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蒙經濟走廊助推東北亞區域經濟合作

李新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俄羅斯中亞研究中心教授、山東大學俄羅斯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研究領域:世界經濟、俄羅斯經濟、轉型經濟學,著有《向市場經濟過渡:俄羅斯與中國》等，本文刊於《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15年第04期

2014年9月，習近平主席在杜尚別同俄羅斯總統普京、蒙古國總統額勒貝格道爾吉舉行第一次中俄蒙元首會晤。他指出，中俄蒙三國是好鄰居、好伙伴，需要增進三方互信，促進互利共贏合作，實現優勢互補，共同發展，推動東北亞區域合作進程。中俄蒙三國發展戰略高度契合。中方提出的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獲得俄方和蒙方積極響應，可以把絲綢之路經濟帶同俄羅斯跨歐亞大鐵路、蒙古國草原之路倡議進行對接，打造中俄蒙經濟走廊[1]。

一、推進中俄蒙經濟走廊建設的必要性

1.世界經濟結構調整和區域經濟一體化步伐加快

國際金融危機爆發至今，世界經濟仍未完全擺脫陰霾，多種力量碰撞交錯，各經濟體復甦態勢分化加劇。美國貨幣政策的變化牽動著全球市場的神經。美元匯率波動、資產泡沫膨脹、資本大出大進、大宗商品價格起落，給不少發展中經濟體帶來挑戰。發達經濟體正在表現出復甦跡象，但增長趨勢出現分化，多數新興經濟體卻呈現增速下滑趨勢。在美國退出量化寬鬆和宣布“再工業化”政策之際，全球資本流動方向發生大逆轉，對新興經濟體乃至全球的宏觀經濟穩定構成了新的威脅。俄羅斯面臨西方經濟制裁和國內經濟衰退壓力，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

全球經濟再平衡的努力，使得世界經濟區域一體化進程加快，世界各國相互之間啟動了新的自由貿易安排。全球金融危機之后，美國發起了新的一輪全面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攻勢，如跨太平洋(601099,股吧)伙伴關係協定（tpp）、跨大西洋(600558,股吧)貿易和投資伙伴關係協定（ttip）和國際服務業協議（tisa）。美國極力推進的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表明，它希望通過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促進美國的對外貿易，進而推動美國經濟增長，增加就業。另一方面，在后wto時期它更希望謀求主導全球經濟、貿易、金融新規則和新秩序的制定，迫使廣大發展中國家按照有利於美國的規則“再次加入wto”。

2.中俄蒙毗鄰地區面臨發展的迫切性

中國東北老工業基地曾是新中國工業化的先驅，為國家的發展作出了歷史性的重大貢獻。進入20世紀90年代，隨著經濟改革不斷走向深入，國有經濟進入戰略調整階段。東北地區體制性和結構性矛盾日趨顯現，進一步發展面臨著許多困難和問題。改革開放初期的1978年，遼寧省地區生產總值是廣東省的1.2倍[2]，而1993年這一比例下降了一半，只有廣東省的56%，2013年進一步下降到44%[3]。1978年黑龍江省地區生產總值174.8億元，高於浙江的123.7億元，略低於江蘇的185.9億元。而到了2013年，黑龍江省地區生產總值14454.9億元，是浙江的38%，江蘇的24%[4]。2003年，時任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多次前往黑龍江、吉林、遼寧三省進行考察，隨后中共中央和國務院聯合發布《關於實施東北地區老工業基地振興戰略的若干意見》，先后實施了《東北振興規劃》和《東北振興十二五規劃》，2014年發布了《國務院關於近期支援東北振興若干重大政策舉措的意見》。

俄羅斯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占國土總面積的60%。該地區森林覆蓋率59.7%，木材蓄積量475.9億立方米，全國占比高達57.3%。這里集中了俄羅斯石油、天然氣、煤炭、水電等能源資源以及其他礦產資源和淡水資源。但是由於人力資源匱乏，自然資源豐富的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得不到有效開發和利用，成為“最後的處女地”。截至2014年1月，該地區人口764.7萬人，僅占全國人口總數的5.3%，而且人口自然減少的趨勢沒有得到有效遏制。2013年，該地區人均月收入21236.5盧布，不僅低於全國平均水平，而且僅相當於中央聯邦區的63.5%。該地區所獲得的投資也僅占全國投資總額的10.7%。2012年，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實現地區總產值5.1萬億盧布，在全國地區總產值中的占比僅為10.2%，其中遠東聯邦區占5.6%。遠東聯邦區在全國制造業中所占比重甚至僅為1.6%[5]。為加快開發東西伯利亞和遠東，2007年成立總理掛帥的遠東和外貝加爾地區發展委員會，實施《2013年前遠東和外貝加爾地區經濟社會發展聯邦專項綱要》。2009年，政府批準了《2025年前遠東和貝加爾地區經濟社會發展戰略》，2012年設立獨立於俄聯邦地區發展部的俄聯邦遠東開發部。

