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債事件發酵 交易商協會處分中介機構

6月21日，中國銀行間市場交易商協會發布公告，公開譴責瑞華會計師事務所並暫停其業務一年。針對於此，瑞華會計師事務所「喊冤不迭」，21日晚間，瑞華會計師事務所在其網站發布聲明稱「將通過司法途徑主張自身權利」。

「拼了１在交易商協會發出「譴責」公告後，瑞華會計師事務所某合伙人在社交媒體「霸氣」表示。記者注意到，瑞華會計師事務所在業內頗具資歷，其合作客戶包括眾多央企及上市公司。

而在相互的「口誅筆伐」之後，瑞華會計師事務所將面臨來自交易商協會的自律處分，其債券市場業務將受影響。交易商協會表示，今後將持續強化中介機構的自律管理。反觀信用違約頻出的債券市場，雲峰債事件仍然「撲朔迷離」，或許，今後對於中介機構的監管將趨於嚴厲。

財務「謎團」

根據交易商協會發布的《瑞華事件答記者問》，2016年2月，因發現綠地控股(600606,股吧)集團有限公司所披露的上海雲峰(集團)有限公司(下稱「雲峰集團」)財務信息與雲峰集團自身披露的財務信息存在巨大差異，協會向綠地集團審計機構瑞華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發送自律調查通知書，要求其說明具體情況並提供相關工作底稿。

5月6日，交易商協會再次向瑞華會計師事務所發函明確要求其配合協會調查工作，並於收到函件5個工作日內向協會提交相關工作底稿。瑞華會計師事務所未能按照協會相關要求及時提供調查工作所需材料，未履行會員應盡義務。

6月1日，經由來自市場的自律處分會議專家組成的自律處分會議審定，瑞華會計師事務所違反了《銀行間債券市場非金融企業債務融資工具現場調查工作規程》、《銀行間債券市場非金融企業債務融資工具中介服務規則》以及《非金融企業債務融資工具自律處分規則》的相關規定，給予瑞華公開譴責處分，並責令其改正，暫停相關業務一年。

6月6日，瑞華提出復審申請，協會按照相關規定予以受理。6月16日，經自律處分會議復審審定，給予瑞華公開譴責處分，並作出責令改正、暫停相關業務一年的處分。

而瑞華方面則稱：「我所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履行了應盡的義務」，並表示協會相關決定「極為草率和不負責任」。

說到底，還是雲峰債券違約「惹的禍」。今年1月，雲峰集團發行的銀行間債市私募債「15雲峰PPN003」和「15雲峰PPN005」自2016年1月底發生本息實質性違約，由於涉嫌信披違規等事項，交易商協會介入調查，從而牽出雲峰集團自身披露的財務信息與其前實際控制人綠地控股集團有限公司(下稱「綠地集團」)披露數據存在較大差異事件。

在發債申報報表中，雲峰集團2015年半年報顯示，截至2015年6月末，雲峰集團合並資產負債表中總資產247.4億元、總負債197.7億元，凈資產達49.7億元，資產負債率79.9%。

而綠地控股發布的2015年半年報卻顯示，截至2015年6月末，雲峰集團合並資產負債表中總資產335.5億元、總負債332億元，凈資產僅為3.5億元，資產負債率高達99%。兩方數據差異較大，如若出現數據造假，無疑會對雲峰債的發行、償債等環節產生較大影響。

經濟觀察報注意到，雲峰集團的審計師為立信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上海華申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瑞華會計師事務所為綠地控股年報審計師，不是雲峰集團發行債務融資工具的申報會計師。

瑞華冤不冤？

經濟觀察報從接近交易商協會的知情人士處了解到，交易商協會所稱「調查工作所需材料」為審計底稿，而在整個調查期間，瑞華並非自始未配合，而是已經提供了部分底稿。

針對交易商協會是否有權限查閱瑞華審計底稿，有業界人士提出疑問。疑問之一在於，瑞華會計師事務所並不是雲峰集團的審計人，而按照《中介服務規則》的規定，中介服務是指「為企業發行債務融資工具提供的專業服務」，據此，交易商協會要求瑞華提供底稿是否合適？「交易商協會之所以要求瑞華提供底稿，是因為瑞華為綠地出具的中期票據審計報告的時候對雲峰集團有一個延伸審計，其中所提供的雲峰集團的財務狀況與雲峰後來兩只PPN發債時的財務數據差距特別大。這種情況下，協會就必須拿到雙方的底稿來進行比較，」前述知情人士稱，「交易商協會向瑞華要這個底稿的時候，瑞華一直不予以提供，做出這個處分也是依據對於會員的自律規則，而且這個處分也是僅限於協會自律管理的范圍。」

光大固收團隊指出，從瑞華的視角看，由於雲峰以及綠地的行為損害了持有人的利益和協會的權益，因此作為會員單位，瑞華具有相應的配合義務，向協會反映情況並提供相關資料。

一位大型律所律師向經濟觀察報分析稱，交易商協會承擔一部分行政職能，應當被視做「准行政機關」，其依法享有債券方面的監管職權，「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會計事務所保留工作底稿以備查，除了自身存檔工作需要以外，還需要應對監管部門的核查工作，從這個角度而言，交易商協會提出核查應當是站得住腳的。這個時候不可能拿我跟客戶簽的保密協議去對抗國家機關、監管機構的核查。」

對於瑞華來說，或許更大的問題則在於其相關業務的繼續開展。作為本土「大牌」會計師事務所，其合作企業涉及央企及眾多上市公司。經濟觀察報注意到，目前由瑞華提供審計的存續債券共計1101只，規模共17506.5億元。

前述知情人士稱，對於瑞華的處分不會「溯及既往」，即從2016年的審計工作算起，與瑞華合作的發行人需要重新選擇會計師事務所。

經濟觀察報獲悉，協會目前對於雲峰債的相關調查仍在繼續，而對於雲峰集團的兩家審計機構也在核查之中。值得注意的是，近期信用違約事件多發，監管對於中介機構之核查或趨於嚴格，也許相對粗放式的監管模式正在逐步步入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