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失業率遺禍 歐美大學生免費實習遭剝削

相對香港，歐美國家失業率較高，僱主少有聘請無工作經驗者，求職苦無門路的大學畢業生為爭取經驗，爭做無薪短期工作。然而盲目追求無薪實習，可能適得其反，愈來愈多實習生投訴企業濫用勞動力。有調查發現，無薪實習生找到全職工作的機會，比有薪實習低近半，令外界關注無薪實習到底是「機會」，還是「剝削」？ 

香港《文匯報》報導，在美國，無薪實習在各行各業存在已久。僱主招聘時，往往留意應徵者的工作經驗，較學歷看得更重，加上金融危機後歐美青年失業問題嚴重，使不少美國年輕人不惜免費打工充實履歷，提升求職競爭力。研究機構Intern Bridge前年訪問1.1萬名學生發現，38.2%營利機構的實習職位並無提供薪酬。

透過實習賺到寶貴經驗，甚至獲正式聘用固然最理想，然而美國全國大學與僱主協會(NACE)調查發現，無薪實習生畢業後全職受聘率為37%，僅稍高於無實習經驗者的35%，卻遠低於有薪實習生的63%，而平均年薪只有3.57萬美元(約27.7萬港元)，無實習經驗者也有3.7萬美元(約28.7萬港元)，有薪實習生更高達5.19萬美元(約40.2萬港元)。

NACE解釋，很多提供無薪實習機會的行業，如雜誌出版業或時裝界，本身面臨經營困難，才沒空缺或資金請有薪實習生。他們若重投同一行業，待遇自然不及他人。英國人力資源顧問艾利斯勸喻學生，找一份理想工作不等於要不求回報，學生不要迷信無薪實習的益處。

如何確保企業不濫用實習生當作免費勞工，也是一大難題。雖然美國設有相關條例保障無薪實習生，但條文模糊，加上很多實習生遭剝削也啞忍，害怕得罪企業而不獲發推薦信或工作證明。

免費勞工拉低了低技術職位的薪酬水平，有企業便索性以實習生取代最底層職位。若從事低增值的實習職位，更可能被迫轉往另一個無薪職位繼續實習，難以突破「實習生活」。

2010年電影《黑天鵝》在國際獲得多項大獎，但製作影片的21世紀霍士被劇組兩名實習生告上法庭。兩人稱原本視此為電影職業生涯的敲門磚，但實習大部分時間卻被派去倒咖啡和買午餐等雜務，要求賠償，聯邦法庭去年6月判實習生勝訴，霍士已提出上訴。

事件觸發類似訴訟如洪水決堤，有律師稱試過1個月內跟40至50名實習生商討訴訟。紐約新任市長白思豪4月簽署法案，允許無薪實習生若被剝削，有權控告僱主。美國大學亦開始加強保障學生權益，例如紐約大學要求僱主承諾實習職位符合勞工部指引，才可在大學網站上刊登招聘廣告。

對於美國各地陸續立法允許無薪員工控告僱主，部分企業開始把無薪職位轉為提供最低時薪，或是削減實習職位，亦有部分企業寧願取消實習項目，要求實習生離開公司，一了百了。 (接下頁)

[NT:PAGE=$]

 
David Letterman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無薪實習陷阱多多，但對於設計、文字工作和娛樂界等創意行業，這是不少人入行必經階段。即使是年過30、不惜放棄高薪厚職到片場免費打工的例子，在美國屢見不鮮。David Letterman和Jay Leno等現在家喻戶曉的名嘴，當年也是在好萊塢免費表演捱出頭來。

芝加哥德保羅大學就業中心執行總監斯蒂爾指出，若無薪工作與畢業生擅長的範疇有關，不妨一試。斯蒂爾以該校一名動畫設計女畢業生為例，由於動畫行業較難入行，她起初到一間負責製作視覺效果的企業無薪實習，約4個月後獲安排正式入職，現已晉升至副動畫師。斯蒂爾稱，實習生要認真判斷實習能否帶來明顯好處，例如新知識或有用的經驗等，並定時審視自己的進展。

24歲的霍爾克大學畢業後，決定創一番事業，去年7月起開始寫網誌，並尋找一些無報酬的寫作工作。隨著網誌訂閱人數增加，她開始接到愈來愈多有薪工作，足以維生。她建議，把無薪工作範疇設定成與自身密切相關的事情，例如寫網誌、電子書、設計自己的產品。

 
萊溫斯基當年擔任白宮實習生，成為與克林頓偷情的契機。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要談美國最出名實習生，前總統克林頓性醜聞女主角萊溫斯基相信無人不曉。美國聯邦政府1995年因預算爭議局部停運，萊溫斯基等白宮無薪見習生被委以重任，被認為是她與克林頓發展關係的契機。

