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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專家:希臘必定走向有序違約 但不會退出歐元區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2-08-27 08:43


專訪歐洲政策研究中心保羅·德·格勞威高級研究員:

歐洲央行需要推動“準量化寬鬆政策”


保羅·德·格勞威

保羅·德·格勞威認為,如果不形成財政同盟和政治同盟,歐元區在未來是不能維持的,只能形成多重的同盟

作為頂尖的歐洲問題專家,保羅·德·格勞威(Paul·De·Grauwe)在歐洲多家重要研究機構任職,現擔任的職務有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歐洲政治經濟學主席,慕尼黑大學貨幣、宏觀經濟和國際金融中心主任,魯汶大學國際經濟學教授,歐洲政策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等。近日,《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在布魯塞爾對他進行了專訪。在他看來,歐洲需要一個有影響力的財政同盟,在目前歐洲穩定機制(ESM)沒有充足資源調配的情況下,歐洲央行也應通過適當的“準量化寬鬆政策”來提振市場的信心。

歐洲銀行業聯盟艱難前行

第一財經日報:6月底的歐盟峰會對于歐債危機的解決至關重要,這次峰會明確了一條主線,即通過構建歐洲銀行業聯盟並得到歐洲央行的背書,實現歐洲金融的一體化,剝離銀行業向各國財政的危機傳導。你怎麼看這一邏輯,這一邏輯實現的關鍵是什麼?

格勞威:是的,6月底的歐盟峰會做出了許多至關重要的決定,諸如銀行業聯盟的決議、成立歐洲管理部門、銀行保證金體系、歐洲穩定機制的可能性、利用基金直接調整銀行資本結構,我認為這些都是能夠改變局勢的重要決定。

但是還有很多的不確定性,尤其是具體貫徹的問題,完成的速度如何,以及監管者的角色定位,ESM可動用資源不足的弱點也使它無法發揮應有的作用。

日報:那麼對於銀行業聯盟(BankUnion)你怎麼看,它是否切實可行?

格勞威:如果有足夠的政治意願的話當然是可行的,但是這並不容易,因為人們對于銀行聯盟應該吸納哪些銀行有著不同的觀點。

在銀行聯盟的組成上,需要一個擁有權力的核心主管。而歐洲央行將擁有多大的權力才能夠直接干預,以及國家管理者的職責范圍是什麼,這些問題都有待解決。從體系上看,管理者應該是歐洲的核心和關鍵組成部分。第二個組成部分是積極的存款保險機制,所有人都認識到這種機制可以充當蓄水池的作用,在銀行面臨困難時提供補助。

但我認為很少人認識到,這只有在遇到困難的銀行都是小銀行的時候才有效。這就像一個火災保險系統,當燒毀的房子有限的時候是有效的,但是如果所有的房子都燒毀了,沒有火災保險系統是有效的,這也是為什么火災保險在戰爭或重大自然災害時有一些例外的原因。因此,此類系統只有具有后盾(Backstop)時才能運行,以確保管理者在出現嚴重危機的時候,有能力征集稅收,支撐銀行。

我們也需要類似的歐洲機構,在危機時期有能力獲取資金,例如發行債券去支撐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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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將一步步推動整合

日報:你談到歐洲現在需要有救助銀行的共同基金和稅收政策,現在有相應的計劃嗎?

格勞威:現在還沒有關於相關后盾的計劃,但我並不悲觀,現在還是開始階段,那就讓我們開始來做吧。這些措施也許到了下一個階段會被採用,但是其他的階段也是必要的。現在還是第一個階段,但是我們需要其他的階段發展,否則第一個階段就不會起作用。

日報:第一個階段的主要內容是什麼?

格勞威:第一個階段包括明確主管和落實救助基金,我們還需要明確在什麼樣的條件下ESM可以干預并向單個銀行提供救助,這些條件還不是十分明確,很多歐洲國家仍在討論這些條件,現在還沒有定論。

日報:時間是否允許各國通過談判達成共識?