蒙古國礦產資源豐富，大規模勘探開發尚未全面展開。目前，已探明的有80多種礦產和6 000多個礦點，主要有鐵、銅、鉬、煤、鋅、金、鉛、鎢、錫、錳、鉻、鉍、螢石、石棉、稀土、鈾、磷、石油、油頁岩礦等。其中煤炭蘊藏量約1 520億噸、銅2.4億噸、鐵20億噸、磷2億噸、黃金3 100噸、石油80億桶。礦產業是蒙古國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產業之一。2013年，礦產開采及加工業產值占工業生產總值的比重接近60%，礦產品出口在出口商品結構中的比重超過80%。蒙古國在向市場經濟轉型的同時，確立了礦業興國的戰略，國民經濟在礦業開發帶動下實現了快速發展。但是，由於蒙古國是典型的內陸國家，且只有兩個鄰國中國和俄羅斯，所以其經濟合作伙伴主要也是中國和俄羅斯。其出口的山羊絨占世界的30%，70%的綿羊毛出口到中國，30%的肉類出口到俄羅斯。2013年，蒙古國對外貿易總額106.3億美元，主要出口產品集中在礦產品、紡織品、寶石、貴金屬、動物毛皮等，主要出口到亞洲國家，其中中國占比高達98.6%，俄羅斯1.8%，韓國0.3%，日本0.1%。中國連續多年保持蒙古國第一大貿易伙伴和第一大投資國地位，2013年兩國貿易額達60億美元，占蒙古國對外貿易總額的一半以上[6]。蒙古國渴望尋找出海口，將自己的畜牧和礦業產品出口到世界其他國家。

3.中俄蒙三國及毗鄰地區經濟發展面臨下行壓力

隨著整個新興經濟體經濟下行壓力增大，中國、俄羅斯和蒙古國經濟增長幅度呈現逐步縮小的趨勢。其中，如表1所示，中國gdp增長率從2010年的10.5%縮減至2014年的7.4%，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計2015年將進一步下降到不足7%。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俄羅斯在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之前的2007年增長率曾一度高達8.5%，2009年衰退7.8%，在政府經濟刺激政策的作用下，2011年迅速回升至4.5%。但隨著刺激效應的衰減，以及2014年西方對俄羅斯實施的制裁不斷升級，增長率回落到2014年的0.6%。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2015年俄羅斯經濟將陷入衰退，衰退幅度可能達到3%。2011年蒙古國經濟增長率曾經高達17.5%，隨后幾年一路下滑至2014年的7.8%，亞洲開發銀行預計2015年只有3%。（表1略）

中國2003年開始的試圖重振這個老工業基地核心區的嘗試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東北地區嚴重依賴能源、原材料和重工業，受全球市場變化和國內需求不足的影響更大。如表2所示，2014年中國東北三省地區總產值增長率比2010年下降了一半還多，黑龍江省在全國墊底。2015年第一季度遼寧省同比僅增長了不足2%。2015年4月10日，李克強總理在考察東北三省經濟面臨的新情況和問題時，強調必須有效頂住下行壓力，把穩增長保就業提效益作為緊要之務，努力實現東北老工業基地全面振興。

就在李克強總理考察中國東北三省的前6天，4月4日，俄羅斯政府總理梅德韋杰夫抵達哈巴羅夫斯克召開會議，討論遠東聯邦主體落實《保持2015年經濟持續發展和社會穩定的地區計劃》的情況。他強調俄羅斯經濟所遇到的困難不能干擾遠東開發計劃，肯定了遠東聯邦區在落實大型基礎設施項目，根據新的法律建設跨越式發展區所取得的初步成果。（表2略）

二、中俄蒙國家發展戰略高度契合

進入21世紀，中俄蒙三國相繼出臺了高度契合的新世紀前20年的國家發展戰略。2012年中共十八大報告提出了分別在2021年和2049年實現“兩個百年奮斗目標”。2008年俄羅斯政府批準《2020年前俄聯邦社會經濟長期發展構想》。同年蒙古國發布《基於千年發展目標的國家綜合發展戰略（2008-2021年）》。2003年中共中央和國務院聯合發布《關於實施東北地區老工業基地振興戰略的若干意見》，標志著東北振興戰略的啟動，至今已經實施了兩個五年《振興規劃》。2012年，普京進入第三個總統任期，把東西伯利亞和遠東開發確定為俄羅斯面臨的重大戰略性任務之一。

1.中國實施東北振興戰略

2003年中共中央和國務院聯合發布《關於實施東北地區老工業基地振興戰略的若干意見》，標志著東北振興戰略的啟動。檔案要求加快體制創新和機制創新，進一步轉變政府職能，加快國有經濟戰略性調整，走新興工業化道路，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為此專門成立了以總理掛帥的國務院老工業基地調整改造領導小組。2007年國家發改委和國務院聯合發布《東北地區振興規劃》，目標是經過10到15年的努力實現東北地區的全面振興。