白宮設有約300個實習職位，每年春、夏、秋天會分3次開放申請，每次實習期約2至3個月。到白宮實習除了要面對激烈競爭，金錢支出亦是考慮因素。據估計，計入房租、生活費、交通費和其他雜費等，實習期間的總支出可介乎4000至9000美元(約3.1萬至7萬港元)不等。

隨著總統歐巴馬推動最低工資，外界亦有聲音要求白宮向實習生支薪，但白宮未有理會。雖然支出龐大，不過大部分白宮實習生均認為獲得的體驗和對待值回票價，形容就像「全身貼金一樣」。

有實習生為經驗甘願免費打工，亦有求才若渴的大企業不惜推出令普通打工仔眼紅的福利，吸引大學生做暑期工。亞馬遜、微軟和波音在西雅圖的實習生不僅薪高，公司還提供免費或折扣食宿，承擔搬遷和交通費，更會邀來明星開派對。

美國幅員遼闊，大學生穿州過省打暑期工，交通、搬運和住宿是一大煩惱。亞馬遜和微軟遂和西雅圖物業中介ABODA合作，讓實習生以優惠價租住宿舍。雖然租金便宜卻絕不馬虎，傢電一應俱全，附三餐和清潔服務。實習生若想自行租屋，公司也會提供租金津貼。

在康奈爾大學攻讀電腦科學的21歲華裔女生勞倫．關(譯音)去年接受高盛在紐約的實習職位，但除了些微房津外，幾乎無其他住屋幫助。她今年將到微軟實習，將與室友同住公司宿舍，更獲微軟贊助租車讓她可以四處觀光。 (接下頁)

[NT:PAGE=$]

美國智庫皮尤研究中心最新報告顯示，現時美國年輕人中，擁有大學學歷和沒學歷者之間的收入差距，是半世紀以來最嚴重，後者的貧窮率更較30年前飆升兩倍，顯示大學學歷在知識型經濟下日益重要，即使學費昂貴，近9成畢業生仍認為這張「沙紙」物有所值。

皮尤在去年10月訪問了2002人，25至32歲的中學學歷者平均年薪2.8萬美元(約21.7萬港元)，是同齡大學學歷者的62%，遠低於1965年的81%。中學畢業生平均年薪亦較1965年減少3000美元(約2.3萬美元)，貧窮率為22%，遠高於1979年的7%。

調查顯示，美國青年極看重學歷，即使學費昂貴，仍有86%大學畢業生表示學位物有所值。隨經濟全球化和生產自動化，製造業中級職位大幅減少，知識型經濟是大趨勢，高低薪工作薪酬差距擴大。皮尤副主席泰勒表示，如今高學歷人士遠較低學歷者吃香。

紐約聯儲銀行報告指，大學畢業生於22至64歲期間的總收入，比中學畢業生多120萬美元(約930萬港元)，副學士收入亦較中學畢業生多32.5萬美元(約252萬港元)。就算大學畢業生從事較低學歷要求的工作，如收銀員、咖啡師等，收入亦高於中學畢業生。

英國推行「零工時合約」多年，指僱主無義務提供最低工時，員工亦無責任接受對方的工作安排，方便僱主和打工仔靈活配對職位。然而很多企業在合約中加入排他條款，即使沒安排員工工作，也不准他們到其他公司任職，被指剝削工人利益，政府最近推出法案禁止排他條款。

零工時合約對勞資雙方均有一定好處，僱主不用在淡季、無工作時支薪，急於聘人時尤其適用，學生等僱員則可彈性上班。缺點是員工不一定獲安排工作，而且不能同時找其他工作；有人可能會被僱主安排連續上班25天，也可能連續25天無工開。

商業大臣祈維信指出，部分僱主濫用零工時合約，政府禁止排他性條款後，員工可更靈活，自由選擇受僱於多個僱主，有利12.5萬名零工時合約員工。然而輿論批評僅僅打擊僱主濫用合約不足以保護工人，要求推出更多保障勞工政策。

美無薪實習6條件

根據美國《公平勞工標準法案》(FLSA)，僱主要向所有僱員(包括實習生)支薪。不過若實習生參與的是牟利私營機構的部分實習或訓練項目則不在此限，而有關個案必須滿足下列6個條件：

1.實習工作可以涉及機構實際營運，但必須接近教育環境下提供的培訓；

2.實習經驗以實習生的利益出發；

3.實習生並不取代正規僱員，但獲機構現有職員密切指導；

4.提供實習的機構不會因實習生的工作獲得即時好處，業務甚至有可能因此受阻；

5.實習生在實習完結後不一定會獲正式受聘；

6.僱主及實習生均明白實習期內不會支薪。

*法案亦提到實習期要設期限，雙方要在實習開始前達成共識。僱主不能把實習期當作試用期，否則實習生將符合FLSA中的僱員定義，應獲僱主支薪。

資料來源：香港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