格勞威:我會這麼預測,我們將有一輪新的危機,這樣他們又會團結在一起,採取一些措施。但這還是不夠的,因為我們有了新的危機,所以總會有缺口。

對於將來的情況,我想至少這樣的設想是可能的,就是我們艱難地從一個危機過渡到另外一個危機,每一次都采取很少的措施,直到下次危機。這樣做我們也能夠生存下來。

不可能把希臘趕出歐元

日報:讓我們探討一下問題國家的具體情況,比如希臘,它仍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格勞威:是的,希臘當然是一個問題,因為希臘看上去已經不能夠承擔它的債務了。現在的債務絕大多數是公共部門債務,因此仍然試圖從希臘的稅收中抽出資金去償還債務是不合理的。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調整債務結構,採取免除一半的債務或者其他手段來援助它,這是幫助這個國家渡過難關的唯一途徑。

日報:所以只能做希臘違約的準備了。

格勞威:是的,它不得不違約,我們只能寄希望於這一切能夠以一種有序的方式實現。當然,這也是十分困難的,因為很多人對希臘有一種對立的情緒,認為他們應當為他們的罪惡而受到懲罰。人們會非常現實地認為他們應當忍受痛苦,接受懲罰。

日報:你認為希臘還有退出歐元區的可能性嗎?

格勞威:我們不可能把希臘趕出歐元區,從技術上說這是不可能的,歐元區的機制中並沒有退出條款。因此除非希臘同意退出歐元區,但這是不可能的。

當然我們可以使之成為可能,例如,歐洲央行拒絕向希臘提供流動性,這樣希臘就會被迫離開。但那樣是非常不合理的,因為那意味著歐洲央行決定歐元區國家的去留,歐洲央行只是一個金融機構,這些事情不該由它決定,這并不是它的角色。

日報:這也是一個道德困境。

格勞威:是的,道德困境。我認為我們可以通過債務減免減輕希臘的負擔,這樣保證希臘仍留在歐元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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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準量化寬鬆政策”

日報:但是如果減免希臘的債務,那么像西班牙和意大利這樣的國家也會要求債務減免嗎?

格勞威:并不見得,因為如果現在接受了債務減免,那么將來想要重返資本市場是有限制的,有關國家需要為債務減免付出代價。像西班牙、愛爾蘭、意大利這樣的國家會權衡兩者,他們并不希望落入那樣的境地,因為現在他們都還有償付能力,所以我不認為它們會要求跟希臘一樣。

但是我們必須有幫助他們的意愿,因為他們也存在問題。歐洲央行需要發揮作用,確保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政府債券利率不再上漲,因為現在的利息上漲只是因為恐慌和害怕情緒,這對于政策來說從來不是好事。

日報:你認為歐洲央行應該采取什麼樣的措施?

格勞威:比如,歐洲央行應該出來表示,我們不允許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政府債券的利率上漲超過德國利率的一定比例,比如每次不超過300個基點。德國長期利率水平是1.5%,現在可能更少了,所以現在歐洲央行可以規定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利率水平不能超過4.5%。中央銀行這么做十分可信,因為它可以無限制地創造資金。

日報:所以你是量化寬鬆政策的支持者?

格勞威:是的,某種意義上必須有著眼于市場的準量化寬松政策。這有點類似量化寬鬆,但實際並不需要那麼多的量。如果能夠這麼做,就能夠創造可信度,并調集銀行所有的能力,在適當推行準量化寬松的情況下,這種能力是無盡的。

這樣市場就不會出售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債券,因為他們有信心,也有興趣溢價購買。這也是很安全的,因為當歐洲央行獲得差價時,也為債券價格保底,同時為債券持有者提供了安全性。

我相信他們也樂于這樣做,因為這并不需要太多的量。當市場因不相信你的時候,會一直拋售,銀行則不得不一直買進,這是我們需要避免的。

承擔金融穩定職能

日報:歐洲央行開始的功能是穩定物價,現在還具有了促進增長和穩定金融體系的功能,你認為是這樣嗎?

格勞威:是的,我認為歐洲央行應該認識到,中央銀行不僅僅是控制通貨膨脹,穩定消費品價格,還應當穩定金融體系,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責任。但是歐洲央行還一直沒有充分承擔這項責任的意愿,總是推辭說這跟它不相關,維持金融體系穩定是政府的責任。這是不正確的,雖然政府也有責任,但是歐洲央行才是維持金融穩定的關鍵,現在歐洲央行是時候認識到這一點了,它一直沒能充分地做到這些。

日報:你認為歐洲央行將來的功能應該同美聯儲一樣嗎?

