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普京,別無選擇

普京會贏得大選，這絕對是一個大概率事件。3月4日，俄羅斯將舉行總統大選，雖然有些俄羅斯人不喜歡普京，但也找不到替代者，沒有人能夠讓俄羅斯人的生活變得更好，除了普京。

弗拉基米爾·普京，2000年至2008年擔任俄羅斯總統，2008年5月至今擔任俄羅斯總理。在其任職總統期間，俄羅斯的軍事、政治、經濟實力均有大幅提高，但仍有很多俄羅斯人并不“買賬”。

生在俄羅斯

本報記者采訪了三位俄羅斯人，分別是俄新社專家弗拉基米爾·彼得羅夫斯基、當地企業員工Maxim和在讀大學生Denis。

“我的生活確實變得更好了，但不是因為政府行為，而是我們家族很幸運，生意做得很成功。”Denis說。Denis的家在莫斯科，屬于莫斯科的有錢人。他們有自己的公寓，家里每個成員都有屬于自己的一部車，兩臺冰箱也堆滿了各種食物。在莫斯科，食品價格上漲得非常快，一位中國赴俄留學生表示，2003年她剛到莫斯科時，一塊面包大概值7盧布（約等于人民幣1.5元），現在已經漲到十幾盧布了，遇到天冷時就更貴了。地鐵的票價也從當時的10盧布（約等于人民幣2.1元）漲到了現在的20多盧布。所以她的生活費從每個月二三百美元漲到了五六百美元。不過對于Denis這樣的家庭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他說，在莫斯科可以稱得上有錢人的大約占莫斯科總人口的20%。

根據官方數據，2011年莫斯科共有1150萬人口，占到俄羅斯總人口1.4億的8%以上。俄羅斯第二大城市圣彼得堡人口為480萬，約占俄羅斯總人口的4%。這兩個城市的人口在不斷增加，同時相對貧窮的遠東地區人口數量則不斷下降，相比2002年下降了6%。

“這些窮的地方生活非常困難，工資和莫斯科相比可能會差10倍到20倍，很多人都移居到莫斯科、圣彼得堡。”Maxim稱。Denis說，莫斯科流行著這樣一個笑話，“在莫斯科之外，還有生命跡象存在嗎？”“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生活條件相當好，接近西方很多大城市，工資也很高。有很多國有大公司設在莫斯科。”Maxim稱。Maxim曾在一家大型國有電氣公司做翻譯，他精通中文。2005年他剛做翻譯時，收入約為100美元/天，現在同樣的工作工資已經可以達到700~800美元/天。Maxim還有個朋友，之前是做核研究的，20世紀90年代末開始轉行做生意，后來為政府做技術開發，現在的月收入能達到幾十萬美元。“不過這只是特例，并不代表大部分的俄羅斯人。”Maxim稱。目前俄羅斯平均月薪為880美元，2000年為80美元。“大部分俄羅斯人的生活水平是提高了，但這主要歸因于石油、天然氣價格的上漲以及歐盟各國投資者到俄羅斯來。”Maxim說。

根據專家預測，單桶石油價格每下跌1美元，俄羅斯財政收入就會縮水20億美元。2000年國際油價約為30美元/桶，目前已經飆升至105~120美元/桶。由此帶來的，還有國內生產總值（GDP）的變化。根據俄羅斯議員的說法，2000年普京初次出任總統時，俄羅斯GDP僅為3000億美元，而現在已經達到1.5萬億美元，增長了4倍。

但是Maxim指出，有這么快的增長也是因為當時情況特殊，“所有這一切只是和普京當總統同時發生了。當時整個俄羅斯從消費上看就像是一片空地，不管是汽車、電器或者什么都沒有，食品也大都是進口的，所有的領域看起來都能賺錢。”1998年，俄羅斯經歷了嚴重的經濟危機，聯邦政府國債違約，盧布貶值，銀行體系瀕臨崩潰，國內生產受到很大打擊。普京就任總統后主張國有資本主義，政府控制了很多大公司。

梅德韋杰夫就任總統后，俄羅斯國內爆發很多問題，梅德韋杰夫著手支持中小企業。“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俄羅斯的經濟并沒有發生根本性的轉變。”Maxim稱。從經濟結構上看，俄羅斯依然是一個資源主導型的國家。根據銀河證券研究報告，目前石油、天然氣等能源類產品在俄羅斯商品出口中的占比為65%。一位熟悉俄羅斯經濟的人士表示，俄羅斯預算中60%以上來自能源收入。國際油價的高低決定著俄羅斯人的貧富。