2009年國務院發布《關於進一步實施東北地區等老工業基地振興戰略的若干意見》，要求優化經濟結構，全面提升自主創新能力，鞏固農業基礎地位，加強基礎設施建設，促進可持續發展，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2012年國家發改委印發國務院批準的《東北振興“十二五”規劃》，要求加快經濟發展，加速產業轉型，促進資源型城市實現可持續發展，加強生態建設和環境保護，改善民生，進一步擴大改革開放。

2014年國務院再次發布《關於近期支援東北振興若干重大政策舉措的意見》，要求著力激發市場活力，進一步深化國企改革，依靠創新驅動發展，全面提升產業競爭力，增強農業可持續發展能力，加快推進重大基礎設施建設，全方位擴大開放合作。2015年4月，李克強總理對東北地區經濟形勢的考察，明確了東北“再振興”基本戰略。

2.俄羅斯以“跨歐亞發展帶”為抓手實施東西伯利亞和遠東開發戰略

進入2000年代，俄羅斯經濟進入快車道，開發東西伯利亞和遠東進入了俄羅斯政府的議事日程。2007年成立了總理親自掛帥的遠東和外貝加爾地區發展委員會，並啟動了《遠東和外貝加爾地區2013年前經濟社會發展聯邦專項綱要》。2009年，俄羅斯政府發布了《遠東和貝加爾地區2025年前經濟社會發展戰略》，設立遠東和貝加爾地區發展基金。普京在2012年4月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將開發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列為俄羅斯的重大戰略性任務之一。他要求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gdp增長速度要高於全國，並遏制該地區人口外流的趨勢[7]。同年，成立了俄羅斯聯邦遠東發展部。

2013年12月，普京在總統咨文中正式提出要在遠東和西伯利亞建立跨越式開發區，授予跨越式開發區部分聯邦主體的權利，實行聯邦預算單列，可以免除增值稅、所得稅和財產稅。普京在2014年的總統咨文中建議將符拉迪沃斯托克設為自由港，簡化海關程式，促進俄羅斯太平洋沿岸地區經濟的發展。根據2014年俄羅斯政府批準的《關於遠東和貝加爾地區社會經濟發展（2014-2025年）》的國家綱要，通過發展該地區的交通和物流來加速遠東和貝加爾地區的發展。到2025年該地區的總產值要增加40%[8]。通過社會經濟跨越式發展，消除地區間的發展失衡，發揮傳統產業優勢，改善醫療、教育、住房條件，大幅提高人力資本質量，力爭到2025年該地區人口增長到1 075萬。

2014年12月，俄羅斯國家杜馬通過了在遠東設立跨越式開發區的一攬子法案，致力於為投資者創造最大限度的優惠條件。計劃這樣的開發區要設立14個，為期70年，由聯邦預算和地方預算共同出資完善基礎設施建設。2015年2月召開的俄羅斯政府遠東投資項目實施會議正式確定了首批3個跨越式發展區和6個投資項目，涉及煤炭、金屬礦產開采和加工以及運輸等領域。俄羅斯總理梅德韋杰夫表示，2015年內將批準20個跨越式開發區和40個投資項目。

2013年俄羅斯科學院社會政治研究所所長г.奧希波夫、莫斯科國立大學校長в.薩多夫尼奇和俄羅斯鐵路總公司總裁в.亞庫寧共同撰寫的《作為國家優先發展方向的互聯互通的歐亞基礎設施體系》的報告在2014年3月得到俄羅斯科學院主席團會議的批準[9]。報告提出了“跨歐亞發展帶”構想，試圖以大中城市、石油和天然氣產生和加工基地、新西伯利亞科學城等為依托，西伯利亞大鐵路、石油和天然氣運輸管道為主干，吸引歐洲和亞洲國家參與，形成一系列高新技術產業集群，建成從大西洋經歐洲、西伯利亞到太平洋，進而穿越白令海峽進入阿拉斯加，連接北美的交通、能源、電信一體化的發展帶。目標是在俄羅斯的亞洲部分形成現代科學工業區和歐亞、歐美貨物運輸頻道。亞庫寧表示，通過“跨歐亞發展帶”建設，西伯利亞和遠東將得到最大限度的開發，並建議“跨歐亞發展帶”對接“絲綢之路經濟帶”。

3.蒙古國國家綜合發展戰略與“草原之路”

在總結20世紀90年代蒙古國向市場經濟轉型的經驗基礎上，蒙古國政府2003年發布的《支援經濟增長和減貧戰略》肯定了在社會和政治領域實行的結構重組和改革是保障經濟增長的最重要資源，私有經濟占主導地位是保障經濟加速增長的重要源泉。政府提出的通過經濟增長來實現減貧目標，就是要依靠私有部門的積極參與和出口導向的貿易政策，通過革新技術實現原料加工現代化，發展加工工業，為發展創造良好的條件。

