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違約幾成定局 銀行股市休市 債案未公投先失效

希臘國會昨日表決通過下周日就歐盟與IMF提出的新債務方案舉行公投，財長瓦魯法基斯(中排右二)昨在國會議事廳與議員討論。  圖片來源：香港明報

希臘國會昨(28)日通過總理齊普拉斯的提案，下周日(7月5日)以公投決定債權人最新「改革換援助」方案的生死。不過公投未到，死線先至，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15.5億歐元貸款明(30)日到期，歐元區集團又表明明日將按原訂計劃停止對希臘緊急援助，令希臘面臨債務違約。歐洲央行昨日召開緊急會議，決定維持向希臘銀行業界注入流動性上限，引起外界擔心希臘銀行業可能無法承受擠提潮。希臘民眾昨日湧到銀行櫃員機提款，銀行業消息稱全國只剩4成櫃員機有現金，有銀行業高層在參與緊急會議後稱全國銀行今天將停業，希臘股市今日亦會休市。

香港《明報》綜合報導，歐央行管理委員會昨日召開緊急會議，會後發表聲明稱，透過希臘央行向希臘銀行業每日提供「緊急流動性援助」(ELA)協助周轉的做法暫時不會改變，額度上限將維持在上周五(26日)的水平，不會增加。歐央行表示會密切監察情况，隨時修訂決定，行長德拉吉稱，行方會與希臘央行密切合作，維持該國財政穩定。

希臘銀行目前靠歐央行約850億至950億歐元ELA維持運作。希臘總理齊普拉斯宣布舉行公投後，希臘人過去兩天在櫃員機前大排長龍，首都雅典有民眾奔波到不同地方排隊，希望取得現金。市場擔心，歐央行若不增加援助規模，希臘銀行將在短期內資金乾涸。希臘金融穩定委員會昨日舉行緊急會議，希臘資產第二大銀行Piraeus Bank總裁在會後透露，全國銀行今天不會營業。希臘總理齊普拉斯召集內閣官員在香港時間今(29)日凌晨召開緊急會議，分析家預期希臘將實施資本管制，限制存戶由銀行提取金錢的規模，以避免金融體系突然崩潰。路透社引述消息人士稱，希臘股市今日亦不會運作。

希臘是歐洲民眾熱門旅遊地點，多國政府昨日呼籲國民前往希臘旅遊時帶備大量金錢，以免身處希臘時無法到銀行提取現金。英國外交部警告赴希遊客，希臘全國信用卡與櫃員機服務可能受限制，「你要確保有足夠歐元現金應對緊急情况」。德國、丹麥、芬蘭與荷蘭發出類似警告。

齊普拉斯上周六(27日)凌晨突然宣布下周日(7月5日)舉行公投，由希臘選民決定是否接受債權人提出的新「改革換援助」方案。歐元區集團主席戴塞爾布盧姆表明不會接受公投，宣布原定援助方案會如期在明日(30日)結束，不會延期。不過德、法財長皆堅稱，希臘將會留在歐元區，IMF總裁拉加德昨日亦表示，雖然她對希債談判破裂感到失望，但仍願意繼續與希臘政府磋商，爭取雅典在債務穩定措施支持下推行「適當的結構與財政改革」。

希臘財長瓦魯法基斯亦未關上大門，他昨日接受德國傳媒訪問時稱，對與國際債權人談判仍持開放態度，但他強調，解決希臘危機的鎖匙如今在德國總理默克爾手上。

西班牙新興左翼政黨「我們可以」(Podemos)領袖伊格萊西亞斯(Pablo Iglesias)  圖片來源：香港明報

希臘左翼政府堅拒進一步削減退休金等政府開支，以配合歐元區和IMF的援款要求，甚至不惜走上訴諸公投的手段，得到區內反緊縮左翼盟友聲援。西班牙新興左翼政黨「我們可以」(Podemos)領袖伊格萊西亞斯(Pablo Iglesias)將矛頭指向德國和IMF，批評兩者將歐洲一體化推向險境。

「歐洲的前景陷入風險。」今年初希臘大選時曾親自為齊普拉斯站台拉票的伊格萊西亞斯，在希債談判破裂後發炮：「在我看來問題不在希臘身上，問題是歐洲。德國政府和IMF在摧毁歐洲的政治計劃。IMF和德國政府在攻擊民主。」

