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中國房市瘋漲 分析師：像極20年前泡沫破裂前的日本

中國正在變成又一個日本。

觀察人士在將陷入瘋狂的中國房地產市場和 20 多年前因樓市泡沫破滅而導致經濟遭遇重創的日本進行對比時，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得出這種結論。

雖然兩國的情形並非一模一樣，但大量的經濟學家和投資者曾多次提到，中國這些年來信貸規模的急速攀升和日本的泡沫年代擁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如今，這種聲音出現的次數更多了 -- 即便是在中國內部也是這樣。身為中國人民銀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的北京大學教授黃益平在周六對槓桿的持續攀升發出警告，黃益平稱最大的風險在於越來越多的投資並沒有帶來多少成長。「這正是當年日本發生的事情。」

讓人擔心的是，中國可能會重演日本當年控制過剩信貸投放以及關停破產負債機構速度不夠快這樣的錯誤，從而對實體經濟造成更加深遠的影響。在發達經濟體潛在成長速度全面下滑的情況下，這樣的錯誤會導致全球經濟受到的影響被放大。

「真正讓我感到困擾的是，這種長時期的房地產牛市恰好伴隨著長時期的信貸高速擴張、債務規模上升，以及借貸雙方都存在著一些值得商榷的行為。」曾在 1990 年代以分析師的身份親身見證了日本泡沫破裂的 Russell Jones 說。

如今已經是 Llewellyn Consulting 研究集團駐倫敦合伙人的 Jones 說，房價、信貸以及失衡，這些混雜在一起，裡面的隱憂，像極了 1980 年代日本的泡沫時期。

引發擔憂的根源在於，自從 2008 年以來，當局大規模投放廉價信貸刺激經濟成長，導致中國的總體債務規模大幅攀升，達到國內生產毛額的 2.5 倍。如今，多數資金流入了房地產市場 -- 幫助推動了中國主要城市的房價同比飆升了 33%。與此同時，監管機構在要求銀行認列不良貸款和關停僵屍企業上卻行動遲緩。今年以來，中國政府為了維持信心，已經多次出手化解企業的債務違約案例。

資金涌入

「日本的教訓告訴我們，監管機構應該更多的注意資本泡沫風險，」位於北京的安邦諮詢首席研究員陳功表示。陳功還呼籲中國當局要防備資本大舉涌入房地產市場。

陳功表示，中國的房地產市場以國有銀行和開發商為主導，意味著不良貸款要由政府和納稅人來負責，這會帶來財政危機的風險。

幾乎不到一周就會有警告信號顯示，去年才剛剛經歷了股市泡沫破裂、5 萬億市值蒸發並震動高層，中國如今可能又在孕育一個新的泡沫。一些為市場需求降溫的舉措沒起到什麼效果，中文媒體中充斥著民眾恐慌性購房的報道。

和《人民日報》有關的一個微信公眾號周一發表一篇評論文章稱，房價的快速上漲導致居民離婚現象增多，以規避部分交易環節的繳稅。該文章還稱，企業不關心實業，一心想著從房地產市場套利，會逐漸喪失競爭力。

這裡恰好有一個企業從房地產市場得利的例子：虧損中的南京普天通信股份此前公告稱，計畫處置兩套位於北京的學區房，所得款項用於補充公司流動資金。兩套房產的評估價值自該公司 2004 年購買以來已經增值逾十倍。

曾在 1990 年代從事銀行業並成功預見到日本問題的現紐約大學學者 Roy Smith 表示，日本的泡沫破裂直接引發了金融危機，到現在都沒緩過勁兒來。中國很可能也面臨著一場債務問題引發的金融危機，後果可能相當嚴重。

和 1990 年代的日本相比，中國有一個優勢在於，發達程度不如當年的日本 -- 意味著萬一金融泡沫破裂，還有行動空間拉動經濟通貨再膨脹。中國的城鎮化率到 2013 年只有 53%，遠遠低於日本在 1980 年代末所達到的頂峰大約 77%。中國預計在城鎮化率達到 80% 之前還會有 1.5 億農民進城，從而為未來數年的建築活動提供基礎。

日本的不同

亞洲開發銀行的高級顧問 Peter Morgan 說，「日本經濟當時已經發展到了成熟得多的階段，所以已經不可能通過實施暫緩行使債權人權利的政策來幫助經濟走出泡沫。」Morgan 在 1990 年代曾是一名在日本工作的經濟學家。

此外，中國的房地產市場還存在著強弱不均的現象，有些地方出現泡沫跡象，還有大量的地方市場很疲軟。儘管如此，一些衡量整體經濟的指標還是暴露出了很多人的擔憂。國際清算銀行有一個金融危機早期預警指標 -- 過剩信貸相對 GDP 的比例和長期趨勢相對比 -- 中國的這一指標在第一季度創下了紀錄最高。

中國的決策者已經落後於了形勢，Oxford Economics 駐香港的亞洲經濟研究主管 Louis Kuijs 表示。雖然他們曾經對日本的經歷進行了細致的研究，但他們是否汲取了正確的政策教訓仍然有待觀察。

繼續買

儘管如此，仍有一些購房者相信，無論如何政府都會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在上海一間外資銀行工作的 Jasmine Sheng 去年把房子買了想要換到上海更好的地區，結果今年買房的時候發現不得不降低一些自己的要求。5 月份的時候，她用賣房所得又添了 220 萬人民幣最終買下了一套公寓，還在原來的地方，只不過面積大了 20 平方米，樓已經是 20 多年前建的老樓了。

「我覺得上海房價短期裡不會跌，」35 歲的 Sheng 說，「即便是到了要跌的時候，政府也會儘一切可能支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