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帆專欄】油價上漲對亞洲經濟影響

最近幾週原油價格已上漲至 2014 年最高水平。供應中斷導致今年以來平均油價升至 74 美元 / 桶，比 2017 年高出約 35%。再加上貨幣政策收緊，可能會導致亞洲經濟增長在 2019 年略微放緩，石油供應波動加大是一個風險。

油價因何上漲？

近期現貨原油價格上漲的驅動因素包括供給受限、中東局勢緊張等，美國退出伊朗核協議並重啟對伊朗制裁，委內瑞拉削減產量等導致供給受到衝擊。原油需求則隨著全球經濟增長而保持良好態勢。我們預期石油供需條件將繼續支撐布倫特油價到 2019 年一直維持在 80-90 美元 / 桶。

油價上漲傳導至總體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升高還為時太早。亞洲 CPI 通脹率目前位於 2.3%，高於去年同期的 2%，我們預期到今年底將上升至 2.7%，2019 年料將在 2.5%–3% 的區間內波動，因能源需求強勁，成本攀升。

對消費影響有緩衝

投資者往往受到保護，政府對於零售能源價格的控制力通常要超過對通脹的控制。因此，即便亞洲 CPI 籃子中的能源與運輸價格中位數權重在 12% 左右 (上下波動幅度很高)，油價傳導作用也不一定會反映到 CPI 籃子權重中。石油市場價格與零售價格之間的稅收與補貼意味著，能源零售價格受到的傳導作用不大，而且具有滯後性。

從理論上的傳導效應來看，我們的模型顯示菲律賓、馬來西亞和泰國受影響最大，油價上漲 10% 將導致這些國家的 CPI 平均上揚 50 個基點。其次是印度和印尼，CPI 分別會上升 25 和 35 個基點。然後是亞洲其他經濟體，在油價上漲 10% 的情況下，其 CPI 將上升近 10 個基點。

對經濟增長影響溫和

基於我們對油價的預測以及當前政策緩步緊縮來看，經濟增長受到的影響應該比較溫和。我們認為亞洲政策性利率升高進程已經過半，而布倫特油價不會升至 90 美元 / 桶以上。這意味著貨幣緊縮以及油價高增長（每年 40-50%）時期到今年底將基本結束。這比 2004 至 2006 年的緊張期要短。因此，綜合來看實際 GDP 受到的影響將是減少約 0.4 個百分點。

對投資影響更大

一般來說，投資受到的衝擊比消費更大。這是因為雖然投資者情緒可能會受到影響，但是政府補貼會緩衝這種終端影響。而油價對投資的總體影響則由於其他因素而變得錯綜複雜，例如加息、盈利能力、產能利用率、關稅提高以及政府支持帶來的影響等。當前貨幣政策趨緊是一個重要的束縛因素。

亞洲大部分國家是石油淨進口國

石油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也取決於某個國家是不是石油淨出口國。除馬來西亞以外，亞洲各國均為石油淨進口國。因此對多數國家來說，油價上漲的影響是負面的，將導致貿易平衡惡化，但影響幅度各有不同。例如，印尼出口煤炭和天然氣，是能源淨出口國，因此可抵消油價上漲的影響。而其他亞洲石油進口國在油價上漲 10% 的情況下，其經常賬戶餘額可能下降 10–50 個基點。從 GDP 角度來看，影響比較溫和。我們的模型顯示，油價若上漲 10%，可能導致印尼和馬來西亞實際 GDP 增速分別提高 5 和 10 個基點；而亞洲其他經濟體的 GDP 增速則會下降 10 個基點。

政策影響與風險

高油價對於政策的主要影響可能是升息步伐加快。對於經常賬戶為赤字的經濟體（印度、印尼和菲律賓）來說，這種風險最大，因為油價上漲導致其外部赤字擴大。通常外部赤字通過減少官方外匯儲備或增加外部借款來融資。就目前而言，我們預期到今年底亞洲的加息之路基本上將暫告結束。

上述經濟體的貨幣已大幅貶值（今年迄今兌美元下跌 8-16%），然而考慮到中美貿易爭端以及美國的緊縮進程仍在持續，因此這些貨幣的跌勢尚未完全結束。一個關鍵風險在於，未來貨幣貶勢超過我們的預期，且油價升至 100 美元 / 桶以上（也就是超過我們的 80-90 美元 / 桶目標區間），尤其是價格走勢非常快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