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城市人口真能控制？

如果你在特大城市，你可以通過為高帥富服務而獲得一個穩定職業，甚至可以因此而變成高富帥。

3月16日，中國《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頒布。對特大城市的發展，這個規劃用了這四個字"嚴格控制"。所謂特大城市，就是公眾經常說的"北上廣"，也就是規劃中所說的"主城區人口超過500萬"。

之所以要嚴格控制，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城市的規模太大了，讓這些大城市不堪重負，產生了各種各樣的城市病。此前中國公安部副部長黃明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所透露的數據，在2000年到2012年這12年間，北京流動人口增加了517萬，每年增長43萬。上海每年增長53萬，廣州這12年每年增長43萬，深圳每年增長56萬。

如何控制特大城市？很顯然，並不是像計劃經濟時代那樣把工廠和既有居民搬遷到中西部地方去，姑且不說這些企業和居民愿不愿意到別的地方去——因為特大城市由於種種原因聚集了特別好的資源，想說放棄並不容易；

更為重要的是，現在已經是市場經濟，在絕大多數時候，企業家可以自由決定資金的流向，之所以要在這些地方投資，並不因為它是不是特大城市，而在於這些城市能不能帶來合理回報。作為一群追逐利潤的群體，哪里有錢就往哪里投。

既然無法疏散既有城市居民，又不能過強令企業撤離特大城市，那么政府該通過何種方式來"嚴格控制"主城區人口超過500萬的城市？

從今年開始，北京、上海等特大城市出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通過"科學定位城市功能，適當疏散一些城市功能，加快產業轉型升級，要轉移一些勞動密集型的產業，優化人口結構。"換句話說，就是要通過疏散城市功能來達到減少新增城市人口的目的。

但這種做法能夠成功嗎？筆者表示懷疑。事實上，早在政府主動"嚴格控制特大城市人口規模"之前，市場已經有過類似行動——"逃離北上廣"就是對這一趨勢的生動注解。但是經過幾年的"逃離"，北上廣的人口並沒有大幅度減少，相反，還會有越來越多的小城鎮或者中小城市的人口涌入"北上廣"。

當初為什么要逃離北上廣？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這些城市高昂的房價、擁擠的交通和承重的工作壓力所致——用句比較文青的說法就是"高房價埋葬了我們的愛情／理想"主義。但是不是逃離北上廣就更能找到愛情／理想？至少從這幾年民間自發的行動來看，這是一個失敗的舉措。也正是如此，從去年開始，民間又有一股"重回北上廣"的行動。

為什么要重回北上廣？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只有在這些一線城市才會有足夠的就業崗位。由於人口集聚帶來的社會分工，各種各樣的人才都可以在這里找到合適的職業。舉個例子，盡管大城市的房價很貴，新進城市的一代買不起房，但是你可以通過給那些能夠買得起房的人的服務工作——比如說從事房地產中介來開始職業生涯。

有經濟學家曾經研究過美國各種工種的就業情況，發現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那就是一個高科技產業的就業可以帶動5個其他行業的就業崗位。在這5個相關的就業崗位中，有2個是律師和醫生，而另外三個則是集中在消費型的服務業——比如說餐飲業、家政業，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低階就業崗位。

那么，那些高科技產業的就業人群會在哪里扎堆？很顯然，是大城市，尤其是在那些特大城市——到目前為止，中國幾乎所有的高科技產業都是在特大城市產生互聯網業的執牛耳者——BAT就是分布於北京、杭州和深圳。

換句話說，如果你在特大城市成不了高富帥，但是你可以通過為高富帥服務而獲得一個穩定的職業，甚至可以通過此而成為高富帥和白富美。

一個最有代表性的案例就是復旦大學女研究生龔海燕因為需要相親而萌發了創立婚戀網站念頭，最終夢想實現，不僅在這個婚戀網站上找到了自己的丈夫，同時一手創立的公司——世紀佳緣在納斯達克IPO成功，上演了一幕創業大劇。但是這些故事在三四線城市或者說小城鎮幾乎不可能出現，為什么呢？因為在小城市就是"拼爹"——熟人社會不需要專業化。

民間自發用腳投票的“逃離北上廣”已經宣告失敗，那有什么理由相信政府嚴格控制特大城市規模的做法就會取得成功？更為重要的是，那群逃離北上廣的人群，本身就不屬於戶籍人口之列之內，既然如此，他們又會因為戶籍原因而離開北上廣嗎？

本文作者傅蔚岡為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員。（BWCHINESE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