2008年蒙古國國家大呼拉爾批準實施的《基於千年發展目標的國家綜合發展戰略》規定，為了提升經濟增長，蒙古國應當選擇出口導向型制造業和私人部門主導的服務業；通過加大對戰略性礦產資源的開采等手段提升國家實力和在世界權力結構中的地位；計劃到2021年保持12%的經濟增長率，人均gdp達到12 000美元，具備中等收入國家的經濟實力；通過不斷提高勞動生產率和投資效率實現經濟高速增長，發展礦產采掘業和加工業，最終擺脫對礦產資源的嚴重依賴。該戰略確定在第一階段建設滿足礦產品出口運輸需求的道路基礎設施，建成同中俄兩個鄰國相連的歐亞跨境運輸線路，租用其他國家港口開展海上運輸；在第二階段，繼續拓展國內公路、鐵路運輸網，積極發展航運和海上運輸。

但是，蒙古國目前僅有一條鐵路，即連接莫斯科和北京的烏蘭巴托鐵路。這條鐵路由於歷史悠久，技術和設備老化，中蒙邊境因軌距不同而增加的換裝環節，提高了運輸成本，增加了運輸時間，制約了蒙古國礦產品出口的發展。為此，2008年蒙古國制訂了《蒙古國交通運輸發展國家綱要》，並在2011年蒙古國大呼拉爾正式通過了這一綱要。但由於對軌距的爭論（寬軌還是標準軌）僵持不下，鐵路建設久拖未決。直到2014年10月，大呼拉爾通過決議，將在與中國鄰近的兩段鐵路采用與中國相同的標準軌，以提高其第二大出口商品煤炭運輸至其最大消費國的便利性。此外，蒙古國正在積極努力希望在天津建立專屬經濟區，同時打通烏蘭巴托到天津港(600717,股吧)的出海頻道。2014年9月，蒙古國政府提出了“草原之路”構想，希望與俄羅斯的西伯利亞大鐵路和中國提出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對接。

三、中俄蒙經濟走廊：“絲綢之路經濟帶”、“跨歐亞發展帶”和“草原之路”相互對接

1.中俄是蒙古國的主要經濟合作伙伴

如前所述，蒙古國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只有兩個主要經濟合作伙伴，即中國和俄羅斯。1993年俄蒙兩國簽署了《友好關係與合作條約》。但1990年兩國決定采用硬通貨進行貿易結算之后，整個90年代兩國貿易規模大幅度縮減。從1992年的12.6億美元減少到1996年2.8億美元。1996年俄蒙貿易額在蒙古國對外貿易總額中的占比從80年代的85%-90%縮減到27.5%。蒙古國與世界其他國家逐步建立了經濟聯系，在其主要貿易伙伴實現了多元化，中國占16.1%，日本占13.1%，瑞士占13%，韓國占6%，意大利占3.9%。進入21世紀，俄蒙經貿關係仍然沒有得到恢復。2001年蒙古國對外貿易總額9.4億美元，其中俄蒙貿易額2.4億美元，占25.7%；中蒙貿易額3.8億美元，占比升至40.4%。自2005年左右開始，俄蒙經濟合作進入了快車道。從2006年的5.9億美元增加到2008年的13億美元。但是俄羅斯在蒙古國的對外貿易總額中的占比進一步下降至21.3%，而中國的占比達到47%。在俄蒙貿易中，進出口結構嚴重失衡，90%的貿易額體現在俄羅斯對蒙古國的出口，主要出口產品仍然是石油制品和電力。俄羅斯在蒙古國的出口總額中只占3%。2010-2013年俄羅斯在蒙古國對外貿易中的占比進一步下降到15%-18%，而中國則達到50%。2012年俄羅斯在蒙古國的進口總額中占27.4%，在出口中僅占1.8%；而中國則分別達到92.6%和27.6%。俄羅斯對蒙古國投資數額偏低，截至2008年年底只有200萬美元。而中國在1990-2010年的20年間對蒙古國的投資達到18億美元，占蒙古國吸引外國直接投資總額的53%，在蒙古國的中資企業達到5 300家，占蒙古國外資企業總數的50%。而同期俄資企業數量為769家，在直接投資總規模中的占比不足2%[10]。

2.蒙古國邀中俄共建“草原之路”

