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歐洲拖累美國2017年底前將再陷溫和衰退

著名投資分析專家JohnMauldin撰文指出，美國經濟已經復蘇了一段時間，但依然很脆弱，筆者預期，在2017年底前，美國將再陷入一次程度溫和的衰退，主要是受歐洲拖累，美聯儲已經開始為此做准備。如果大家覺得2008年至2009年已經是一場驚濤駭浪，那到時記得要系好安全帶，因為這將比上一次更加驚險刺激。這篇文章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根據科學研究，離開日常身處的環境可以激發創造力，很多企業和組織到其他地方開會辦活動，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可能有人覺得，美聯儲在JacksonHole舉行的全球央行年會也會產生這樣的效果，但很遺憾的告訴大家，在看過所有相關的演說和訪問之後，筆者沒有發現任何新意或者真正具建設性的想法，所謂「改進過的思維」（reformedthinking），不過是換湯不換藥，例如把通脹目標由2%改成4%這種對就業和經濟增長沒有任何實質影響的小改變。

對於全球經濟領袖與現實世界的嚴重脫節，筆者覺得很悲哀，更可怕的是，本人從去年5月開始一直嚴正警告的負利率政策，不但在這次年會上討論過，而且反應正面。相信讀完這次專欄後，大家也會更加了解全球央行官員的經濟思維已經崩壞到哪個地步。

一切以投資者為先

先從筆者覺得最荒謬的地方開始。美聯儲副主席費希爾（StanleyFischer）早前接受彭博電台訪問時說，除了日本之外，其他執行負利率的國家都覺得效果不錯，盡管一般存戶可能很難接受，但股市表現不錯，換言之，利率愈低對投資者愈有利。

筆者看完之後只覺得火氣上升，對於廣大存戶來說，零息或者負息何只是「很難接受」，很多時候根本就是「活在僅有的尊嚴下」和「活在赤貧中」的分別。一般美國中產階層，一生辛勤工作、奉公守法，為能夠安享晚年努力存錢，但就因為美聯儲官員認為保護富裕的投資者和銀行家比較重要，令他們的希望化為泡影。如果當面質問，局方肯定否認，現實是他們正在犧牲一般美國人的福祉，而費希爾也公開間接承認。

更糟糕的是，他們不但傷害中產階層，也破壞了美國退休制度的核心，令退休基金和保險公司無法履行回報承諾，導致退休人士的保障岌岌可危。

費希爾說：「我們似乎處於一個負利率可行的世界。」真的嗎？歐洲除了德國之外都面臨衰退，負債異常沉重，意大利尤其嚴峻，不但財赤甚高，債務也不斷膨脹，目前占國內生產總值（GDP）132%，如果落實已公布的新稅務及開支政策，比率很快會升到150%。日本更是經濟增長癱瘓了20年，神奇的是，雖然身處深淵，但他們仍在努力向下挖。

美國不是負息，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經濟過去6個月在低息環境下只增長了1%，生產力幾乎沒有增加，而且有700萬年齡介乎25到54歲（理論上最適合工作的年紀）的人失業，或者已經放棄尋找工作。唯一可以證明貨幣政策行得通的方法，是用道指表現來量度，但現實的世界大家都知道，這不是衡量經濟是否成功的正常方式。

股市表現好壞與美聯儲完全沒有關系。美聯儲的任務是推動全民就業以及把通脹最小化，推高股市不在工作范圍內，然而，從伯南克（BenBernanke），或者可以說從格林斯潘（AlanGreenspan）開始，這成了他們的主要任務。

「債王」格羅斯（BillGross）在9月市場展望報告中，引述了前聯儲地區銀行總裁沃爾什（KevinWarsh）一篇題為《美聯儲需要新思維》的文章，里面寫道，改變通脹目標不過是為了轉移視線，令人忽略央行在貨幣、監管和財務等政策上所犯的錯誤。他又質疑美聯儲的誠意，因為他們在談論收入不平等問題的同時，拒絕承認本身政策正好造就了這種不公平現象。

神秘的「注釋8」

JacksonHole年會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美聯儲主席耶倫（JanetYellen）的開場演說，但焦點過分集中，降低了大會實際討論內容的關注度。大會參加者包括各大央行和財金界的代表，也有不少知名學者，但時間只有兩天，絕對需要充分利用，而今年五大討論題目中，第二個就是「負名義利率」（NegativeNominalInterestRates）。

我們先看看耶倫的講話，由於內容已經被廣泛報道，此處就不再重復，筆者想說的是，演講稿中沒有什麼人注意到的「注釋8」，當中提到一條可以讓利率自動導航的算式，利用核心個人消費開支平減指數（PCE）、美聯儲設定的通脹目標和失業率，來計算最適中的聯邦基金利率。

美聯儲沒有采用這個算式，但在耶倫的演講稿中出現，證明曾被討論過。耶倫一直強調政策必須靈活，因此采納固定規則相當於策略方向上的重大改變，也幸好她沒有這樣做，如果美聯儲在上次衰退時根據這個算式計算合適利率水平，我們就會看到負9厘的息口。對，你沒看錯，是負9厘。

要知道，歐洲利率現在只是負0.4厘也出現各種問題，更不要說是負9厘。公平地說，耶倫沒有說贊同這個算法，或者希望采用之，她在2008年已經承認利率不可能降至那麼低，之所以在演講稿中提到，應該是希望逐步讓外界知道，當局認為在某些情況下，負利率是適用的。

在今年2月到6月這段時間，耶倫從「不肯定美聯儲是否有權使用負利率」，變成「百分百肯定可以使用」，局方自然不會放過機會，利用參加JacksonHole年會的各種大人物為日後可能使用負利率「暖場」，例如負利率「大好友」、卡內基梅隆大學（CarnegieMellonUniversity）經濟學教授古德弗蘭德（MarvinGoodfriend），以及已經落實負利率，並認為效果不錯的瑞典央行代表內森（MarianneNessen）。

筆者相信，美聯儲希望把負利率加入可用工具之列，不一定要用，但至少是個選擇，只是擔心銀行和金融市場不接受。其實美聯儲真的不應該理會市場反應，但現實是他們非常在意，事事以市場優先，這將是個非常嚴重，甚至是災難性的錯誤。

美聯儲有一種錯覺，認為他們的非傳統工具，零息政策、量寬措施、「扭曲操作」（operationtwist）等等挽救了經濟，帶領美國走出上一次衰退，但事實是經濟「自強不息」，在這些瘋狂的措施下仍能向前邁進。

美聯儲相信低利率能夠刺激需求，但這種假設不是任何時候都適用，對於非銀行企業和一般消費者來說，利息收入更加重要，低利率反而令他們受損，銀行就不一樣了，短期利率相當於燃料開支，愈低愈好，而美聯儲以銀行為先，因此認為資金成本比一切都重要，低利率才能夠刺激經濟活動。

再坐一次過山車

然而，利率愈是接近零，所產生的刺激作用就愈少。雖然耶倫清楚這一點，但貨幣政策不是她一個人決定的，其他政策制訂者或多或少都受銀行業影響，因此要局方放棄低利率政策絕不容易。

美國經濟已經復蘇了一段時間，但依然很脆弱，筆者預期，在2017年底前，美國將再陷入一次程度溫和的衰退，主要是受歐洲拖累，美聯儲已經開始為此做准備。如果大家覺得2008年至2009年已經是一場驚濤駭浪，那到時記得要系好安全帶，因為這將比上一次更加驚險刺激。（文章來源：hke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