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衝突〉一文看懂 俄羅斯如何以破產法打壓跨國企業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遭到國際強烈譴責，除了各國政府祭出制裁，跨國企業也以行動聲援，陸續退出俄羅斯業務。路透整理四大要點，說明海外企業是否有可能因為俄羅斯破產法，面臨資產扣押甚至刑事責任的困境。

1. 俄羅斯破產法和美國破產法的不同點

美國的破產法目的在於讓債台高築的企業有重新開始的機會，通常是由陷入財務困境的公司自願聲請破產，法律也允許聲請公司保留現有的資產管理和控制權。

俄羅斯情況大不同，當地法律通常以債權人需求為優先考量，代表包含俄羅斯政府在內的債權人，可強迫企業進入非自願破產，且有權罷免企業管理層。

一些法律專家指出，跨國企業擔心俄羅斯債權人濫用這種程序，將原本的管理層驅逐下台，讓自己人上位，幫助將資產出售給親俄羅斯政府的企業。

維吉尼亞大學法律學院教授 Paul Stephan 表示，這種手段在 1990 年代後期與 2000 年代初期很常見，在後蘇聯時期也常被俄羅斯拿來作為打擊企業的工具。

2. 破產企業是否會在俄羅斯面臨刑事責任？

會。在美國破產屬於民事案件，但俄羅斯法院會對藏匿資產在內等破產相關行為祭出刑事處罰。

香菸品牌 Camel and Lucky Strike 的製造商英美菸草公司 (BTI-US) 便對退出俄羅斯業務感到憂心，因為這可能使該公司在當地的管理層面臨破產相關指控。

觀察過去經驗，美國資本管理公司 Hermitage Capital Management 創辦人兼執行長布勞德 (Bill Browder) 曾遭俄國政府指控故意破產和逃稅。布勞德是俄羅斯最大投資人之一，他曾經表示，頒布假搜查令是俄羅斯官員報復手段的一部分。

3. 俄羅斯是否有以政治動機使企業破產的前例？

有。根據一家國際仲裁法院的說法，俄羅斯曾經透過強迫繳稅使企業破產，藉此懲罰海外投資人。

俄羅斯最大石油公司 Yukos 前任執行長 Mikhail Khodorkovsky 和俄羅斯總統普丁 (Vladimir Putin) 鬧翻後，遭當局指控涉嫌逃稅，還要求其公司補繳數十億美元的巨額稅款，Yukos 在 2006 年被迫破產，多數資產都被國營的俄羅斯石油公司 (Rosneft) 徵收。

Yukos 大股東針對此案向海牙的國際法庭提出訴訟，海牙常設仲裁法院也在 2014 年裁定股東勝訴，認為克里姆林宮操弄司法體系，惡意使 Yukos 破產，要求俄羅斯當局向股東賠償。

專家表示，俄羅斯政府擁有大型能源公司，可能以能源帳單或稅收為藉口來強迫企業破產。

伊利諾大學芝加哥分校法學教授 Jason Kilborn 說，若政府使用這種策略性權力，很有可能影響當地法院，影響當地的企業管理層，甚至強迫出售公司，藉此趕走外資。

4. 企業有沒有安全下莊的方法？

對於那些想要離開俄羅斯的企業，俄羅斯官員建議使用快速通關 (fast-track) 的破產程序，由當地管理層負責他們的資產和運作。

維吉尼亞大學法學教授 Paul Stephan 表示：「如果錘子真的落下，你只能希望你已經盡可能讓越多的人員離開這個國家，把你在這個國家的資產風險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