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庫】華爾街的墜落與投行大腕的斷然轉身

華爾街

華爾街曾被視為美國經濟的皇冠，它也是美國資本主義的核心所在。2008年的金融危機對華爾街造成了很大的打擊，雖然目前很多金融機構的股價已經回復，金融市場交易也重回熱絡，金融機構高管的薪酬甚至創下新高，但華爾街在美國經濟和社會中的地位，卻出現了持續下滑。這種現象的出現似乎並非是偶然的，它與深刻的經濟趨勢以及政治都有關係。下面是安邦咨詢（anbound）美國經濟系列研究的一部分觀點和結論，也是對陳功發表的《奧巴馬經濟學》一文的補充。

2015年3月24日，摩根士丹利的首席財務官（cfo）露絲•波拉特（ruth porat）宣布將轉投谷歌，出任后者cfo。波拉特在轉投谷歌前，已是華爾街職位最高的女性之一。波拉特是這一輪高科技熱潮中，從華爾街轉投矽谷的最新一位資深人士。在波拉特之前，類似的例子還有去年離開高盛（goldman sachs）赴twitter任cfo的安東尼•諾托（anthony noto），以及瑞士信貸（credit suisse）追蹤高科技產業的銀行家伊姆蘭•卡恩（imran khan），他現在是冉冉升起的互聯網訊息服務商snapchat的首席戰略師。除此以外，還有一位摩根士丹利的高層女性主管、互聯網產業明星分析師瑪麗•米克（mary meeker），她於4年前赴矽谷加盟了風投公司凱鵬華盈。

人隨勢走，一大批投行大腕的斷然轉身，毫無疑問代表和反映著他們對未來趨勢的觀點和看法。這並非是偶然現象，它可以看作是華爾街地位下降過程中，精英人士的另一種選擇。實際上在更廣泛的美國社會和文化環境中，華爾街（wall street）這一傳統金融中心的地位長期以來都在下降過程中。在美國社會，早就有關於wall street與main street的對比爭論。在2008年11月4日，奧巴馬在發表勝選演說時就談到了華爾街，他說：if this financial crisis taught us anything, it’s that we cannot have a thriving wall street while main street suffers.（大意是說：如果金融危機帶給我們什么教訓，那就是當main street在受難時，華爾街不可能繁榮。）

main street在美國到底指什么呢？main street一語出自美國第一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辛克萊•劉易斯發表於1920年的同名小說（中譯為《大街》）。在美國各地的小城鎮，main street不僅是貫穿城鎮的主要街道，也是居民購物、社交、觀看年度游行的場所，這與美國城鎮的形成過程有關。一些較大的城市可能有幾條main street，每一條都是針對城市下屬的一個區域空間而言的。main street一詞在20世紀中進入美國的政治舞臺，當時的共和黨用wall street來描述自由派，以main street來代指保守派。2004年總統競選時，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約翰•愛德華茲以平民主義的思想提出競選綱領，主要就是wall street 和 main street的兩元經濟論，這也是他在2008年再度競選時的主要理念。自2004年開始，wall street 和 main street的含義基本就定位在：wall street指包括金融、投資在內的美國的巨型企業和富人的階層，表征富有階層的利益或是少數富人的利益；main street是指小企業、小作坊和平民階層，即表征平民階層或社會主要群體的利益。

在美國，main street現在已成為每天可見的政治術語。中文里沒有與main street直接對應的概念，貼切的翻譯並不容易，“金融以外的領域”、“布衣街”、“百姓街”、“市井街”、“平民街”都只是部分表達了main street的含義。有翻譯者認為，main street其實是指社會主要群體生活和活動的地方，因此可譯為“主體街”。以安邦（anbound）首席研究員陳功在美國的觀察和體驗，在美國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水平下，城市的社會主要群體實際上就是占比99%的中產階級群體，至少main street的群體利益與中產階級的利益是一致的。因此，main street群體帶有強烈的中產階級性質。

源自華爾街的金融危機沖擊了華爾街，也使得美國社會以新的眼光來審視華爾街。奧巴馬的看法在美國有代表性。他曾對《紐約時報》表示，更嚴謹的金融監管措施將限制高風險金融活動，華爾街在美國經濟中的地位將削弱。他說：“這意味著更多人才和資源將流向經濟領域的其他部分；我認為，這是健康的。我們不想讓每個有數學才能的大學畢業生都成為金融衍生品交易商。我們想讓他們中一些人進入工程領域，另一些人進入計算機設計領域。”不過，他也承認華爾街仍然在美國經濟中扮演重要角色，只不過不會再占到美國經濟的一半。

美國人對華爾街金融業和金融巨頭攫取財富的不滿，曾演化成“占領華爾街”的運動。2011年“占領華爾街”運動發生后，抗議活動一度擴展至美國120多個城市，倫敦、法蘭克福、多倫多、墨爾本、東京和愛爾蘭科克、亞洲的日本、韓國等地也都分別舉行了各自規模不同的“占領活動”。這種抗議活動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美國普通民眾對華爾街的反思。雖然華爾街在美國經濟中仍然占有重要地位，但華爾街在美國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經今不如昔。在美國的大眾文化中，華爾街人士的形象也演變成了瘋狂攫取金錢利益的金融怪獸、“華爾街之狼”。很顯然，這並非美國人心目中的英雄和偶像。據了解，在如今的美國，華爾街並非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精英們的最佳選擇，在相當一批年輕人中，對於科技、文化、服務領域的創新產業的興趣，早已代替了過去人們頂禮膜拜的華爾街。

這一切深刻變化的深層次原因是什么呢？它的出現與城市化的進程有關，我們將在美國系列研究的其他成果中加以闡述和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