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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邊走邊唱,二萬五千里(聽老紅軍講長征故事)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6-09-27 21:10


來源:人民日報

安靜地坐在客廳的一角,向記者伸出的手溫暖而有力。揮毫潑墨,「長征萬歲」四個大字,一氣呵成。更多時候,她會被電視上的畫面吸引,揮手讓周圍人靜下來,電視上正播着一部關於長征的電視劇,一個紅軍戰士英勇戰斗,不幸中彈犧牲……

她的目光久久不願離開。

面對她,面對這位百歲紅軍老戰士,如同面對一部中國革命史、民族奮斗史。


王定國(上圖。資料照片),「延安五老」之一謝覺哉的夫人,生於1913年,是健在的年齡最大的女紅軍。她1933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4年隨紅四方面軍參加長征。新中國成立後,任最高人民法院黨委辦公室副主任,第五至七屆全國政協委員。2009年9月,被評為雙百人物之一。

「我清楚地記得在漆黑的夜晚,在蜿蜒曲折的路上,我們點燃了火把,長長的隊伍像火龍一樣,把天地照得通紅……我一直在尋找這生命的火種。」王定國這樣回憶。

這是一個忠貞追隨者的人生寫照。

百多年風雨,從黑暗到光明;兩世紀奮斗,唯初心從未變。

蛻變

從童養媳到女紅軍

王定國的原名叫王乙香,1913年2月出生在四川省營山縣的一個佃戶家庭。困苦的生活迫使她早早地挑起了重擔,六七歲的她,就要到賣擔擔面的面食館推磨掙錢。

那時,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王家也難逃噩運。由於沒有糧食,她的妹妹被活活餓死了,父親也因過重的壓力病故了。無奈的母親賣掉了她三歲半的二弟,才安葬了她的父親。為了活下來,只好把她給了鄰村的李家當童養媳。

川東地下黨中心縣委委員楊克明以布客身份來山區開展工作。王乙香簡陋的家,成了農會活動的秘密聯絡點。她從退婚、剪長發、解放小腳開始了鬧翻身、求解放的征途。

獲得自由的王乙香改名王定國,配合農民協會四處宣傳放腳、剪發、男女平等三件事,讓婦女勸男人不吸鴉片,動員婦女參加農民協會。

1933年10月,許世友率紅九軍解放營山,王定國參加了紅軍,12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先後任縣蘇維埃政權內務委員會主席、紅四方面軍婦女獨立營營長、川陝蘇區保衛局婦女連連長,為紅軍送彈藥、清剿土匪,拿過槍、上過戰場……

至今,王定國清楚地記得走上革命道路的那些細節:

「1932年,我跟着王維舟的川東游擊隊走南闖北。他有一個侄子叫王波,當時在91師,要我跟着他們走,我就跟着他們打游擊去了。」「1933年12月,營山縣委在消水河地區召開黨代表大會期間,我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記得那天晚上,縣蘇維埃組織部領導找到我,宣布我為中共正式黨員,無候補期。他們和我談了話,鼓勵我在今後的斗爭中要更加堅強。入黨令我心緒萬千,心情激動,我感到自己終於有了依靠,有了人生的奮斗目標。」

如果說一個人從平凡到偉大有一個起點,入黨就是王定國的起點:「從那天起,我就只有一個想法,跟黨走,不掉隊!」

長征

五過雪山三過草地

1935年3月,王定國調入紅四方面軍政治部前進劇團,自此開始了艱苦卓絕的長征路。

長征,一個震撼世界的艱難征程。在王老記憶中,犧牲與戰斗永不磨滅:「草地我走了3遍,翻了5座大雪山,我們文工團要做宣傳鼓動工作,行軍途中跑前跑後,走的路遠不止二萬五千里,應該是一倍以上。」王老在雪山上還凍掉一個腳趾頭,「用手一撥,趾頭就掉了,也不疼也不流血。」

王老記得:「百丈關戰斗,當時敵人把路全都堵住了,不讓我們走,犧牲了很多人。劇團的人也參戰,我們槍很少,大家都背着樂器趕路,手里有扁擔之類的棍棒。也不是空手打仗,用棍棍棒棒打。」

艱苦卓絕這四個字,對長征中的女紅軍來說,考驗更大。王老說:「過草地很艱苦,仗打得也很苦。敵人多,我們人少,打得好就贏了,打得不好,人就沒了。」

革命路上有艱險,有時更會身臨絕境。「我們想的,就是打開一條路,唯一目的就是和其他部隊會合。男女沒有什麼區別,打仗時不是說女的留下男的打,而是大家一起打。」王老如此堅定。

過若爾蓋草地時,王老的體重僅剩下50多斤,「要是胖的話,哪里過得來啊!踩到泥潭里就要陷下了。」除了面對敵人的圍追堵截、雪山草地的嚴酷環境,飢餓、疾病、疲勞也是大敵。歷經艱辛,王定國最終還是走出來了。

