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重釋憲法存在風險：缺乏阻止自衛隊與中國軍艦交火機制

編者按：香港《南華早報》刊文指出，冷戰結束后，日本一直尋求提高防務部門地位，以取得“正常”的國防地位。 90年代，日本前所未有地承認二戰期間的侵略行為，並為此道歉。但很不幸，如今這種氛圍已不復存在，主要是因為安倍下意識地粉飾日本二戰時的侵略行為，令中國、美國、韓國、以及其他國家大為不安。雖然美國對安倍政府施壓，令日本稍稍克制，但形勢已明顯倒退。和訊網特摘編如下，以供學術界和理論界參考。

日本有意重釋憲法，但卻觸發該國對國防事務進行一場重要的辯論。 1960年，美日安保協議也在日本引發激烈辯論。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早前就安全事務委任的專家小組，雖然在國家安全事務方面具備專業經驗，但卻忽略了他們的提議可能對憲法產生影響，令事態變得復雜。最近，專家小組在東京發表報告，認同重新解讀憲法第九條（“和平條款”）會引起憲法爭議，令日本許多憲法專家大為震驚。

特別值得關注的是，專家組以邏輯上的同義反覆（logical tautology）來論證釋法的合理性，聲稱憲法第九條列明國家有必要維持“最低限度的自衛權”，因此日本理應可以重釋憲法，以便在更大范圍內行使集體自衛權。

冷戰結束后，日本一直尋求提高防務部門地位，以取得“正常”的國防地位。 90年代，日本前所未有地承認二戰期間的侵略行為，並為此道歉。但很不幸，如今這種氛圍已不復存在，主要是因為安倍下意識地粉飾日本二戰時的侵略行為，令中國、美國、韓國、以及其他國家大為不安。雖然美國對安倍政府施壓，令日本稍稍克制，但形勢已明顯倒退。

近期民調顯示，公眾對修憲的態度十分謹慎。許多人對此未有明確意見，而支援和反對的兩派勢均力敵。但對於應否修訂憲法第九條，許多人都認為不應任意改動和平條款。這與一年前“安倍經濟學”大獲成功時的民調結果截然不同。

不過，決策官員當中也有許多深思熟慮的人，他們意識到日本當前狀態也有一些與法律相抵觸之處。

考慮到日本為聯合國維和行動做出過貢獻，並恪守締約國義務，日方有充份理據尋求重新解釋憲法的防衛條款。日本前外交官田中均指出，現時的憲法解釋規定日本不得行使集體自衛權，他認為這是冷戰時代的解讀，不符合當前安保環境的需求。然而，並不能因此就修改憲法，忽略第九條所昭示的“和平精神”。

但問題在於，要在重釋憲法的同時避免產生安保方面的不利影響，日本必須讓鄰國信服其用意良好、並無野心，否則就會造成區內不穩。

若日本希望重釋憲法可獲接受，除了需要在國內展開熱烈討論、在區內開展外交工作，還需要考慮應如何修憲才符合美日安保戰略。美日安保協議是穩定區內局勢的重要協議。若修憲與該協議不符，非但不能改善日本安保困境，還會令局勢進一步惡化。

正如田中均所說，美日兩國都需要全面促進聯盟戰略，將外交視為一切決策的中心，並將中國視為區內負責任的利益相關方，納入整體大局，重視與之構建互信，在貿易、投資和規則制定方面展開合作，共同開發能源。

薩謬爾斯國際合伙人機構（samuels international associates）的高級研究助理sourabh gupta本周發表重要的研究報告指出，專家小組建議讓自衛隊進行巡邏和攔截活動，包括當本國軍事地區以外發生不測事件時，自衛隊獲授權后將可進入相關戰斗區域，向日本特定盟國的敵人進行反擊。報告認為，這相當於自衛隊職責的規模和范圍都出現突破性擴張，令人擔憂。

他承認，集體自衛權是一項權利，而非義務。但如果美國軍隊遭受攻擊，而日本在法律上有權進行干預和援助，卻沒能這么做，就會破壞兩國盟友關係，正如若釣魚島局勢出現緊急情況，而美國不支援日本，后果也一樣。

gupta指出，安倍委任的安保專家小組假設美國和伊朗開戰，日本海上自衛隊掃雷艇就會應美國的請求，確保霍爾木茲海峽可以安全通航──這種情景似乎頗令人安心。但如果南海成為特定戰斗區域，一艘美國軍艦要求日本提供后勤、並行使集體自衛權進行后援工作，在專家小組建議的法律框架內，並沒有機制可以阻止自衛隊與中國軍艦在南海交火。 gupta說，他假設的這種情景並非不可能發生。

他警告說，日本若沿著此路走下去，將與區內一個實力強大的對手發生衝突，而這個對手所處的地理位置在自衛隊法定責任范圍之外。他認為，修憲在義務和利益之間的平衡有偏差，有可能導致危險后果，因此在上述情況發生之后，日本公眾有權聽取當局解釋為何非要修憲不可。

他表示，相比之下，重新解讀憲法第九條，允許日本在周邊地區和水域選擇性行使集體自衛權，會增強自衛隊的威懾力。迄今為止，日本一直根據憲法第九條的規定，從未行使集體自衛權，但這種權利是聯合國憲章認可的主權國家權利。

所以，選民希望對憲法做出仔細審慎的調整，澄清行使集體自衛權的限制，這是一項合理要求。但日本民意並未有同意專家小組的主張，即通過重釋憲法，大幅擴大行權范圍。

公眾似乎以負責任的態度，堅持如果必須修憲，就一定要按照適當的程式進行。每一個相關方面都要展開深入討論，如果要修訂，就應該在各黨派取得共識的情況下，進行全民公決，並維護憲法第九條的和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