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需要大政府 但還要建立大社會和大市場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6-09-20 08:50
本文由安邦咨詢授權和訊網智庫發布
觀察很多中國政府官員的工作與生存狀態,不少官員喊累。「5加2」、「白加黑」,是近年很多政府機關和事業單位常見的工作狀態。「5加2」是指除每周五個工作日外,兩個雙休日也得工作;「白加黑」是指夜以繼日地工作,晚上連着白天干。尤其是很多基層地方官員,面對的基層事務繁雜而具體,很難從這種疲憊的工作狀態中擺脫出來。
有人會說,官員並非個個都這麼辛苦,很多腐敗官員靠着當官撈足了好處,並沒有真正地認真工作。的確,近年落馬的腐敗官員不少,但大量普通政府官員疲憊的工作狀態也是事實。多年來,安邦智庫(ANBOUND)服務過從中央到鄉鎮的各級政府官員,調研過中國的東西南北中各個地區,根據我們的觀察,相當大一批地方官員還是在努力做好工作,尤其是一批地方主官、發改口、招商口、重大項目建設口等,長期處於「5加2」、「白加黑」的過載狀態。我們見過不少中青年官員,並非全都沖着升官發財,而是憑着責任在做事——升官之路是金字塔,越往上位置越少;在當前環境下,想靠當官發財越來越難,而且風險極大。
如果官員們的疲憊忙碌是事實,那麼問題就來了:政府官員們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麼?他們忙碌的效率何在?從政府系統效能來看,不容否認,官員們的很多忙碌是低效的,做了很多無用功。很多的問題和事情以及隨之而來的忙碌,正是政府自己制造出來的。
在我們看來,政府官員低效的忙碌,實際上是由政府定位、政府職能等體制性安排決定的,總結起來就是:定位太廣,權力太大,管得太多。在中國現行體制之下,中國政府基本上是一個無限政府,既有無限的權力,也有無限的責任。如果政府所有的事情都要管,所有的權力都集中在政府,必然導致所有的問題和矛盾都向政府集中。政府之所以要管得多,除了體制原因,還有利益原因——權力意味着項目、意味着資源配置,也意味着利益。
然而,權力和利益是有代價的。現實中,我們可以看到為數不少的例子,可以大致分為兩類:第一類是,政府由於權力很大,常常出現對社會和居民利益的侵占,制造出很多社會問題。在這涉及土地利益的城鎮化過程中比比皆是,政府扮演了「掠奪者」角色。第二類是,明明不是政府的責任(有時是企業的責任),但出於維穩需要和問責機制,最後由地方政府拿出資源、出面擺平事件。安邦智庫研究人員曾了解到,在長三角某市的工業園區的外資企業,曾發生一起死傷數十人的重大安全生產事故,當地政府前後拿出數億元賠償,仍未完全了結此案。
在現有的政府定位、權力分配和職能安排之下,政府往往面臨權責不清,責任主體不明確,解決問題缺乏清晰的權責機制,弄到最後,政府就必然成了最後兜底的角色——要麼動用強力機器把事情壓下去,要麼花費高昂的成本來擺平問題。實際上,從國家和社會治理的角度看,這種無限責任政府的機制是含糊的,過大的權力實際上帶來了更多的問題,並不符合現代社會治理的趨勢。
在某種程度上,政治學是關於權力分配的學問,而國家治理則是權力分配的實踐。要改進中國政府的治理問題,我們認為,解決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權力分配上。在中國現實中,我們不難看到很多向政府集中的問題,都與權力分配有關——由於中國的法治發育不足,導致司法體系沒有承擔起足夠的國家治理責任,導致問題向政府集中;由於社會組織發育不足,難以承擔起社會組織的責任,導致問題向政府集中;由於市場化程度不足,很多市場問題無法靠市場化的方式解決,導致問題向政府集中。安邦智庫多年來一直提倡中國在「大政府」之外,還要建立「大社會」、「大市場」,一個重要原因就在於此。
要改變政府官員疲於奔命而且低效率的狀態,實際上是要改革政府,通過調整權力分配來調整政府職能,通過加強社會和市場的參與,在新的層次上建立政府-社會-市場的新平衡。具體而言,主要的解決辦法包括:(1)系統化地簡政放權和分權,將無限政府收縮為有限政府;(2)強化法治,推動社會向法治社會轉型,讓法治成為中國政治中一根堅實的核心支柱;(3)加大市場化改革,真正實現十八屆三中全會既定的「讓市場決定資源配置」的改革目標,讓市場去解決更多的問題;(4)持續培育「大社會」,鼓勵社會中介組織充分發育,摒棄陳舊的維穩思維,讓各類社會組織協助政府承擔更多的社會管理、調節與爭端解決的事務;(5)調整官員考核體系,官員考核要與政府職能調整同步,如果考核體系不改,政府官員的行為將無法扭轉;(6)適度調整政府規模,減少無效的財政供養人數,增加有效財政供養人員數量,增加政府公共服務。
大量政府官員的疲憊與政府體系的低效運行,反映出中國政府亟待改革的現實需求。中國需要「大政府」,但還要建立「大社會」、「大市場」,這是改進國家治理的必經之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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