1994年，中國和蒙古國簽署了新的《中蒙友好合作關係條約》，成為兩國關係健康穩定發展的政治和法律基礎。1998年兩國確立了面向21世紀長期穩定、健康互信的睦鄰友好合作關係，2003年，兩國關係又進一步提升至睦鄰互信伙伴關係，2011年再次升級到戰略伙伴關係，中蒙兩國關係發展開始提速。2013年，兩國政府簽署了《中蒙戰略伙伴關係中長期發展綱要》。自1999年中國就取代俄羅斯成為蒙古國的第一大貿易伙伴國，2013年雙邊貿易額達到60億美元，與2001年的3.8億美元相比增加了近15倍，占蒙古國對外貿易總額的一半以上。截至2013年10月，中國在蒙古國利用外資企業總數和外國直接投資總額的比例均超過50%，中國對蒙古國累計直接投資總額超過25億美元，成為第一大投資來源國[11]。2014年8月，習近平主席訪問蒙古國，將兩國關係進一步提升為全面戰略伙伴關係，雙方簽署了26項合作協議，其中多數涉及經貿、金融、能源和基礎設施建設。雙方達成協議擴大鐵路運輸，把雙邊貿易額提高到100億美元，將貨幣互換額度從100億元人民幣增加到150億元，蒙古國通過歐亞鐵路向歐盟運輸的貨物量將增加到每年1億噸，中國向蒙古國提供的出海口將達到8個。兩國元首簽署的《中蒙聯合聲明》強調，“雙方將繼續本著礦產資源開發、基礎設施建設、金融合作“三位一體，統籌推進”原則開展全方位互利合作”[12]。習近平在蒙古國大呼拉爾發表演講時表示，“中方愿同蒙方加強在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下合作，對蒙方提出的草原之路倡議持積極和開放態度。雙方可以在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等新的平臺加強合作，共同發展，共同受益……我這次訪問期間，蒙方長期關心的過境運輸、出海口等問題都得到了妥善解決。”[13]

蒙古國確定實施“草原之路”計劃，充分發揮作為歐亞橋梁的地理優勢，通過運輸貿易振興蒙古國經濟。“草原之路”戰略規劃了5個龐大項目：連接中國和俄羅斯貫穿蒙古國的997公里高速公路，1 100公里鐵路的電氣化改造和復線建設，高壓輸電線路和石油、天然氣管道，總投資需要500億美元。蒙古國政府期望該計劃的實施能為本國帶來更多投資並帶動產業升級，提升蒙古國的能源和礦產開采與加工能力。

自從2012年俄羅斯對外政策開始向東轉，特別是西方對俄羅斯進行制裁，迫使俄羅斯加強與亞洲國家的關係。俄羅斯在蒙古國的利益具有戰略性意義，是其對外政策東方部分的重要內容。為了加強與蒙古國的關係，2014年9月，普京對蒙古國進行了工作訪問，蒙古國總統建議俄羅斯對經過蒙古國領土的過境運輸鐵路線進行現代化改造，增加運能，提高速度，實現蘇赫巴托—賽音山達—扎門烏德（1 100公里）線路電氣化和建設復線。俄羅斯鐵路總公司和蒙古國道路和運輸部已經簽署了這一合作檔案。兩國政府正在制訂發展和深化合作“路線圖”。蒙古國希望成為俄羅斯天然氣輸送到中國的過境國。俄羅斯取消了蒙古國動物制品的限制。近年來，中俄蒙三國就建立“生物安全統一標準”問題開展了積極的工作。2013年12月，中俄蒙三國鐵路部門代表在烏蘭巴托舉行第一次會議，探討三方鐵路跨境運輸合作。

2014年9月，中俄蒙三國元首在杜尚別實現首次會晤。習近平表示，“中方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倡議，獲得俄方和蒙方積極響應。可以把絲綢之路經濟帶同俄羅斯跨歐亞大鐵路、蒙古國草原之路倡議進行對接，打造中蒙俄經濟走廊”[14]。為此，三方領導人決定建立副外長級磋商機制，統籌推進三國之間的合作。2015年7月，三國元首在俄羅斯烏法舉行第二次會晤，將制訂三國合作“路線圖”和中俄蒙經濟走廊建設綱要，成立三國跨境聯合運輸公司。

3.中國東北振興對接俄羅斯遠東開發

中俄兩國貿易開始走出金融危機的陰影。據俄羅斯海關統計，雙邊貿易額從全球經濟危機最嚴重的2009年的381.4億美元迅速回升到2014年創紀錄的884億美元。按照中國海關統計，2014年兩國貿易額已經達到了952.8億美元[15]。根據兩國領導人設定的目標，2015年雙邊貿易額要達到1 000億美元，2020年達到2 000億美元。

趁著兩國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係的深入發展，需要牢牢把握俄羅斯開發開放西伯利亞和遠東的機遇，爭取實現與中國振興東北地區戰略的對接。中國東北老工業基地是在20世紀50年代蘇聯援建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老工業基地的振興需要俄羅斯的技術合作，同時也有助於俄羅斯遠東加工制造業發展；俄羅斯開發東西伯利亞和遠東也需要中國的投資、技術和勞動力。因此，中國振興東北戰略與俄羅斯遠東開發戰略的協同推進和對接，必將進一步密切兩國毗鄰地區的區域經濟合作。早在2009年中俄兩國政府就簽署了《中國東北地區與俄羅斯聯邦遠東及東西伯利亞地區合作規劃綱要》。2013年，習近平主席訪問俄羅斯期間與普京總統共同簽署的《中俄聯合聲明》強調，“充分發揮中俄地方領導人定期會晤的作用，加大《中國東北地區與俄羅斯遠東及東西伯利亞地區合作規劃綱要》的實施力度，擴大地區合作范圍，提高地方合作效率”[16]。俄羅斯東西伯利亞和遠東開發戰略與中國東北振興戰略相互對接，將會拓展中俄合作的領域，促進合作模式的轉型。

