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貧窮國家的新挑戰

自動化機器逐漸取代製造業所需的人力 (圖: AFP)

過去美國和歐洲國家是最先靠著工業化而脫離貧窮的國家，緊接著一些東亞國家如日本也追隨西方腳步發展製造業，這些國家現在也都已成為相當富有的已開發國家。隨著這些已開發國家的人均收入增加，經濟結構也開始脫離傳統的製造業模式，轉型為以醫療保健和金融服務等高知識技術產業為主的經濟體。

現在隨著全球製造業的產能和就業率已達巔峰，同時大量的自動化機器取代人力，製造業對低技術的工人需求開始大幅下滑。東南亞、非洲和拉丁美洲等較貧窮的新興國家儘管薪資水平仍低，但卻已經無法複製過去歐美、中國和日本的工業化過程，傳統製造業不再是新興國家脫離貧窮的保證。

製造業已達顛峰

過去幾十年來，製造業讓許多新興國家年輕人口投入工作，賺取足夠的金錢並用來消費，加速了各地區的經濟成長。然而，現在這個情況正開始反轉，製造業的產能已經達到高峰。哈佛大學經濟學家Dani Rodrik從幾年前開始蒐集全球工業化的資料，發現全球許多貧窮國家如印度正面臨製造業佔經濟體比例下滑的困境，而這些國家早在一開始工業化程度就還不夠深，Dani Rodrik將此現象稱為「過早去工業化」。

許多經濟學家現在都擔心，過去一個世紀透過工業化快速脫離貧困的經濟模式已不再適用於當前的貧窮國家。這對於人口龐大的國家如印度來說是個很大的危機，印度目前的人口高達13億人，預計在2022年將超越中國成為全球人口最多的國家，2050年前人口總額將達到17億人。印度的勞動人口每月都以平均100萬人增加當中，意味著有龐大的年輕人口需要收入較好的工作。印度製造業在1960年代佔GDP比例約為12%，1990年代則達到巔峰達19%，但現在則下降為17%左右。

非洲國家也和印度面臨同樣的危機，南非製造業佔經濟體的比例從1962年的15%成長到1981年達顛峰為25%，但到了2011年已經下滑為18%。衣索比亞是非洲現代化較快的國家，但製造業佔經濟體的比例卻不及6%。這些貧窮國家製造業無法發達的原因有很多，如他們的基礎建設落後、商業規範繁重、政府貪汙腐敗等。不過專家指出，這背後還有一個更大的因素導致貧窮國家的製造業無法繁榮。[NT:PAGE=$]

機器取代人力

工廠自動化是貧窮國家無法靠製造業走向繁榮的主因之一，因為機器取代人力後，製造業對於低技術的產線員工需求逐漸減少。全球對於工業的自動化設備需求越來越高，因此未來就算有更多的工廠興建，但卻未必能創造龐大的就業機會。根據統計，去年全球自動化機器人的銷售量創下歷史新高，成長率高達29%，而且預期還會持續的成長下去。目前有許多國家的製造業佔經濟體比例仍在上升中，但製造業佔整體經濟的就業率卻是下滑的，主要原因便是機器取代人力，工廠自動化後變得更有效率，勞工成本減少提升了製造業的獲利。

全球需求下滑

另外隨著已開發國家的人口老化，全球對於所有商品如汽車、家具等的需求已經快達到顛峰。自從2007到2008年的金融海嘯後，全球進出口貿易的成長幅度竟低於全球經濟成長幅度，這是數十年來首次發生的現象。經濟學家Dani Rodrik就認為，對於新加入的工業化國家來說，製造業能夠成長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小，他非常懷疑這些國家還能不能複製過去歐美的工業化經驗。

印度現在想複製中國的工業化過程，但中國製造業興起時全球的需求旺盛，許多跨國企業也都還沒前往低勞工成本的國家設廠。摩根史坦利(Morgan Stanley)新興市場研究主管Ruchir Sharma就指出，不管印度多努力想發展製造業，印度都會面臨比中國更強大的阻礙。

當然，工業化較晚的國家現在最大的競爭對手也就是已經擁有龐大製造業的中國，中國的製造業發達因此被稱為是「世界工廠」。中國製造的商品便宜而且產量龐大，因此就算中國的薪資成本是印度的3倍，印度的工人還是得較10年前更努力的工作才能跟中國競爭。而且隨著中國的貿易更加開放自由，貧窮國家的製造業想要和中國競爭只會更加困難。

貧窮國家難以再靠著製造業脫離貧困 (圖: AFP)

技術創新將是關鍵

貧窮國家或許已經無法再利用低廉的勞工成本來脫離貧困，有經濟學家認為現今經濟成長對製造業的依賴性減少，因此新興國家的發展可以跳過工業化階段，直接發展服務業來刺激經濟跟就業率。不過傳統低技術的服務業工作如警衛、司機和銀行出納員並無法帶來創新的科技發展，而且也會有被取代的風險。舉例來說，過去刺激印度中產階級興起的IT外包服務業，現在也已經不像過去繁榮，許多大公司都開始改用雲端空間來儲存資料，並且購買現成的軟件來使用，對於雇用軟體工程師來維持數據中心和編寫程式的需求大幅降低。

技術創新或許才是帶領貧窮國家成長的關鍵，印度重量級汽車零件出口商Bharat Forge的老闆Baba Kalyani就表示，他的公司能成長到現在的規模，靠的並不是低廉的勞工成本，而是創新的技術，印度想要學習中國的作法來打敗中國已經太晚了，若印度想利用低廉勞工成本當作優勢，那麼一定會失敗。

服務業取代製造業？

當然並非所有經濟學家都那麼悲觀，有些人就認為服務業如房地產、觀光旅遊業等可以取代製造業，成為貧窮國家脫離貧困的主要產業。同時也有人認為製造業仍是貧窮國家的經濟發展主要動力，因為只要有廉價的勞動力，工廠最終仍會到這些國家設廠。專家認為，現在中國的人口開始老化，薪資水平也在上升當中，製造業有望從中國流向印度。印度財政部首席經濟顧問Arvind Subramanian就表示，利用廉價勞動成本吸引技術和資金的成長模式並未消失。(文：楊智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