不一樣的俄羅斯

“普京就任總統后，我們的生活方式發生了極大改變。”弗拉基米爾·彼得羅夫斯基表示，“普京給俄羅斯人帶來了貸款，人們可以通過貸款購買消費品或者通過貸款購買房子。”弗拉基米爾·彼得羅夫斯基的房子就是通過貸款獲得的。他表示這幾年他的收入并沒有很大變化，但他的生活卻變好了，這是因為他可以通過貸款購買更多商品。

2000年到2008年，俄羅斯的銀行從歐美銀行獲得了大量的長期貸款。官方數據顯示，僅在2007年就有約830億美元流入俄羅斯，其中大部分是西方銀行的貸款。“普京倡導自由主義經濟，不會對企業大力扶持。”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俄羅斯所王酈久稱，這些錢很大一部分都被用來進行個人借貸業務。“俄羅斯人也很樂于用這些錢去購買商品，比如房子。”弗拉基米爾·彼得羅夫斯基稱，“但現在情況有些不一樣了。2008年金融危機以后想要從外國銀行吸引貸款變得十分困難，從希臘和歐洲的情況來看，根本不可能提供長期貸款。”

普京在2011年底預計，2011年全年俄羅斯凈資本流出800億美元。而一周前，俄羅斯央行公布的數據顯示，2011年俄羅斯發放抵押貸款達7130億盧布（約合230億美元），比2010年增長近一倍，再創歷史新高。

消費社會在俄羅斯出現了。Maxim說，在莫斯科現在幾乎每家都有屬于自己的車，2008年金融危機以前很多俄羅斯人有機會買到屬于自己的房子。

“現在民間政治也開始變得活躍。自從普京上臺以后，俄羅斯的民主運動幾乎就沒有了，國會中基本沒有反對派，現在民間政治組織又開始活躍了。”Maxim稱。

在第五屆國家杜馬（議會下院）中，執政黨統一俄羅斯黨（統俄黨）占有450個議席中的315席。該黨成立于2001年，2003年在第四屆國家杜馬中獲勝，成為影響議會的核心力量。不過在2011年第六屆俄羅斯國家杜馬選舉中，統俄黨的席位下降到一半。

Maxim　認為，普京造就了不受社會控制的政府、官僚和警察。所以莫斯科的政府機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非常慢。Denis說：“莫斯科正在建一個叫‘莫斯科城’的商業中心，但很糾結的是，政府已經建了7年了，還沒有完成。”

2011年11月普京宣布作為統俄黨候選人參加2012年總統大選，隨后莫斯科爆發了持續的大規模抗議活動，要求普京終結對俄羅斯12年的統治。

別無選擇

“現在莫斯科的反對游行已經降溫了，因為大家知道誰會贏得選舉。”Maxim說。

3月4日，俄羅斯將舉行總統大選。根據俄羅斯法律規定，如果一位候選人能得到50%以上的選票，就可以當選總統。如果所有候選人的選票都超不過50%，那么得票率高的兩位候選人還要在接下來的兩周進行下一輪爭奪。所以有可能大選需要三周。普京稱，他需要兩輪投票才能當選。王酈久認為，只要一輪普京就能當選。

根據全俄社會輿論研究中心本月17日公布的調查結果顯示，普京的支持率達到了54.7%，而排在第二位的俄共（俄羅斯共產黨）候選人久加諾夫的支持率為9.2%。

雖然Maxim懷疑調查的真實性，但他仍然相信普京會贏得大選。一方面是因為俄羅斯有著成為一個偉大國家的歷史理想，普京上臺后確實在為此努力；另一個重要原因是普京維持了俄羅斯的穩定。“很多老人還記得，20世紀90年代的時候，俄羅斯非常不穩定，即使走在路上都有可能遭到黑手黨的攻擊。”Maxim稱。

Denis說：“現在看我們的候選人，沒有一個有能力能夠讓俄羅斯變得更好，除了普京。他帶給了我們一個穩定的國家，我相信他今后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如果普京當選總統，這一次他的任期將不再是4年，而是6年。俄羅斯國家杜馬已經通過更改憲法，將總統任期改為6年。

Maxim稱，他不會投票給普京，會選擇另外一個候選人，而22歲的Denis選擇放棄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