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車司機的一天: 收入變少考慮轉行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5-07-31 08:27
王玉鳳
7月底的一天,早上7點,在深圳原關外寶安區租住的林師傅從副班手裏接過出租車。同一時間,在當地龍崗區阪田街道居住的張師傅也駛出從汽車租賃公司租來的一輛別克。兩人分別開始了出租車司機和Uber專車司機的一天。
自去年來,專車、快車、順風車等打車軟件先后登陸深圳,並展開激烈的“燒錢大戰”,試圖通過補貼等方式搶奪市場,導致出租車司機收入減。部分出租車司機已轉戰專車領域,但也有不少人因為政策不明朗,繼續觀望。
不過,隨多地對非法營運專車加大打擊力度、各打車軟件平台補貼逐漸減少,部分專車司機已心生退意。
事實上,打車平台用補貼吸引司機開專車的做法如同“溫水煮青蛙”,待大批司機加入后,補貼額度便逐步下降,當司機們緩過神時,與當初的高額補貼相比,已經差了一大截,但卻又“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深圳綠的司機:每天只賺百余元
林師傅開出租車有四五年了,臉圓圓的,未語三分笑。剛出車不久,他就在寶安中心區附近接到一個單子,全程下來20多元。對他來,這個數字不好不壞。
不過,接下來的大半天,他的笑容要勉強很多。有時候兜兜轉轉一個小時都沒客人。中間至少有兩次看到幾個年輕人拎行李箱在路邊等車,但眼神並不關注出租車,林師傅推測他們等的應該是專車。
下午2點,他接到當天金額最大的單子,從寶安中心區駛往深圳機場,42元。
林師傅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大概從兩個月前開始,出租車生意就明顯受到了專車的影響。”去年下半年他安裝的滴滴打車軟件也未能改變這一狀況。
滴滴打車軟件興起之后,深圳近4萬名出租車司機中不少人都用上了,以降低空駛率,提高收入。“一開始乘客享有補貼政策時,生意還可以,每個月大概能增加10%的收入。但補貼減少之后,乘車的人少了。”林師傅。
截至當天下午6點鐘,林師傅一次都未使用滴滴打車軟件。“要麼是乘客距離太遠,要麼當時車上正好有人。”
距離他19點交車不到30分鐘時,林師傅一共做了25個單子,比以往少了約10個。他拿出一摞發票粗略算了一下,當天毛收入差不多在400元,去掉150元份子錢和130~140元油費,只剩下100多元了,比以前大概少了100元。愁眉苦臉的他打算回家自己做飯吃,“能省一點算一點。”
雖然每天的收入比之前少了,但是開綠色出租車的林師傅至少不用擔心沒有副班和他一起平攤高額的份子錢。他的一位開紅色出租車的同行周師傅最近正在為招副班發愁。
在深圳,綠色出租車只能在原關外行駛載客,而紅色出租車可以在該市境內任意地方行駛載客。
周師傅告訴本報記者:“綠色出租車的主班和副班一般都是兩班倒,白班和夜班兩人是輪來,副班的收入和主班差不多;但是紅色出租車的副班主要開夜班,收入不如主班,所以專車一衝擊,生意就很難做了。”
深圳西湖出租車營運管理中心營運總監黃有仁此前表示,在今年5、6月份,該公司已有30多名主班司機提出退包車,這種情況在深圳是破天荒的。
行業監控數據也顯示,深圳市紅色出租車日均毛收入由4月份的1334元降到5月份的1211元,每日平均減少123元。
專車司機:補貼變少收入減半
去年2月,Uber進駐深圳,運營一年多以后,呈現火熱的態勢,並佔據專車市場相當一部分份額。此前,我國交通運輸部雖然明確表示禁止私家車接入平台參與“專車”經營,但在執行層面情況複雜,目前專車市場上私家車數量龐大。
林師傅是廣東湛江人,他一個開出租車的老鄉已經購買了私家車,正在開Uber專車。買車加上牌的費用一共十二三萬元,一次性付清的。