但無論責任誰屬，希臘危機確為歐洲透過建立共同貨幣融合的大計敲擊警號。儘管歐洲領袖口頭上依然堅稱希臘不會「脫歐」，例如歐盟理事會主席圖斯克指希臘「依然也應該維持是歐元區成員國」，可是齊普拉斯的公投決定，反映歐元區分裂不是不可能。

《金融時報》歐洲版總編輯巴伯(Tony Barber)指出，一旦希債危機以悲劇告終，將意味着歐洲在冷戰後推動和平融合的進程，出現第一步倒退。他形容，歐洲融合面對的威脅，還包括非法移民、經濟停滯、俄羅斯的好戰、英國的短視態度以及歐元區問題的錯誤應對，但當務之急，必定是拯救希臘，無論它是否留在歐元區。

希臘明(30)日無法向國際貨幣基金(IMF)償還15.5億歐元，不但違約成定局，下周日(7月5日)就IMF、歐盟委員會及歐洲央行這「三頭馬車」提出的「改革換援助」方案所進行的公投，亦將面對未進行先失效的困境。

希臘政府的公投問題，要求國民表明是否接受IMF、歐盟委員會與歐洲央行上周四提出的兩項文件，包括對希臘債務可持續性的分析及要求希臘推動改革的方案。IMF總裁拉加德上周六警告，鑑於希臘無法如期還款，公投所指涉的方案條款在投票日可能已不再有效。

這次公投除了是希臘總理齊普拉斯的政治豪賭外，亦被視為希臘脫歐公投。法國總理瓦爾斯昨日警告，若希臘人在公投中反對新的紓困方案，將會產生離開歐元區的「真正風險」。瓦爾斯拒絕抨擊齊普拉斯舉行公投的決定，他說：「當你要求人民行使他們的民主權利時，不應受到批評。」然而像他這般寬容的聲音在當下歐洲恐怕已屬極少數。有匿名歐盟官員明言，齊普拉斯要為談判破裂負責，據他們描述，就連希臘的談判人員亦是透過Twitter才獲悉齊普拉斯已決定舉行公投。

既便歐洲央行在公投前繼續「泵水」助希臘銀行應對恐難避免的擠提潮，一旦公投向新債案「說不」，歐央行勢將停止支撐希臘銀行體系。一些歐盟官員憧憬，經過持續一周的現金緊絀和社會動盪，希臘人將接納援助條款，屆時齊普拉斯可能要下台，希臘亦要重新跟債權人展開談判，以獲得第三次援助，但難度將比上周更大，意味談判時間漫長。

希臘目前國庫空虛，此前已要求所有公共機構及地方政府將現金儲備上繳國庫，以應對工資與福利支出需求，但除了第二大城市塞薩洛尼基外，其他城市並未聽從。為了應付開支，政府可能要發行「平行貨幣」(parallel currency)。財長瓦魯法基斯未上任時便曾建議希臘使用一種名為「FT幣」（FT是「未來稅款」的縮寫），令政府可以發行貨幣來應付開支。希臘違約後難以舉債，其開出的借據可能成為平行貨幣。但這種貨幣可維持多久卻是未知數。

《星島日報》報導，在希臘即將就債權人提出的方案舉行公投之際，當地媒體周日發布的一項民意調查顯示，多數希臘人支持國家留在歐元區，並與債權人簽署解決債務危機的協議。民調是在希臘總理齊普拉斯宣布公投前進行。

《論壇報》委託卡帕公司所做的民意調查顯示，受訪者中67.8%的人希望希臘留在歐元區，只有25.2%的人選擇重新採用原先貨幣德拉克馬。在與債權人的協議方面，66%受訪者願意希臘與債權人達成協議，只有26.5%的人願意冒違約和退出歐元區的風險與債權人對抗。

這一民意調查，是在6月24日至26日(上周五)之間進行的。齊普拉斯昨宣布，政府提議就國際債權人提出的方案舉行公投。

根據國際債權人上周四提出的協議草案，現有救助協議將再延長5個月至11月底，其間希臘可獲得4筆共155億歐元貸款，包括6月30日之前發放18億歐元貸款，但條件是希臘將繼續在債權人的「監管」之下，實施一系列緊縮和改革措施。由於希臘政府的資金即將用盡，如果雙方近期不能達成協定，希臘可能無法償還6月30日到期的約16億歐元國際貨幣基金會貸款，並有可能被逼退出歐元區。

圖片來源：香港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