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美政壇黑金橫流 政商錢權交易左右國防外交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美國政治向來是富人的遊戲，每次選舉都吸引巨額捐獻，政黨和候選人一般通過籌款活動或政治行動委員會(PAC)收集款項，須公布金額和捐款人。然而近年政客利用法律漏洞，通過不受監管的組織秘密收取款項。隨著11月中期選舉愈來愈近，估計這種政商錢權交易的「黑金」(Dark Money)金額將創下歷來新高。

香港《文匯報》4日報導，在美國，任何團體要對競選活動捐獻，須登記成為政治組織PAC，並公開金額和捐款人姓名。然而，牽涉公共政策的非牟利組織(如環保和槍械控制)同樣可通過花錢賣廣告來支持政客。它們在美國稅制下登記為「社會福利團體」或「商業聯盟」，故無需公開捐款人姓名，成為富豪大肆捐獻影響政治的新途徑，相關難以監管和追蹤的款項被稱為「黑金」。

美國智庫OpenSecrets統計顯示，這些組織在2010至2012選舉周期(即中期選舉與總統大選之間的兩年)的黑金總開支高達3.1億美元(約24億港元)。截至今年4月底，2012至2014選舉周期的黑金已達1220萬美元(約9455萬港元)，是2012年4月的3倍。追蹤競選資金的美國「政治響應中心」分析師馬圭爾估計，按此增長速度，今屆中選的相關開支可升至10億美元(約77.5億港元)。

目前隱蔽資金開支最大組織是保守派的「美國繁榮」(Americans for Prosperity)和「自由夥伴」(Freedom Partners)。英國《金融時報》指，它們都受美國富豪科克兄弟等資助。馬圭爾表示，這只是冰山一角，因為只有在臨近大選時的政治開支須公開，意味尚有巨額黑金不為人知。政治響應中心負責人克魯姆霍爾茨表示，大財團的獻金愈來愈多，尤其是輸送給更具影響力的參議員。

黑金團體大舉發動全國廣告攻勢，在參院議席競爭較激烈的幾個選區尤為明顯，如阿拉斯加、科羅拉多和北卡羅來納州等。即使在競選步調相對緩慢的暑假階段，黑金團體的廣告數量就超過2010年參院選舉全程的廣告數量，截至7月中旬已達15萬條。克魯姆霍爾茨表示，這些團體已形成一個幾乎不可能擺脫的「影子政黨」，甚至操控關鍵選戰中的話語權，進而影響全國選情，這都是在為2016年大選作準備。

市場調查公司Kantar Media/CMAG負責人維爾納指出，「美國繁榮」等組織擁有改變選情的能力，候選人尚未展開競選，它們已提早行動；候選人花時間籌款時，它們已投放政治廣告。眾議院共和黨PAC競選主任麥茨多夫坦言，黑金激增是為了確保競選季節無休止地持續，這是當今這種制度的現實。

《紐約時報》指出，黑金團體利用其外圍性質之便，可以更輕易發布具攻擊性的政治廣告，候選人則負責宣傳正面訊息，後果是整體政治氣氛愈來愈負面。民主黨參議院競選委員會主席貝內特表示，廣告數量如此龐大，加上選民不知道誰為廣告埋單，負面資訊猶如為美國政治注射毒藥，加上全年幾乎不間斷的競選活動，可能會導致選民在選舉日之前，已喪失投票意慾。
 
美國「黑金」問題自上屆大選開始引起監察組織關注，當時最高法院在一項裁決中，為金主捐獻大開方便之門，超級政治行動委員會(PAC)亦乘勢崛起，不受限制地從所謂的社福和商業聯盟團體收受捐款。對該項裁決投反對票的大法官史蒂文斯表示，判決不僅威脅到民主，更會傷害整個體制。

黑金現象於2008年總統大選開始浮面，當時非牟利團體在初選或大選前數周，可推出與某項議題有關的「事務廣告」，但不可說明政治傾向，或游說選民向哪位候選人投票。到了2010年，最高法院對「公民聯合訴聯邦選舉委員會案」作出判決，黑金限制進一步放寬。 (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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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聯合訴聯邦選舉委員會案」指2008年大選期間，希拉蕊參加民主黨初選時，保守派民間團體「公民聯合」(Citizens United)製作一部有關她的負面紀錄片，並計劃在電視台播放，遭聯邦選委會以2002年禁止企業、工會播放政治廣告的法案為理據禁播。

「公民聯合」後來上訴，最高法院於2010年初裁定它勝訴，同時允許企業不受金額限制地花錢宣傳反對或支持某一候選人或某一政策。此後，很多支持共和黨的黑金團體紛紛成立，民主黨曾抨擊最高法院的裁決，但如今也加入黑金角力。

