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傳志復盤：命運與時代

侯繼勇

有些人奮力前行，卻時時不忘回顧來路。70歲的柳傳志就是這樣。不忘初心，方得始終，聯想的復盤文化與柳傳志這種心態緊密相關。

4月20日，在廣西南寧舉行的“領袖夜話”活動上，柳傳志與王石對話。柳傳志總結自己的關鍵時刻時，分別列舉了過去的1976年、1994年與未來的2015年。

第一個關鍵年份是1976年。那一年，不是柳傳志一個人的記憶，而是一個民族的共同記憶。第二個關鍵年份是1994年。批文制度取消，關稅保護門檻消失，聯想面臨第一個坎，洋電腦全進入中國，國PC老大長城電腦一夜間灰飛煙滅。第二個坎是歷史上有名的“柳倪之爭”：柳傳志與倪光南的路線之爭。路線之爭后來升級為意氣之爭。

那一年前后，聯想還跨越了第三個坎：權。聯想創立之初，是從中科院借了20萬元成立，算是中科院的全資公司；后來公司做大了，創業者卻對公司只有管理權，沒有所有權。柳傳志找到時任中科院院長的周光召，也找中科院計算所領導反映。后來，周光召給柳傳志想了個轍：把公司每年利潤的35%留下來，65%上交給中科院。新的問題生了：35%的利潤也不能直接分給員工，萬一出事怎麼辦？這筆錢就存下來了，到1998年，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柳傳志用這筆錢買了聯想的股票，這些股票由聯想員工們持有。

用發展解決問題。柳傳志用了數年的時間，解決了權這一複雜的命題。也是1994年，聯想在香港上市。對創業者來，公司上市是件大事情，但在柳傳志看來，香港上市不算大事。

在外界看來，2000年也算是聯想的關鍵時刻，這一年聯想分拆為聯想集團與神州數碼，柳傳志把聯想大旗交給了楊元慶與郭為這兩個年輕人，自己則從風險投資開始，打造了一個包括房地、股權投資、新農業在內的新的聯想控股。

2004年也算是一個關健時刻，這一年，聯想集團收購了IBM PC業務，這被視為中國IT業發展史上的標誌性事件。時隔10年，聯想集團通過整合IBM PC業務成為全球PC之王，聯想集團成功地從一家中國公司轉型為一家世界型公司。

未來哪一個年份很重要？柳傳志寫了一個很近的年份，即2015年。這一年聯想控股將有很多事情要做，標誌性的事件就是聯想控股上市。柳傳志希望等聯想控股成功上市，運作平穩之后，然后逐步淡出企業界，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柳傳志此前至少兩次接受筆者採訪時過這句話：一次是2004年，一次是2012年。這兩次都有一個背景：將董事長交由楊元慶擔任。

此次，強調在商言商的柳傳志了很多商業以外的東西。在這三個關鍵時刻，1976年，政治大環境與柳傳志的個人命運緊密相關；1994年、2015年與1976年不同，柳傳志的個人命運及事業與政治的關係已經不再是強關係，而是弱關係。

改革開放對於柳傳志而言最大的幸運是政治與商業逐漸分離，這個國家給商人們提供了這樣一種可能：在政治之外專注於商業，而不是與政治同謀或鬥爭。(編輯 盧愛芳 辛苑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