格勞威:當然,我們不能忘記歷史上建立的中央銀行,并不只是穩定物價或者其他,而是促進金融體系穩定。資本主義帶來了經濟的運轉,帶來了繁榮和蕭條、泡沫和經濟崩潰,銀行有著太多的流動性和信用,在發生經濟危機后他們會失效。資本主義有著太多的波動,這也是我們成立中央銀行的原因,去維持金融體系穩定。

歐洲央行身居高位,卻表現得好像只用維持消費品,也就是商品和服務的價格穩定,這當然是它的職責,但只是它職責中的一小部分,它還有其他的責任。歐洲央行是時候成為像美聯儲、英格蘭銀行、中國人民銀行那樣的中央銀行了。我不認為中國人民銀行的職責只是穩定消費品價格,他們還需要維護金融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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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一個有影響力的財政同盟

日報:應對分歧的另一個辦法是當前很受爭議的財政同盟(FiscalUnion),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同意需要財政同盟或者類似的機制把不同的國家協同起來,但每個人對于財政同盟的定義可能不同,你如何定義財政同盟,歐洲需要什么樣的財政同盟?

格勞威:理想化地說,我們需要一個有影響力的財政同盟。美國的聯邦政府有著數額巨大的預算,強大的稅收能力和開支能力,美國聯邦政府能夠支配美國25%的GDP,而歐盟的預算只是GDP的1%,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我們應當朝美國的方向去努力,但是差別實在巨大,而且沒有那么做的意愿。我們需要全盤考慮,即使在50年內想要達到美國的水平也是不切實際的。但是我們現在還是要采取一些舉措。

日報:那你是否認為歐洲共同債券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可行方式?

格勞威:我支持歐元債券,這可以用來幫助債務過高的國家。歐元區現在面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每個國家單獨發行自己的債券,而貨幣并不是自有的貨幣。結果是這些債券變得非常脆弱,很容易迅速成為市場力量的犧牲品——市場并不信任它們,從而迫使其陷入信用危機和違約。

為了改變這種局勢,我們應當將他們拉出債務的泥淖,使那種沖動不再發生。但是我們必須謹慎,因為這是一個非常冒險的議題。比如在德國,這會引起強烈的反響,會創造刺激源。

所以關于歐元債券的議題我們必須慎重。

日報:這些國家發行共同債券需要一些前提條件嗎?

格勞威:當然,應當有減少赤字的承諾,接受相應的制裁,他們不應當對此有所抱怨,這種承諾非常重要。有人提議如果有的國家不愿接受這樣的規則,可以在主權集中的道路和方式上有所改變,但這是非常困難的,這些國家并不希望走上這條道路。

日報:如果有了更大的預算和財政基礎,也許他們就會同意發行歐元債券,但這正是目前的問題所在。

格勞威:是這樣的,我們必須找到均衡,兼顧規則的需要和互相協助的需要,這是關鍵的問題。

我們需要規則,同時我們也需要互相幫助的意愿,如果只考慮規則,就不會有互相協助的意愿,如果只考慮互相協助,那么債權國也不會感興趣。這就需要找到均衡,這是很困難的。

困難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們之間的信任很不牢固,他們并不信任彼此。德國并不相信他們的償還能力,他們說如果我們直接給他們提供資金,就是一個無底洞;而其他國家也不相信德國,他們認為德國妄圖支配他們,這就是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

未來必須形成多重同盟

日報:這可以看出來債權國和債務國之間仍然存在分歧,而目前歐元區也在從短期和長期兩個方面著手來解決問題,長短期目標之間有時有一些矛盾。我想知道你們短期和長期最重要的措施和目標是什么。

格勞威:我想我們已經討論了他們其中的大部分。在短期目標中,我認為歐洲央行是關鍵,它應當明確展示穩定政府債券市場的意愿,就像我說的一樣,確保能夠覆蓋利差,進而消除市場恐懼和不安的情緒,因為這些情緒正在左右市場,進而推動各國違約。所以,這是短期目標的關鍵。

長期目標和措施則和財政同盟、債務減免以及歐元債券有關。我們必須向市場承諾希望組成預算同盟并為此努力,但是預算同盟的結果如何還是未來的事情,我們現在無法定論。債務減免和歐元債券也是這樣,都是向市場傳達的信號,我們正在向這些方面努力。這是為了在市場上創造信任,表明歐元區仍會維持下去,不會崩潰,我們應該把那些恐懼消除。

日報:你認為現在正在向財政同盟發展,進而形成政治同盟嗎?

格勞威:在長期中這些都是必然的。我認為如果不形成財政同盟和政治同盟,歐元區在未來是不能維持的,只能形成多重的同盟。統一的貨幣需要一個國家,沒有國家支撐的貨幣是不能維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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