美國對政治團體有嚴格註冊規定，但部分團體卻走法律罅，以非牟利機構為名，暗中收取政治捐款、支持政客為實，近年更在選舉中擔當重要角色。然而負責審查這些非牟利機構的國稅局(IRS)由於內部出現管理差劣、員工士氣低、電腦系統過時等問題，難以杜絕這些假慈善之名的「黑金」問題，有智庫就警告「無能的國稅局將阻止不了黑金流入今年選舉」。

近年美國主要政治獻金醜聞之一，是共和黨黨員羅夫有份創立的非牟利機構「十字路口草根政策策略」，被聯邦選舉委員會批評違反政治開支限制，用作支持候選人的預算超出法定上限，而且沒按法例規定申報為政治團體。

本來審查這類「非牟利機構」的責任在國稅局，因為當局負責向有關團體發出免稅許可。但有職員稱，雖然知道「十字路口草根政策策略」之類團體都具有政治性，但局內不願以此為由拒絕其免稅申請，故只能將申請束之高閣。但申請待批期間，有關機構可繼續任意資助競選活動，同時將捐款人身份保密，即變相「無王管」。

「黑金」席捲美國政治體制，令個別輿論擔心，諸如沙特阿拉伯和俄羅斯等外國政府也可透過同一渠道，左右甚至操控美國外交以至國防政策。

因黑金幫助而當選的政客，有權制訂美國貿易及經濟政策，從而影響美國與別國的關係。外國金主可遙控這些政客，榨取美國資源，在商討政策時，令有關國家的利益凌駕於美國利益之上。

以推動自由貿易協定為例，美國若與某國簽訂協議，得益的往往是能夠把生產線轉到海外的大企業，以及相關國家政府，美國人則是大輸家。外國石油企業亦可「買起」美國政客，確保能以低價投得開發權，從美國天然資源賺取巨大利潤，美國人無法分享其經濟得益，卻要承擔及解決開發過程造成的污染。

若黑金流入軍方高層，或一定數目的國會議員，外國金主便可操縱美國國防政策。外國軍備承包商可輕易投得美軍巨額合約，最極端例子，是恐怖分子可用錢使組織從黑名單中剔除，自由出入美國國境。2012年，伊朗恐怖組織MEK捐出數百萬美元，使兩黨支持從國務院黑名單移除MEK，同年9月MEK便回復「良民」身份。

美國非牟利組織陽光基金會研究發現，外國政府去年花掉數以百萬計美元，與美國國會議員、聯邦機構職員甚至傳媒人建立關係，以加強對美國政治的影響力，其中阿聯酋花費高達1420萬美元(約1億港元)。研究指出，落力在美國打關係的國家，通常都與華府有大量能源、貿易、農業等商業交易。

阿聯酋的花費用來聯絡專欄作家和記者，一起商討「非法財政議題」，例如針對恐怖分子的融資和對伊朗制裁等。 (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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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頓夫婦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美國前總統克林頓及前國務卿希拉蕊這對夫妻貴為政壇大人物，自然獲得不少捐款。《時代周刊》和美國「響應政治中心」(CRP)發現，二人過去32年來收到最少14億美元(約109億港元)政治獻金。由於兩人是美國史上少數長時間從多方面收集捐獻的政治人物，因此被稱為「美國政治籌款第一夫婦」。

數據顯示，二人的大部分政治獻金於兩次參議院選舉(希拉蕊)和3次總統大選(克林頓兩次、希拉蕊一次)期間籌得；其他款項則是克林頓任總統時由各大富豪捐出。根據紀錄，一批主要捐款人多年來以多種方式向二人提供政治獻金，包括食物補充品公司Slim Fast創辦人亞伯拉罕，以及Esprit創辦人Susie Tompkins Buell，他們私下都與克林頓夫婦關係友好。

兩人吸金渠道還包括演講，以及克林頓名下基金會所獲捐款。支持希拉蕊2016年競選總統的「為希拉蕊作好準備」(RfH)等政治行動委員會(PAC)，亦會收到政治捐獻。

長年擔任克林頓夫婦顧問、現統籌RfH活動的史密斯估計，下屆大選希拉蕊陣營的花費可達17億美元(約132億港元)，較歐巴馬前年的競選費用多一半。

去年10大向美捐獻海外政府 

1. 阿聯酋 1420萬美元(約1億港元)

2. 德國 1200萬美元(約9300萬港元)

3. 加拿大 1120萬美元(約8680萬港元)

4. 沙特阿拉伯 1110萬美元(約8603萬港元)

5. 墨西哥 610萬美元(約4728萬港元)

6. 摩洛哥 400萬美元(約3100萬港元)

7. 韓國 390萬美元(約3023萬港元)

8. 波黑塞族共和國 240萬美元(約1860萬港元)

9. 格魯吉亞 230萬美元(約1783萬港元)

10. 阿塞拜疆 230萬美元(約1783萬港元)

資料來源：陽光基金會/香港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