已經超過 70%。

「目前來看做空機構的彈藥應該已經基本打空，後續即使有看跌期權也不易出手，從周二盤後的反彈來看，做空應該已經告一段落。」

那些做空機構前輩

而談到那些年讓市場聞風喪膽的做空機構，當屬以狙擊和做空問題中概股為目標的渾水公司莫屬，它曾在一個小時內讓輝山乳業暴跌 85%，其市值在指彈間灰飛煙滅。

從 2010 年到至今，渾水己狙擊了東方紙業、綠諾國際、中國高速頻道、多元環球水務、分眾傳媒、輝山乳業、奇峰國際和新東方等多家公司。受其攻擊的公司大部分股價均出現暴跌，其中綠諾國際和中國高速頻道己退市，輝山乳業、奇峰國際仍處於停牌狀態。

此外，狙擊民企幾乎百發百中的沽空機構 Glaucus 也一度使得市場風聲鶴唳。Glaucus 自 2011 年以來 16 次出手沽空中概股公司，僅旅程天下、西部水泥、首鋼資源、瑞年國際 4 家公司「倖存」，命中率高達 75%。其中中金再生因此除牌，而旭光則停牌至今。

值得注意的是，Glaucus 的創辦人之一及研究總監 SorenAandahl，於今年 5 月自立門戶創立了做空基金 Blue Orca 。華爾街見聞留意到，Blue Orca 也相當心狠手辣，今年一度使得中概股折戟沉沙。

當中最慘的當屬萬國數據。今年 7 月，Blue Orca 發布沽空報告稱，萬國數據背負龐大債務，其利用舉債收購數據中心的方式為公司造富（至少 6.96 億元人民幣）。在報告公布當天，萬國數據股價收盤暴跌 37.2％，在一個交易日內，公司市值蒸發了 16.2 億美元（約 110 億元人民幣）。

此外，5 月，Blue Orca 發布針對新秀麗的沽空報告，質疑公司粉飾賬目，估值過高。新秀麗盤中大跌近一成後停牌。

如何防範被做空風險？

血淋淋的事實不斷告誡着上市公司: 與沽空機構抗衡難，打鐵還需自身硬，防範被做空風險至關重要。

寰盈證券首席策略官趙璞對華爾街見聞表示，在成熟市場，做空發揮的是調節作用，對於公司和投資者來說，一是注意股價是否偏離基本面過高，或者連續單邊上漲；二是公司的基本面或者商業邏輯有重大缺陷，一旦遭遇調查披露會引發連鎖反應，第三就是黑天鵝。

「對於公司來說，需要時刻關注經營情況，對下屬各業務線的實際情況有所掌握。另外，需要注意市場動

向，比如有資金大量掃貨或者看跌期權大漲等；對於投資者來說，除了關注公司和市場資訊之外，要做好對沖，縮小風險敞口，儘管會降低受益，但避免遭遇突發的做空導致巨額損失的風險。」

說白了，最好的防範還是把公司做好，把資訊披露做透徹，「做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