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硬漢形象背后的國家代價

普京

強悍的態勢或將令普京更加如坐針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報告指出，這些制裁有可能使俄國經濟走向衰退，甚至左右它的發展。如果說之前的制裁措施止步於隔靴搔癢階段，那么新一輪制裁措施范圍廣、力度更大且目標明確，直指俄羅斯核心領域，比如能源、金融和軍工領域。這也是迄今為止，美歐對俄羅斯作出的最嚴厲的反應。評論員劉鋒認為如果說歐盟部分國家出於自身能源由俄供應考量，未對普京下狠手，那么馬航墜機則撕破了最後的幻想。這一觀點值得關注。

    “火藥”十足的個性為其埋下伏筆

“有本事來搶”，這是俄羅斯總統普京對日本索要北方四島的要求時輕蔑地調侃。在歐盟“收編”烏克蘭快要得逞之際，普京因難容獨聯體領土淪喪，在關鍵時刻再次發揮硬漢特色，並進行強烈“干預”。

“在領土問題上沒有談判，只有戰爭”，普京再次用實際行動證明為了利益不惜開火，這一行為直接讓烏克蘭演變成戰爭火藥桶。

歐盟和美國因不滿俄羅斯“干預”烏克蘭局勢，對俄實施了數輪制裁警告措施。但普京置若罔聞，並未軟化立場。不過，與普京硬漢風格不對稱的是，俄羅斯經濟脆弱的一面，出口下降、工業生產連續零增長、投資增速持續為負，以及資本外流加劇等已成為俄羅斯抹不掉的現實狀況。

如果不算2009年的衰退，俄羅斯去年的gdp增速創下1999年以來新低。而烏克蘭危機升級顯然對脆弱的俄羅斯經濟產生極為惡劣影響。

這使得原本已出於衰退中的俄羅斯經濟雪上加霜。標普甚至將俄羅斯國家主權評級下調至僅高於垃圾級的bbb-。

歐美的制裁措施所釋放的敦促外國投資者離開信號，無疑將遏制了資本流入、觸發資本外溢。今年1季度，俄羅斯資本外溢的額度高達600億美元，這一數據相當於2013全年的水平。

實際上，俄羅斯國際收支情況非常糟糕，去年3季度經常項目盈余萎縮至6億美元，為15年來新低。資本外溢現象不僅導致俄羅斯盧布大幅貶值，通貨膨脹率高企，而且導致俄今年固定資產投資持續負增長。

更為關注的是，歐美制裁措施瞄準了俄羅斯最脆弱的區域—能源業與銀行業。而普京最親密的朋友、同事和有影響力的商人也被列入制裁黑名單。

比如，在華盛頓宣布對俄羅斯實施制裁后的第二天，美國的兩家信用卡集團visa和mastercard集團就凍結了俄羅斯smp銀行資金支取。被稱之為“俄羅斯大人物的私人銀行管家”的尤里•科瓦利丘克，就因普京是他的客戶，而被列入制裁名單。

點對點的圍剿，顯然切斷了俄羅斯大型企業的在海外融資利益，進而助推融資成本全線上升。其實，負面效應已然傳遞到俄債券發行上。自從3月1日克里米亞公投並入俄羅斯后，由於投資者要求更高的利息，導致俄羅斯政府發行國債屢次陷入流拍。

馬航墜機將普京逼向死角

如果說歐盟部分國家出於自身能源由俄供應考量，未對普京下狠手，那么馬航墜機則撕破了最後的幻想。誠如分析人士所言，“當悲劇發生時，我們關心它是怎么發生的，為什么會發生。

經濟影響則排在次要地位。”恐怕杜魯門時代對前蘇聯的經濟冷戰就是對該論斷最好的詮釋。當時，美國的國會之爭，即便杜魯門內心更傾向於經濟利益考慮不對前蘇聯制裁，但最終意識形態派還是打敗了經濟利益派。

目前普遍共識：如果沒有俄羅斯的庇護或技術支援，民間武裝根本無法發射“山毛櫸”導彈，所以歐美將憤怒齊聲指向普京。有意思的是，俄羅斯方面對美歐決定擴大制裁一事作出一貫的強硬反應：“根據以往國際經驗，還沒有誰會對類似的制裁下跪”。

然而，強悍的態勢或將令普京更加如坐針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報告指出，這些制裁有可能使俄國經濟走向衰退，甚至左右它的發展。如果說之前的制裁措施止步於隔靴搔癢階段，那么新一輪制裁措施范圍廣、力度更大且目標明確，直指俄羅斯核心領域，比如能源、金融和軍工領域。這也是迄今為止，美歐對俄羅斯作出的最嚴厲的反應。

形勢的嚴峻性及后果，普京心里十分清楚。他也坦言，美歐的新一輪制裁毫無疑問將令俄美關係陷入僵局，造成非常嚴重的損害。但普京面臨的抉擇是，如果徹底與反叛分子劃清界限，站在國際輿論這邊時，這意味者俄羅斯將直接與歐盟接壤，將毫無戰略緩沖可言。

如果選擇對抗歐美，那么俄羅斯將真正淪為國際資本市場的“棄兒”，普京在2012年時作出的社會支出和軍事現代化5%基礎增長的承諾也將不復存在。無論選擇那一種，普京的支援率都會一落千丈，只不過是民眾和俄富豪對兩種選擇傾向性有所差異罷了。

從目前事態進展來看，新一輪制裁措施仍然尚存預留空間，並沒有完全隔離俄羅斯的關鍵經濟領域，且華盛頓尚未調動歐盟實質性全票支援。而俄方雖然態度強硬，但也沒有關閉談判大門。不過，面對歐盟多個國家發出的最後通牒，留給普京作出決策的時間已不多了。

普京的化解之道

制裁從本質而言都是互相自殺行為。俄羅斯的最大貿易伙伴仍在歐洲，其貿易量總額10倍於美國。一旦俄羅斯減少或停止對歐盟天然氣供應，直接導致歐盟國內天然氣和油價價格攀升，最終將由消費者買單。同時，美國點殺俄羅斯融資往來，將增加美元融資成本，而該成本又通過進出口貿易，間接轉嫁至歐元，最終導致歐元繼續貶值。

對於俄羅斯而言，將不得不重新審視經濟發展方式，擺脫經濟對石油和天然氣出口的過度依賴，並最大限度尋找國內經濟增長動力。毫無疑問，再工業化將是普京不二之選。成為先進技術的擁有者，至少在幾個部門中擁有先進技術，這是普京追求的理想狀態。

但這將不得不淡化普京的民粹主義色彩，因為俄羅斯的私人資本不愿進入高技術領域承擔風險，只能政府主導來挑選優先方向並提供扶植發展高科技產業。這也將國家壟斷資本主義色彩打上厚重的一筆。

軍工被視為一個重點方向，這既是烏克蘭危機倒逼俄羅斯不得不增加國防開支使然，也是軍工產業政策主導經濟發展脈絡所在。在經濟衰退的背景下，俄羅斯仍計劃2020年前向包括航天工業在內的整個軍工綜合體投入大量資金。2015年前俄各軍種現代化武器比例將達到30%，2020年這一數字將達70%。

歐美、俄制裁之爭，有利於減緩中國的戰略壓力。當然，俄羅斯會主動加大與中國經濟滲透往來。

馬航墜機事件，已把普京逼向一個死角。無論是左、或者右都難挽救其政治前途。這是其火藥味十足的個性注定要付出的代價。但險境倒逼俄羅斯重新審視經濟發展方式，於俄羅斯也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