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權力分贓撩撥新仇舊恨 吉爾吉斯血腥震憾中悲鳴

中亞國家吉爾吉斯爆發近 20 年來最嚴重的種族衝突，陷入「種族戰爭」。然而，血腥的背後，卻是赤裸裸的權力鬥爭與分贓醜態，折射著吉爾吉斯的政治博弈，同時也牽動著俄羅斯和美國的利益以及戰略風險。政客與大國撩撥著族群間的新仇與舊恨，令這個草原上的遊牧民族在種族間的血腥震憾中悲鳴。

吉爾吉斯是個種族火藥庫，種族衝突由來已久。據《大公報》報導，吉爾吉斯目前奧什市一帶的費爾干納盆地 (Fergana Valley) ，位於烏茲別克、塔吉克和吉爾吉斯三國交界處，是天山山脈和吉薩爾-阿賴山脈之間的凹地，烏茲別克族早於多個世紀前已聚居於此，至 19 世紀落入沙皇統治的俄羅斯手上。

至上世紀蘇聯領導人史達林，又把盆地劃為 3 份，分別撥歸吉爾吉斯、烏茲別克和塔吉克 3 個前蘇聯加盟國，於是挑起了各族的新仇舊恨。

目前人口 500 萬的吉爾吉斯，其中近 70% 屬吉爾吉斯族，僅 15% 是烏茲別克族，目前仍聚居費爾納干盆地。兩族一直為土地和住屋問題不和， 1990 年就曾經發生嚴重的衝突，導致數百人喪生。

吉爾吉斯今年 4 月發生反政府暴動，時任總統巴基耶夫 (Kurmanbek Bakive) 被迫逃亡，後來宣布辭職。 6 月 10 日晚間，吉爾吉斯族和烏茲別克族青年，在第 2 大城市奧什發生鬥歐事件後，衝突如野火燎原般迅速擴大。

奧什是巴基耶夫的大本營。吉爾吉斯臨時政府一直無法有效控制該地區的局勢。而巴基耶夫的支持者被指責煽動這次騷動。衝突引信是吉爾吉斯臨時政府準備於 6 月 27 日就新憲法草案舉行全民公決。據《文匯報》分析，巴基耶夫政權被推翻後，吉爾吉斯合法政權體系出現真空，恢復法制秩序需求迫切，但臨時政府匆匆推出的新憲法草案遭到多個政治派別和不少民眾的抵制。

吉爾吉斯政論家梅利科夫指出，全民公決是臨時政府實現政權合法化的重要步驟，但未能在現有政權裡分一杯羹的一些政治力量，希望借拉高南部地區的民族矛盾製造亂象，進而攪亂全民公決，進行政治重新洗牌。

在新一輪衝突發生後，吉爾吉斯政府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從安全、經濟和行政多管齊下，力圖恢復南部穩定並改變外界對其維護治安不力的形象。

在安全方面，臨時政府不斷從各州調集警察、軍隊、特種部隊和裝甲車等重型裝備，分批次向南部地區部署，同時大量徵召志願兵。臨時政府 13 日授權執法者在必要時使用「致命性武力」對付焚燒民宅、衝擊政府機構、從事種族仇殺的暴徒。

在經濟方面，臨時政府從全國各地調集救援物資，準備運往南部。奧什州政府表示，如果 10 天之內沒有大批救援物資運到，居民將面臨饑荒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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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政措施方面，警方專門派人疏散奧什等地區吉烏兩族居民混住小區的老人、婦女和兒童，以免他們遭到不測。

吉爾吉斯臨時政府總理奧通巴耶娃 (Roza Otunbayeva) 12 日也公開請求俄羅斯考慮向吉南部衝突地區派遣「第三方力量」。但俄國官方表態說，奧什地區的騷亂是吉爾吉斯的內部衝突，目前不具備使用俄武裝力量進行干預的條件。

自蘇聯解體以來，俄國沒有派兵介入中亞國家內部衝突的先例。俄國政治評論家杜布諾夫認為，儘管出現眾多人員傷亡，但目前吉南部騷亂畢竟只是局部衝突，俄國暫時不會直接派軍參與是明智的，否則將使局勢更加複雜化。

如果貿然出兵奧什地區，俄國將會面臨很大的國際壓力，西方可能又會指責俄國「帝國野心復活」。同時，這也會引起獨聯體內部對俄國是否會以此為先例干涉他國內政的擔憂。此外，俄國若此時派兵，無異於明確對吉爾吉斯臨時政府表示肯定。如果未來吉爾吉斯各派政治力量格局有變，俄國將難有迴旋空間。

不過，分析認為，俄羅斯與吉爾吉斯關係密切、利益交織，因此不會置其持續騷亂於不顧。但出於種種原因，俄國將努力透過集體安全條約組織及其他獨聯體一體化機構發揮影響力，儘量避免直接派遣俄軍介入衝突。

由於吉爾吉斯是俄羅斯的傳統勢力範圍，也是美國支援阿富汗戰事的士和物資中轉站，種族衝突勢將危害這個戰略和補給要地的穩定，威脅俄美利益。

吉爾吉斯政府自 1991 年獨立以來，首次向俄羅斯求援，幫助國家恢復秩序，但俄國只派出 300 名傘兵到北部的坎特空軍基地加強保安，顯示俄國避免捲入吉爾吉斯內亂的態度。

分析指出，俄國雖然對美國駐軍吉爾吉斯感到不滿，但擔心一旦派兵便無法脫身。另一方面，吉爾吉斯 2 個月前新成立的過渡政府，領導人奧通巴耶娃採取親俄立場，俄國也不願意失去這位盟友。

吉爾吉斯的種族緊張關係在前蘇解體後開始升溫，但一直鮮有爆發事端。前總統巴基耶夫涉嫌貪污，今年 4 月被推翻下台，這次近 20 年來最嚴重的種族衝突，就是在這種權力真空期內發生。

據官方資料顯示，騷亂至今已造成 124 人死亡， 1685 人受傷，死傷者主要是烏茲別克族人。種族衝突甚至引發人道災難，最少 10 萬烏茲別克族難民逃往鄰國烏茲別克。

目擊者形容，吉爾吉斯族武裝分子殘殺烏茲別克族村民，就像宰殺動物一般，進行的就是一場種族大屠殺，他們強姦婦女、殺死兒童、搶劫、焚村……

吉爾吉斯當前局勢存在著諸多不確定因素，這個草原上的遊牧民族，未來的政治和經濟形勢將如何演變，沒有人能預測結果，畢竟這裡的仇恨沉年累月，非一朝一夕得以解決，加上政客的撩撥與大國的算計，吉爾吉斯或許只能在種族間的血腥震憾中獨自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