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爾打造的利率團結陣線鬆動 川普如願以償？

巴隆周刊 (Barron’s) 報導，作為美國 Fed(Fed)主席，鮑爾的一大優勢在於他維持決策團隊的團結：無論決策官員在閉門會議中是否意見不一，在公開場合總是會展現一致立場。也正因此，最近出現的裂痕才格外引人注意。

Fed 對外團結一致不只是市場所樂見的，也是 Fed 政策之所以有效的依據。

然而自鮑爾公開表示「Fed 不急於降息」才過不到一個禮拜，兩位有貨幣決策投票權的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 (FOMC) 成員卻說，最快 7 月可能降息，這番轉向讓市場大受驚嚇，美元和美債殖利率雙雙下跌。

事實上，這可能正是美國總統川普希望看到的局面。

過去數月以來，川普多次要求鮑爾大幅降息，抨擊他是「慢半拍先生」。這種政治施壓正在改變外界對 Fed 的看法：現在的 Fed 看起來不再那麼團結，鮑爾過去苦心經營的齊心形象出現裂縫，也削弱了市場對 Fed 獨立性的信心。

中央銀行的獨立性不僅僅是充滿官僚作風的口號，這是貨幣政策公信力、美元穩定性以及美國在金融市場全球領導地位的根本。如果投資人認為 Fed 正在向白宮低頭，信心將會動搖，市場波動也會加劇。

在 Fed 最新發布的「經濟預測摘要」（SEP）當中，這些裂痕更明顯。儘管中位數預測仍顯示今年將降息兩次，但決策委員意見分歧。在 FOMC 12 位成員中，有 7 人預料今年不會降息，另有少數人希望更快採取行動。而其中最強烈支持降息的兩人——金監副主席鮑曼 (Michelle Bowman) 與理事華勒(Christopher Waller)——都是由川普任命的。現在甚至有傳言，華勒可能會在鮑爾明年 5 月任期屆滿後接任主席。

雖然沒人相信川普主導 Fed，但川普的影響力似乎已在決策中發揮作用。光是這種「看起來像被干預」的印象，就是一個大問題。

對川普而言，Fed 內部分歧的形象對他有利。在政治面，這符合他的敘事邏輯──鮑爾已經失控，主席需要換人做，而在經濟面，這讓市場對貨幣政策的預期偏向寬鬆。

讓 Fed 看起來「脆弱」的原因並不全在於川普。一些決策官員擔心，Fed 若繼續延後降息，恐怕會趕不上經濟變化的步伐。目前通膨已趨緩，就業市場雖然仍強，但也有降溫跡象。

投資人也擔心，Fed 最終會向政治壓力屈服。近期美元與美債殖利率雙雙下滑，部分原因是市場預測川普可能在幾周內宣布鮑爾繼任人選。有關「影子主席」的傳聞甚囂塵上，讓市場更擔心政策未來將被政治取向主導，而非經濟基本面。

即使鮑爾繼續堅守立場，只要市場認為「影子主席」已在背後影響政策，市場就會開始反映預期的降息，美元可能進一步走弱，而 Fed 的獨立性聲譽也將進一步受損。

巴隆指出，雖然 7 月是否真會降息仍未定案，但討論的風向已經轉變。鮑爾所維持的團結正出現愈來愈多裂縫，而川普的影子也變得愈來愈難忽視。

巴隆認為，Fed 的工作本應是「堅守防線」。假若市場開始認為它辦不到，不管 7 月是否降息，這場戰爭都等於川普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