在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方面，從俄羅斯斯科沃羅季諾到中國大慶的中俄石油運輸管道於2010年9月竣工，兩國元首出席了第一個基礎設施互聯互通的重大項目的竣工儀式。2011年1月該管道正式投入運營，20年內將向中國輸送3億噸石油。作為《中國東北地區與俄羅斯遠東及東西伯利亞地區合作規劃綱要》重點項目，同江-下列寧斯科耶大橋建設協定議定書分別在2011和2012年得到中國國務院和俄羅斯政府的正式批準，2014年大橋建設正式奠基，預計2017年竣工。這是跨中俄兩國界河黑龍江的第一座鐵路大橋。2014年兩國元首簽署的《中俄聯合聲明》中在加快發展跨境交通基礎設施方面還提到，建設“黑河-布拉戈維申斯克界河橋，改善中方貨物經俄鐵路網絡、遠東港口及北方航道過境運輸條件”[17]。2014年中俄兩國簽署為期30年價值4 000億美元的天然氣供應協議，每年輸送380億立方米的天然氣。2014年9月中國國務院副總理與俄羅斯總統普京共同出席了跨越黑龍江界河的中俄東線天然氣管道俄羅斯境內“西伯利亞力量”管道的開工儀式。2015年5月，中俄兩國就中國參與俄羅斯莫斯科-喀山高鐵建設達成協議，成為中國高鐵第一份海外訂單。自2013年以來，中俄兩國已經簽署近100份合作檔案，內容涉及石油、天然氣、煤炭、核能等能源領域，以及航空、航天、造船、互聯網等高新技術部門和金融、貿易便利化、交通等基礎設施、農業、環境保護、文化交流等各個方面。

四、中俄蒙經濟走廊推動東北亞區域經濟合作

經國務院授權，國家發改委、外交部和商務部於2015年3月發布的《推進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在中俄蒙經濟走廊建設方面指出，“發揮內蒙古聯通俄蒙的區位優勢，完善黑龍江對俄鐵路頻道和區域鐵路網，以及黑龍江、吉林、遼寧與俄遠東地區陸海聯運合作，推進構建北京—莫斯科歐亞高速運輸走廊，建設向北開放的重要視窗”[18]。打造中俄蒙經濟走廊，首先需要加強國際交通基礎設施建設，實現中俄蒙互聯互通。這里應充分發揮三條大頻道的作用：

一是中國華北京津冀—內蒙古二連浩特-蒙古國烏蘭巴托—俄羅斯烏蘭烏德。蒙古國境內段，已經規劃為“草原之路”並與中、俄兩國進行合作，進行鐵路電氣化改造，修建高速公路，鋪設石油和天然氣管道，架設高壓輸電線路。俄羅斯境內也在對西伯利亞大鐵路和貝阿大鐵路進行現代化改造。2014年中國境內的二連浩特-集寧段也已開工330公里的擴能改造項目。

二是俄羅斯赤塔—中國滿洲里—哈爾濱—綏芬河—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這一頻道將黑龍江省與歐洲聯系起來，同時黑龍江省也在太平洋確立了出海口。

三是蒙古國烏蘭巴托—喬巴山—霍特—中國阿爾山—白城—長春—琿春—俄羅斯扎魯比諾港。2009年國務院就批復了《中國圖們江區域合作開發規劃綱要——以長吉圖為開發開放先導區》[19]，對中、蒙、俄、朝國際合作及這條中俄蒙國際大頻道作出了詳細規劃。根據吉林省政府發布的《〈關於國務院近期支援東北振興若干重大政策舉措〉的落實意見》，吉林省將積極開辟琿春—俄羅斯扎魯比諾港—日本新瀉、琿春—扎魯比諾港-韓國釜山陸海聯運航線，加快推進中蒙“兩山”鐵路前期工作。2013年8月中國琿春-俄羅斯馬哈林諾國際聯運鐵路列車重啟。2015年5月，中國吉林琿春—俄羅斯馬哈林諾—扎魯比諾—韓國釜山國際陸海聯運航線開通。