讓王老銘記的,是和毛澤東主席一起過草地,「毛主席和戰士們一起行軍,也不騎馬,徒步前行,還一路用濃重的湘潭口音給大家鼓勁兒。」

王定國的這條路走得心里踏實,步履堅定。

戰斗

在危難中鼓舞士氣

從長征開始,王定國的戰斗方式就是一手拿着槍、一手拿着劇本。

王定國身材瘦小,平時就愛唱愛跳,還擔任過地方革命負責人,隨中央紅軍長征後,被抽調到劇團做宣傳工作。

今天的人們,已經很難想象那個時代的戰地宣傳是怎樣的情景,又意味着什麼。

王老曾這樣回憶,「山高路險,道不好走,劇團走前面,當拉拉隊,大家看了我們唱歌、跳舞,忘了疲勞和艱苦,就走得快了。」

一邊要長征,一邊要作戰,一邊還要創作、編演、做宣傳。部隊行軍時,劇團必須在隊伍前頭趕路;休息時,演員們還得回過頭來進行慰問演出,從隊頭一直演到隊尾。有人說:宣傳隊員所走的長征路,有時甚至超過一般部隊的一倍。

倉德山是紅軍戰士們翻越的第四座雪山。在那之前,戰士們已經翻過了夾金山、夢筆山、長板山。雪山上空氣稀薄,氣候變化無常。上山時,還是陽光明媚,爬到半山腰就雲遮霧罩,寒氣襲人。等爬到山頂時,氣溫更是急轉直下。爬上來時剛出了一身大汗,緊接着被冷風一吹,頓覺腰背冰涼。戰士們的雙手被凍得僵直,幾乎抓不住木棍,耳朵也仿佛是要被凍掉一般。

就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王定國和劇團的戰友們仍然堅持着為同志們鼓勁,他們用自己的歌聲和呼喊喚起同志們的斗志:「打了勝仗以後,劇團要去慰問我們的戰士,我們去唱唱歌,跳跳舞,歡迎歸來的戰士,他們就不想戰斗的事了,忘記戰斗的苦了。」

1936年1月中旬,劇團翻過夾金山到大炮山慰問紅五軍三十七團,那里人煙稀少,野獸很多,經過艱苦行軍,走了整整兩天兩夜才趕到大炮山腳下的氂牛村。「三十七團指戰員聽說我們冒着風雪,長途跋涉來前沿陣地演出,高興極了,提前為戰友做飯、燒水,並派人前往迎接。演出時,風像刀子一樣刮着戰士們的臉,而臉部肌肉凍僵了,手腳凍麻了,可這喧鬧的鑼鼓聲卻振奮着每個戰士的心。」王定國回憶。

無悔

生死追隨不改初心

在王定國的一生中,更嚴峻的考驗是在參加西路軍作戰那一時期。

1936年11月,西路軍向河西走廊挺進。王定國所在的劇團改稱為「紅西路軍前進劇團」,過黃河後劇團跟總部行動。

「戰斗中,我右腿被流彈擊傷,劇團從士門到涼州時,我右腿又挨一槍,腿完全麻木了,天冷血流出來也凍成了冰,也不知道痛,包扎了一下照樣行軍。」王定國回憶說。

1936年12月5日,劇社奉命慰問從古浪突圍出來的紅九軍,不料與馬步芳部隊遭遇。終因彈盡糧絕、寡不敵眾,劇社余下的30多人被敵人抓入了牢房。

「白天,不見太陽;夜晚,不見月亮。房陰森森,人孤零零,只有豺狼把牢房。」多年後回憶起被俘的境況,王定國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不叛變、不泄密、不出賣組織,千方百計營救戰友,是王定國那個時期的全部信念。

1937年8月,黨中央在蘭州成立八路軍辦事處,全力營救被俘的西路軍官兵,王定國和戰友們被救出。當時擔任八路軍辦事處黨代表的是謝覺哉。

等見到營救回來的紅軍官兵時,謝覺哉一下子認出了王定國。謝覺哉日記中曾記載,王定國就是在長征途中替自己縫過羊毛衣的姑娘。經過「同志們關心,組織上安排」,1937年10月,兩位志同道合的戰友,在蘭州「八辦」簡陋狹小的平房里,幸福地結成了革命家庭。

從此,從蘭州、延安到北京,王定國幾乎一直在謝覺哉身邊工作。

從此,不識字的王定國有了一個不知疲倦的「識字教師」。

從此,王定國先後生育了7個子女,並全都撫養成才。

1971年6月15日,謝覺哉與世長辭。王定國在謝老走後的6年里,先後整理、撰寫、出版了大量謝覺哉文獻,總文字量多達500萬字。

歲月易逝人易老,但革命者王定國心隨黨走不覺老。

1983年,從工作崗位退下來的王定國開始了新忙碌。她參與籌建了中國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中國老齡工作委員會;她還關注林業發展,提出了我國造紙業應走林、漿、紙一體化等建議。2009年4月王定國被全國綠化委員會授予中國生態貢獻獎「特別獎」,2011年又被授予「終身生態貢獻獎」。

《人民日報》(2016年09月27日0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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