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口常開 讓病人安心的台大名醫李龍騰

文●方雪俐　攝●劉振豐

在約採訪地點時，李龍騰醫師跟我們約在台北仁濟醫院。十五年前仁濟醫院因為 SARS 疫情爆發封院而聲名大噪，當時擔任衛生署（現在的衛福部）副署長的名醫李龍騰，去（二○一七）年底從台大退休後隨即接任院長。

甫從台大家醫部榮退

到仁濟當院長為還債

李龍騰說「我是來還債的」。台灣爆發 SARS 疫情時，仁濟醫院發生院內感染，李龍騰以感染科醫學專業角度研判必須封院全面消毒，雖被長官責備自作主張，但他認為人命第一，後來疫情得以消滅。當時仁濟醫院被迫休診一個半月，所以李龍騰開玩笑說自己到仁濟醫院是來贖罪的。

仁濟醫院所在的萬華區與台大醫院的中正區來比，環境相對雜亂，兩個醫院的規模、設備與資源差距更判若天壤，一個擔任過地方與中央主管機關官員的台大名醫，若非懷抱著良醫情懷，恐怕很難保持一貫的用心與熱情。

一場重病昏迷一個月

八歲就立志要當醫師

李龍騰之所以無論當官或在台大、仁濟看診甚至到偏鄉義診，都能夠甘之如飴，其實與他從小的環境與經歷有關。八歲那年，李龍騰幫媽媽砍甘蔗頭時突然昏倒，一個帶著高燒四十度孩子的母親，從故鄉雲林縣水林鄉塭底村奔波到鄰村，卻被醫師判死刑拒收。後來送到嘉義，苦苦哀求醫師「死馬當活馬醫」才勉強被收治。以五十八年前台灣的醫療水準來看，他感染的肺結核性腦膜炎，的確是高難度的病症，大部份的醫師可能都會認為「沒有藥醫」，事情發生在連地圖上都找不到的窮鄉僻壤，就更不用說了。

他昏迷了一個月才甦醒。醒來時看到自己全身插滿針頭，李龍騰跟媽媽說「我長大後要當醫生」。李家家境不好，但媽媽是隔壁村莊的千金小姐，後來還是媽媽賣掉自己的「私積」黃金，才付清李龍騰的醫藥費。一個抱著醫師夢的偏鄉窮小孩，就這樣從嘉義初中、嘉義高中進入台大醫學系，成為不放棄任何一個病人的醫師。不只如此，兩個弟弟和他的兩個兒子都受他影響，先後成為醫生。

走過坎坷路笑看人生

喜樂的心是病人良藥

李龍騰總是笑呵呵地講自己小時候的苦日子，明明應該讓人感傷的境遇，卻常讓聽的人笑到流淚，與其說李龍騰天生是表演型的笑匠，不如說有一顆凡事感恩的心，讓他能夠笑看人生，也因而感染病患和周遭的每一個人。就像他有一副職業級的好歌喉，外型又與台語歌手陳雷有幾分神似，常被朋友讚譽為「李雷」。但他笑說，小時候常常必須夜裡摸黑去「放田水」，途中連一盞路燈都沒有，晚上不能吹口哨壯膽，只能引吭高歌，才練出一副好嗓子。不管是真是假，這段故事講很傳神、很精彩，總是逗得聽者哈哈笑。

「很風趣、很幽默」幾乎是李龍騰的病人談起這位名醫時共同的感受，「喜樂的心是良藥」這個聖經上的金句，即使不是基督徒也可以琅琅上口，但對病人來說要喜樂其實不容易，而能夠開給病人「喜樂的心」這個處方的醫師更是少之又少，李龍騰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論有什麼疑難雜症，病人幾乎在看到李龍騰的第一眼，就服下這帖良藥，診間傳出的陣陣笑聲，甚至讓候診中的病人不自覺地吃進不少良藥。

李龍騰說看到陰影就代表有光，有人專注陰影所以常常鬱悶，其實只要抬頭看光，就能愉快樂觀笑看人生。

天未明就上診台大傳奇

鐵粉死心塌地跟到仁濟

李龍騰的「資深病人」陳千津就說「給李醫師看病很輕鬆，雖然是抱病來的，但是只要看到李醫師，他的用心、細心與專業就會讓病人很放心，而且他的幽默讓病人不管大病小病，都能夠開開心心的走出診間，」，她說十幾年來她介紹來看李龍騰的親友就有好幾十個，連算都算不清楚。

七十七歲仍然健康美麗的陳千津，談到李龍騰，讚譽之情溢於言表，眼裡盡是感謝與崇拜，但她不是李龍騰唯一的鐵粉。李龍騰過去在台大專職時，每一診掛號的病患幾乎都是二、三百人，即使李龍騰清早五點半就開始看診，一整天不吃、不喝、不上廁所都還要看到六點多，而且這還是李龍騰預先就把病人的檢查報告、病例都先抄過一次才有的看診績效。但是想看這樣的名醫，長時間等候仍舊難免。比較特別的是，候診的病人不僅鮮少抱怨，反倒因為有一個共同的良醫，常看到有人在等候中，就跟其他病患分享起自己的看診經驗來，有人還會互相關心彼此的病情，甚至變成朋友。

早到的病人常看到，天還沒亮就有一對志工在李龍騰的診間外協助病人報到，「因為李醫師對病患的付出感動了他們，這對夫妻義務協助李醫師和他的的病人很久了，」陳千津說。

退休後李龍騰在台大兼職，保留週二上午一個診，李龍騰一如往常天還沒亮就開始看診，而且他不計較每天七十個病人以上收入打折，甚至一百一十人以上的部份健保不付診療費，對醫師來說等於「白看」，但掛不到號的病人還是不少，很多非李龍騰不看的病人甚至放下台大情結，跟著到仁濟醫院「再續前緣」，這樣的追「醫」族越來越多。

不過在台大人滿為患的情況還沒改善的情況下，李龍騰還是建議民眾小病或一般醫院可以治的病就不要往台大跑，否則萬一延誤治療，小病拖成大病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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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現代保險雜誌》 358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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