這三條大頻道貫穿京津冀協同發展、環渤海經濟合作，大連—沈陽—長春—哈爾濱高鐵與三大頻道實現無縫對接，進而將東北振興、俄羅斯遠東及東西伯利亞開發和蒙古國礦業興國戰略緊密聯系起來。東北地區交通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將促進整個東北亞地區的區域經濟合作，小圖們江區域合作將華麗轉身為大圖們江的區域合作。東北亞區域經濟合作離不開朝鮮、韓國和日本的合作。中韓自由貿易談判已在2014年年底結束實質性的談判，中日韓自由貿易談判也在緊張進行當中。這兩個自貿區的建設將助推東北亞區域經濟合作進一步提速。考慮到俄羅斯東西伯利亞和遠東開發是面向整個亞太地區，寄希望於日本和韓國的資金和技術，計劃與亞太經合組織各經濟體韓國、日本、東盟、越南、印度等啟動一系列自由貿易談判。與此同時，中國東北地區老工業基地也面臨著技術的升級改造，也希望與美國、日本、韓國加強技術合作。蒙古國更是將尋求“第三鄰國”作為其外交政策的核心，將自己的礦產資源出口到俄羅斯和中國以外的第三國如日本、韓國和東南亞其他國家。日本和韓國也迫切需要俄羅斯和蒙古國的能源和礦產原料。因此，有必要吸引日本和韓國乃至美國和朝鮮加入中俄蒙經濟走廊建設，共同推進東北亞區域經濟合作。中韓自貿區和中日韓自貿區的建設有助於吸引俄羅斯加入自貿區談判，共同將東北亞區域經濟合作推向東北亞自由貿易區。與中國—東盟自貿區升級版、日本—東盟自貿區、韓國—東盟自貿區以及中國—澳大利亞自貿區、中國—新西蘭自貿區和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係（rcep）共同構成2014年中國舉辦apec峰會期間提出的亞太自貿區（ftaap）的基本框架。

中俄蒙經濟走廊建設可以促進歐亞經濟一體化，建設歐亞共同經濟空間，共同引領歐亞大陸經濟的整合，從而對世界經濟版圖產生重要影響，推進全球政治經濟新秩序的形成。

五、中俄蒙經濟走廊建設的制約因素

盡管如前所述，中俄蒙三國面臨著加強進一步經濟合作的迫切性，而且三國國家發展戰略存在高度的契合性，也都有加強合作的意愿，但是，三方以及東北亞地區存在一系列制約中俄蒙經濟走廊建設的因素，需要引起各方高度重視，努力化解制約因素和困難、風險，將中俄蒙經濟走廊建設成為推進東北亞區域經濟合作的康莊大道。

第一，“一帶一路”建設的“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貨幣流通和民心相通”的內容中，“民心相通”是基礎。中蒙俄之間合作的主要障礙就是相互之間缺乏信任。俄羅斯本能地具有“歐洲中心主義”和親歐情結，在西方制裁背景下與中國加強合作，也不會忘記對中國形成依賴的擔心，更不會忘記對中國向西伯利亞和遠東擴張的擔心，以及絲綢之路經濟帶對其主導的歐亞經濟聯盟形成沖擊的擔心。蒙古國更是充滿了對中俄兩國的不信任，積極尋求所謂的“第三鄰國”。中國國內的民族主義也念念不忘沙俄侵略中國的歷史和對沙俄擴張成性的批評。此外，中國的迅速崛起必然引起包括俄羅斯和蒙古國在內的周邊國家的恐懼和不安，甚至美國對中國的遏制。

第二，東北亞地區存在反法西斯戰爭的一系列歷史遺留問題。由於俄日之間關於南千島群島（日稱“北方四島”）領土爭端，至今沒有簽署和平協議。朝鮮半島上朝、韓仍然處於尖銳的軍事對峙狀態。日韓之間也存在著對馬、獨（竹）島等領土爭議。由於釣魚島和日本軍國主義復活以及日本當局否認或美化侵略歷史問題，中日關係趨於惡化。中日韓自貿區談判也正是在這種背景下艱難啟動的，而且進展緩慢。

第三，美國以美日韓同盟為推手實施旨在遏制中國的亞太戰略再平衡。隨著中國的強勢崛起，美國全球霸權的地位受到挑戰和威脅。美國在2011年開始其所謂的“亞太戰略再平衡”，通過構建跨太平洋伙伴關係（tpp），強化日美同盟，擴大西太平洋武力部署，挑起日中和南海島嶼主權爭端，加劇地區緊張局勢，試圖遏制中國的崛起。

第四，經濟發展水平和經濟結構差距大，經濟體制各不相同。據世界銀行資料，2013年中國經濟規模達9.24萬億美元，占世界第二位，但人均gdp僅為6 807美元；日本4.92萬億美元，僅為中國的一半，但人均高達38 633美元；俄羅斯2.10萬億美元，人均14 612美元；韓國1.31萬億美元，人均25 977美元；蒙古國只有115.2億美元，人均4 056美元[20]；朝鮮沒有確切的數據，但在亞洲基本屬於敘利亞和巴勒斯坦之類最為貧困的國家。如此懸殊的經濟規模和不同的發展階段，導致各國經濟政策、產業結構政策不能相互銜接。

