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南加州槍擊案帶給我們什么啟示

儲殷 國際關係學院副教授，“中國與全球化”智庫研究員

在巴黎血案余波尚未平息之際，美國南加州的槍殺案再次震驚世界。根據最新報導，加州警方證實“不排除恐怖襲擊”——很有可能是由美國本土少數族裔發動的，當然案件最終定性尚需時間。不過，從已經披露的細節來看，相比於防守較為松懈的法國，在911后一直防衛森嚴的美國遭受這類襲擊，恐怕不能不引起我們的足夠重視。在全球治理格局日趨復雜甚至恐怖主義泛濫的當下，西方世界和西方秩序正在面臨重大的安全挑戰。

首先，這次襲擊中，幾名槍手使用的是ak47步槍，這種自動武器在民主黨氛圍濃厚的加州是一直被嚴格控制的。控槍也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和減少民間的槍擊案，但並不能阻止危險分子甚至恐怖分子獲得武器。就好像歐洲一直嚴格控槍，但仍然頻頻發生恐怖襲擊。有跡象表明，美國政客尤其是以總統奧巴馬為代表的民主黨人，試圖把這次襲擊與美國控槍的老話題聯系起來。其實，更可能是希望民眾不要注意到，這幾名槍手很有可能是在民主黨寬鬆的移民政策下進入美國的，而加州也是美國國內對中東難民接納最多的地方。在選舉的壓力下，民主黨人竭力將焦點從本土安全形勢轉移到禁槍的老話題上來，實際上，這次事件更可能與美國的移民政策、本土安全管理體制有關。

其次，這次襲擊在一定程度上折射了美國內部的社會矛盾。一方面，在資本主義晚期，盡管有著各種社會福利政策的托底，但西方社會的階層矛盾仍不可避免地走向激化。類似“占領華爾街”這樣的運動頻頻發生，意味著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美國國內的某些社會矛盾正在脫離常態、和平的解決管道，而以一種更加極端、暴力的方式發泄出來。越是那些處於社會底層的邊緣人群，對社會秩序就越容易憤怒，而當這種憤怒與極端宗教、邊緣文化、少數族裔等復雜議題捆綁在一起時，美國社會的安全形勢即秩序危機就更趨惡化。

另一方面，盡管自911以來，西方世界一直試圖以文明的衝突，來將伊斯蘭文化妖魔化為恐怖主義的某種宿主，但實際上，資本主義社會內部的階級階層壓迫才更值得關注。在伊斯蘭極端分子出現之前，西方社會里同樣長期存在著埃塔、3k黨等諸多恐怖組織和勢力。暴力盡管通常隱藏在輿論視線之外，卻是不公平社會秩序的一大支撐，也是這種不公平社會秩序最常見的直接后果。今天西方世界內部的一些少數族裔與教派之所以容易走向極端，其實正是他們在經濟上被壓迫、在政治上被漠視、在社會生活中被隔絕的一個極端后果。

美國南加州這次槍殺案的定性還需要更多事實和細節，但它或多或少地給我們帶來了一些警示。如果不打破代議制民主下的社會隔絕，少數族裔的貧民窟就不可避免地會產生偏見與愚昧；如果不解決市場交換下的階層壓迫，最底層的人群就不可避免地會產生出最極端的暴戾與仇恨。我們必須正視並有所防范，在全球化與后現代化的時代里，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內部矛盾正在以一種極為暴戾的方式漸次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