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多廣：小微金融行業正在不斷向高端演變

中國人民大學小微金融研究中心聯席主席貝多廣

和訊銀行訊息 5月10日，由中和農信、人民大學小微金融研究中心聯合主辦的“微聚2015第三期—微型金融，聚勢普惠”論壇在北京召開，會議主題為“贏在未來，構建普惠金融人才孵化體系”，和訊網對本次論壇進行全程圖文報導。中國人民大學小微金融研究中心聯席主席貝多廣參加論壇並討論。

以下為嘉賓發言全文：

主持人：劉總做這件事情本質上的意義你也能感覺到。其實剛開始做工作坊，很多學生被吸引來的點就是互聯網金融，大家認為但凡涉及到金融都是待遇非常高，大家選擇要不要從事這個行業還是薪資高不高，很實際的考慮，如果薪資不高，社會地位高不高？還有第三樣就是個人幸福感。也有可能這件事情剛開始很艱難，很難得到別人的認可，但自己是有內生幸福感的，覺得自己能幫到很多人，這一點是值得我們注意到的。三位老師都有從體制內出來的經驗，可以講一講他們職業選擇的一些方向。

貝多廣：年輕的朋友都比較關心職業的發展，以及剛才那位同學把心里話也說出來了，社會地位，體制內、體制外，薪酬的高低，職業發展，很實在的問題。剛才劉總講得非常好，他從自己發展的歷程，包括中和農信的歷程來提，我對他也非常佩服。放在一個比較普遍的市場角度來講還有三點補充：

第一，體制內、體制外。這個問題我相信現在的年輕人很糾結，前幾年體制內比較火爆，考公務員挺多的，甚至於極端的，一位博士已經進了大銀行了，再考公務員，考到黨中央機關去，不過去年他又出來了。我自己有一定的權威性，我自己就是大學畢業以后到國家機關，之后毅然下海，體制內體制外我都干過。我自己體會是看你如何看，我中間也有彷徨。下了海以后，體制內的同學都起來了，覺得社會地位比我高，當然我也有我自己安慰的地方，但隨著十八大開過以后，要更長遠地去看。我個人到了60歲以后，還要活二三十年，可能一些問題更能想明白。實際上這個社會正在變遷，從以前我們了解美國、日本、新加坡、香港當官都是高薪，但是從事商界的仍然受到社會的尊重，因為他們對專業人士高度尊重。中國社會變遷過程當中，三十五年改革到今天，大家老是提一個問題，這些富的人怎么富的？有沒有“原罪”，靠坑蒙拐騙這些關係富的，根本看不起他。今天你的社會地位還不錯，明天可能就進監獄了，但是在正常發展的社會更多靠專業知識。以前老師總提一個問題就是工人養活資本家，還是資本家養活工人？當然是工人養活資本家，資本家天天剝削。現在自己當了一點小資本家，覺得資本家真難當。當資本家要付出心血、管理、才能，比當工人真的難多了。所以社會對致富、對體制外、對企業這些東西的看法是在動態變化的。

第二，小微金融。劉總最有發言權，中和農信總部在北京，全國各地有100多家分支機構，他的模式跟傳統金融有很大的區別，我也是前幾年考察了一些機構時搞明白的，這個金融跟五道口和人民大學培養出來的是不一樣的，是村長、村支書、會計幫他做信貸員，但北京總部，管理整個幾百家、上千家公司的管理人員是高階的，跟傳統大銀行印象不太一樣，小微金融高度節約成本，底下是勞動密集型的，只需要公司幫他提供最實用的訓練，怎么樣找到客戶，怎么樣幫他放款、收款，他的業績提成足夠養活他的家庭。我上次去考察，有一個就是農民村支書，原來沒有什么收入，當了信貸員以后，通過他的業績在縣城買了房子、買了一輛普通的紅色小汽車，好像是奧拓之類的，但對農民來說就不錯了，全家搬到城里去，做周邊的客戶，每個月最多的時候是1萬多元，平均也5000元左右，他就很滿足，他的工作很穩定。但整體來說這些管理人員的素質希望是比較高的，受過高等教育的，而且薪酬的定位是必須要跟市場去競爭的，這是一個概念。小微金融里也是分不同層次，薪酬待遇應該是不一樣的。

第三，即使在這個大背景下，舉一個例子，馬云的阿里巴巴現在搞了“螞蟻金服”，我原來中金部下的一些人都被“螞蟻金服”挖去了。真正搞高階的小微金融，做管理、做大的戰略、做產品，要求都非常高。這個行業是在發展的，我相信中和農信這樣的企業隨著發展需要更多高階的人，現在140多家，如果發展到1400家，整個管理就不一樣。