但是,像張師傅這樣租車去做Uber司機的也為數不少。張師傅原本在當地一家工廠開貨車,兩個月前看到身邊的朋友月收入高達一萬多元以后,不到30歲的他一頭扎進了這個前途未卜的新興行業。他從當地一家汽車租賃公司租了一輛別克,每月租金4500元。
他的手機系統顯示,當天最大的單子是下午15:29分接的,總金額78元,從寶安機場到觀瀾,中間高速路收費13元,這13元可以找Uber公司報銷。其他的單子都是十幾二十元的。
雖然張師傅已經開了兩個月的專車,但是依然不熟悉深圳的路況,不知道哪裏打車的人多,有時候幾個小時都接不到一個單。他有些羡慕那些從出租車行業轉行過來的專車司機。
截至當天晚上九點半,去掉吃中飯的時間張師傅差不多已經開了14個小時的車。他有點疲憊,也有點餓,想去吃飯,但是又沒什麼胃口。
他算了一下:當天一共接了7個單子,毛收入為162元,油費大約在120元。
Uber網站顯示,收費標準主要是由起步價、時間和里程來決定,其中打車金額的20%將被Uber平台收走。
張師傅算下來,當天略有盈余,但他准備開到深夜12點再收工。不過,張師傅很大一部分收入來自於Uber公司的補貼。
Uber公司對司機的補貼是每周結算一次,補貼標準每周都有所不同,主要是根據上下班高峰期、乘客的評分以及里程數等指標決定。但是與其他打車軟件平台一樣,Uber的補貼正在減少。
張師傅介紹,以高峰時段來,他剛開始開專車時補貼額最高是打車金額的3倍多,但是現在只有1倍多。“剛入行的時候,一月到手還有七八千元,但這個月估計只能拿到四千多元。”
深圳社科院社會發展研究所研究員謝志巋對《第一財經日報》記者表示,打車軟件在初期的補貼是為了拓展市場,既給司機紅包,又給乘客紅包,相當於廣告推廣,但是減少補貼是必然的趨勢。
未來競爭狀態對等?
Uber是打車軟件的鼻祖,自2013年進入中國后,顯示出了競爭力。隨后,其他專車軟件也逐漸紅火。不過,因為涉嫌非法營運,打車軟件一直游走在政策的灰色地帶。
據媒體日前報導,全國第一個針對專車營運模式的試點管理方案即將在上海落地。上海市交通委主任孫建平表示,上海是要制定規則,不是把專車一棍子打死。此外,作為規範專車管理的第一步,上海市將要求專車經營企業申請平台資質許可。
除上海外,北京市交通部門近日也指出,將支持“互聯網+”與交通運輸的創新融合,促進並規範互聯網平台依法合規運營,相關的措施正在加緊研究制定中;深圳交委相關負責人5月份也曾表示,交通部正在制定管理條例,還在等上面定調。
從制度上對專車進行規範的同時,多地對於黑專車的打擊力度最近也在加強。
北京市交通部門等8個部門上周共同約談了滴滴快的、Uber平台的負責人,明確指出其組織私家車、租賃車從事客運服務的行為涉嫌違法組織客運經營、逃漏稅、違規發送商業性短信息(垃圾短信)和發布廣告等。
前不久,上海執法部門開始實行專車處新規,每查處一輛專車非法客運,對當事人進行1萬元行政款和暫扣駕駛證3~6個月的處,同時對網絡平台進行10萬元處。除此之外,還將“通報工作單位”。
謝志巋向本報記者表示,行業發展到一定程度,一定會出現新的業態,新生事物不能簡單取締,不能違背行業發展的趨勢。Uber等專車在高峰期的時候可以彌補出租車營運能力的不足。不過,它們急需規範,並且各方利益還有待平衡協調,“未來,專車司機可能會交稅,出租車司機的份子錢可能會降低,雙方在對等的狀態下競爭。”
採訪結束當晚,本報記者准備下車時,張師傅嘆了一口氣:“如果下個月還是四五千元收入的話,還不如去工廠呢,活輕鬆,還不用擔心違章交款之類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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