第五，中俄蒙三國政治、經濟、人文合作與交流發展不平衡，歸根結底取決於三國宗教基礎、國家認同、歷史認同與文化認同的結構性差異認知，進而形成不同的社會和政治制度，缺乏共同價值觀，進而缺乏合作的社會基礎。

第六，隨著中俄蒙三國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提高，必須創新貿易方式。蘇聯解體二十多年來，中俄蒙貿易“原材料換制成品”的貿易模式並沒有得到實質性的改善。因此需要加大投資力度，發展加工制造業，以投資帶動貿易，發展產業內貿易。

第七，中俄蒙經濟走廊建設不可避免地遭遇來自日、韓的競爭。2012年遠東和后貝加爾地區實現進出口總額383億美元，其中與中國貿易占29%，與韓國貿易占27%，與日本貿易占22%。2013年俄羅斯遠東和濱海邊疆區與中國的貿易達到120億美元，吸收中國投資5 000萬美元；與韓國貿易額為50億美元，來自韓國的投資2 220萬美元[21]。中、日、韓在與俄羅斯遠東地區的經貿合作中呈現三分天下的局面，中國在數量上占據了優勢。但是，在向俄羅斯遠東地區出口的商品結構中，中國以低附加值消費品為主，而日、韓則以高附加值的投資品為主，且具有技術方面的優勢。這是中國方面需要認真考慮的問題。

注：

本文系作者主持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絲綢之路經濟帶建設研究”（14agj006）階段性成果

注釋：

[1]《習近平出席中俄蒙三國元首會晤》，載《人民日報》2014年9月12日。

[2]根據廣州圖書館：新路-廣東改革開放30年（四集電視專題片解說詞）（http://www.gzlib.gov.cn/special_topic/detail.do?id=312993）和遼寧政府網：改革開放鑄就輝煌路，全面振興成就新遼寧（http://www.ln.gov.cn/30zn/30lnjb/200901/t20090109_322306.html）公布數據計算得出。

[3]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數據（http://data.stats.gov.cn/workspace/index?m=fsnd）計算得出。

[4]同上。

[5]這里的相關數據根據俄聯邦統計委員會發布的相關指標計算得出。

[6]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投資促進事務局、中國駐蒙古國大使館經濟商務參贊處編《對外投資合作國別（地區）指南：蒙古國》（2014年版）公布的數據整理。http://fec.mofcom.gov.cn/gbzn/guobiezhinan.shtml?collcc=4057073130&

[7]стенограмма отчёта премьер-министравладимира путина перед депутатами госдумы，российская газета.http://www.rg.ru/2012/04/11/putin-duma.html

[8]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ая программа"социальн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е развитие дальнего востока и байкальскогорегиона".http://minvostokrazvitia.ru/upload/iblock/b0e/gp_mvr_visual.pdf

[9]11 марта 2014 года состоялось очередноезаседание президиума российской академии наук.http://www.ras.ru/news/news_release.aspx?id=0c3705ee-0c1d-4830-963a-e7fe4ad99569

[10]數據來源：монгол улсынстатистикийн эмхтгэл.mongolian statistical yearbook.2010；2011；2012.улаанбаатар.；baatar ts.foreigndirect investment in mongolian case//олон улсын монголч эрдэмтдийн х их хурлынилтгэлууд.proceedings of the 10th international congress of mongolists.vol.iii.mongolia’seconomy and politics.улаанбаатар，2012.p.145-148.

[11]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投資促進事務局、中國駐蒙古國大使館經濟商務參贊處編《對外投資合作國別（地區）指南：蒙古國》（2014年版）公布數據整理。（http://fec.mofcom.gov.cn/gbzn/upload/yindu.pdf）

[12]《中華人民共和國和蒙古國關於建立和發展全面戰略伙伴關係的聯合宣言》，載《人民日報》2014年8月22日。

[13]習近平：《守望相助，共創中蒙關係發展新時代》，載《人民日報》2014年8月23日。

[14]《習近平出席中俄蒙三國元首會晤》，載《人民日報》2014年9月12日。

[15]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國別貿易報告：俄羅斯》2015年第1期、2014年第1期、2013年第1期、2012年第1期，2011年第1期和2010年第1期。http://countryreport.mofcom.gov.cn/record/qikan110209.asp?id=6996

[16]《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於合作共贏、深化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係的聯合聲明》，載《人民日報》2013年3月23日。

[17]《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於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係新階段的聯合聲明》，載《人民日報》2014年5月21日。

[18]《推進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載《人民日報》2015年3月29日。

[19]《中國圖們江區域合作開發規劃綱要》，中國網：http://www.china.com.cn/news/txt/2009-11/17/content_18902483.htm

[20]世界銀行數據：國家與經濟體（http://data.worldbank.org.cn/country）。

[21]轉引自губин а.в.российскиеинициативы по развитию дальнего востока.http://riss.ru/analitycs/66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