小微金融經常對照的一個案例就是麥當勞、肯德基，大家知道麥當勞的漢堡包是垃圾食品，這肯定是低階的，但是很安全，不過也不是什么高檔的餐飲業。麥當勞的本事在哪里？在全球賣統一的產品。要害在哪里？在管理，就是連鎖經營的管理，品牌的管理，這是需要高階高智商的人去做的。為什么中國發展到今天沒有發展出中國的麥當勞、漢堡包、肯德基，我們的管理素質不行，這也就是為什么我們要做小微金融不是到低階的學校去，希望我們是在清華的五道口，在北大，在人民大學，在這些高階的學校里面找出高階的，但是要有激情，你要知道這件事情偉大的意義，長期的承諾，動手的能力，要有這樣的志向，這個行業對我個人來說，我財務獨立了，但是對年輕人來說既有偉大的社會意義，同時一定能滿足你的財務獨立的需求。你第一天不要想著你也給我像中金這樣的工資，也給我像高盛這樣的工資，我就來干，要不然不干。正因為大家有這樣的想法，所以高階人士進不來。當然我們也都在努力，能不能請出馬云式的人物來說我們就要一批高階的人士，就是干這個偉大的事業，不排除，現在有很大的可能性，大家越來越意識到了。中國就有一家“螞蟻金服”嗎？也可以有“大象金服”，所以大家一定要前瞻，要去看。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要靠自己。以前我在北大、清華招聘時也是這么問的，你的價值在哪里？你從一個學校畢業，也就是學校的招牌，個人價值還沒有體現。你積累一段時間，有了工作經驗，有了社會價值，經濟價值就提高了。

主持人：現在普惠金融和小微金融在國內非常新，這個階段最需要的哪些人才，需要他們來做什么樣的事情。銀行很成熟了，需要的人不一樣，銀行需要專業背景非常強，上來就能熟悉業務。我們這個行業需要的人不一樣。貝總經歷過金融的初始階段，可以談一下這個階段的人才可以做什么樣的事情。

貝多廣：這跟過去三十多年前不太一樣，那個時候大學畢業找工作相對比較容易，因為那時候各大銀行都等著要一批大學生。現在是個學校都有金融專業，金融專業有點過剩，當然真正好的金融專業還是在名牌大學。從需求來看，小微金融方面劉總有權威性，我理解現在真正缺的是有志於小微金融行業，要對行業有一個認識、不知道它是干嗎的，對它的意義不關心的，就跑來的話也干不了幾天，稍微風吹草動就離開了，首先要有志於這個行業的人。我理解這個行業本身需要一些高階人士，現在到了需要高階人士的時刻了。去年從最初批準的7家試點發展到9000多家，發展的速度非常驚人，我叫做“野蠻成長”。9000多家里90%以上不是我們今天講的普惠金融、小微金融，掛著小貸公司的名字，但實際上是做民間借貸，這個民間借貸以前可能是銀行做的，可能就是民間私人之間做的，但是一個機構拿一個牌照，等於“陽光化”了。絕大多數客戶是所有的中型或者小型企業為主，這些中型、小型企業按理來說現在在這樣的金融環境里是有機會從銀行獲得資金的，但是由於它自身這樣那樣的問題，不被銀行視作客戶，所以他們就走了民間借貸渠道，這是一種。另外一種是銀行可能給它借一部分錢，但是條件比較苛刻，要求比較嚴，甚至於給它的量滿足不了它所需要的量，余額部分要通過小貸公司。我們了解有一些甚至於跟銀行勾結，銀行的人出來“下海”的，我也成立一家小貸公司，套點錢，銀行引導一些業務過來，銀行說我保證一個月以后就給你放款，但這一個月過渡時期可以向小貸公司去取。有一家小貸公司老板跟我說，你不知道我才是真正掙錢的。我說怎么掙錢？他說你知道我怎么發錢嗎，現金一堆一堆放好，這堆是你的，那堆是他的，他的部下很多就是銀行跳槽過來的，通過他們的關心把原來銀行客戶資源拉過來，通過小貸公司來做。說明現有的小貸行業可以說是“野產生長”，不規範，問題也很多，而且不一定解決我們今天所講的這個偉大的目標，要解決低階人士經濟發展問題，又解決社會發展問題等等，能解決一部分，但不能全部解決，所以真正意義上是比較典型的就是劉總的案例。

再就業工程是民政部在做，國家給了千億資金，散發到全國各個城市，交到市里面、區里、縣里，解決城里再就業放貸。但是這些多少都是政府在放款，帶有公益性的、普惠金融色彩，但是背后有扶貧、救助、慈善這種內容，都很好。今天劉總特別強調中和農信是中國扶貧基金會發起的，但走到今天，目標很明確，即企業化運營，甚至於要有所盈利。也就是說這條道路將來一定要走到商業化、企業化運作，但是從傳統意義上公益性的金融走到企業化商業上可持續的金融，這個要求本質上是完全不一樣的。慈善也是一個專業，也要有技巧，但是做一個企業的金融需要專業的人才，這方面的人才要求很高。包括中和農信通過資產證券化進入資本市場，從資本上融資，這件事情本身也是小微金融發展壯大的一些很重要的內容。也就是說本身需要懂得資本市場的人才。換言之，麥當勞的案例、螞蟻金服的案例、中和農信資本市場證券化的案例，說明這個行業正在不斷向高階演變，雖然是做得最垃圾的漢堡包的產品，但是對它的管理的要求，做大做強是需要高階人士的。不管是互聯網金融，大數據的分析等等，就是一個完整的自成體系的一個子行業。當然不排除下端，如果你是在線下，跟農民打交道的，可能不需要在座這些高階人士，但是那些人士需要你去管理，有這個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