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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政商的“朋友圈”為何瞬間崩塌?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4-09-01 13:53


山西的官商朋友圈為何瞬間坍塌
山西的官商朋友圈為何瞬間坍塌

掌握實權的人,將自己的黨羽安插在資源分配的要害部門,再通過這些“自己的人”將資源變現,大家利益均沾,一起發財。當然,東窗事發之日,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關係網絡會瞬間崩塌,在爭相立功中,大家又會一同受審,一起坐牢,形成了又一個畸形的關係網或“朋友圈”。這一觀點值得關注。


我的老家呂梁曾經是一個讓人引以為豪的地方。記得小時候看的第一本小說,就是馬峰的《呂梁英雄傳》,它向世人展示了一幅抗日老區的群英圖譜;后來,經由郭蘭英的演唱,“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呂梁”的電影主題歌,又使人們認識了一群生龍活虎的“我們村里的年輕人”,他們在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過程中,破除迷信,敢於擔當,給人以滿滿的正能量。再后來,呂梁慢慢地有些沉寂了。

這幾年,呂梁再次進入人們的視野,卻是以另外一種姿態。先是出了個花7000萬風光嫁女且后又被調查的煤老板,然后就是正在呂梁工作或曾在呂梁工作過的幾只“大老虎”相繼落馬。從一個盛產英雄的地方,不期然地就出產起“大老虎”,中間幾乎沒什么鋪墊和過渡。

根據媒體梳理,以呂梁為“代表”的山西,今年已有超過20名官員落馬,儼然成了貪腐的重災區。這些落馬官員之間的關係頗為復雜,有的是前后任關係,比如聶春玉和杜善學都曾任呂梁市委書記,又都曾任山西省委秘書長,他們都因與呂梁市原市長丁雪峰、原副市長張中生共過事而有交集;有的是同鄉關係,比如令政策與陳川平都是山西平陸人;還有的屬於同一系統又是前后任,比如交通系統和公安系統,可謂“前腐后繼”。這樣的貪腐“規模”,再加上中紀委通報時的“秒殺”方式所產生的心理沖擊效應,讓人覺得不僅僅是“洪洞縣里沒好人”,實在是連“山西省里也沒好人”了。

其實,呂梁或山西只是當下中國官場政治生態的一個縮影。當我們放寬觀察的視界時就會發現,如今的貪腐現象實在是觸目驚心,以地域而論,四川絕不輸於山西;以系統而論,石油、能源、鐵路、國土資源等領域為多發區;以部門論,又有發改委和政協等,大體都呈現出窩案、串案、地域性腐敗“前腐后繼”的現象。真的是“誰的故鄉不淪陷”?隨著越來越多貪官的落馬,使老百姓看到了中央反腐的決心,也使民眾重拾對黨的執政能力的信心。然而,這種貪腐的高密度頻發,其負面效應是不言而喻的,它使執政者的形象受損,使民眾喪失對政府的信任,使社會風氣日漸敗壞。在為中央的反腐態勢叫好的同時,我們還應該反思更深層次的問題:為什么腐敗會如此大規模、全方位又多領域地爆發?在所謂的缺乏理想信念的表象背后,是否有一些根深蒂固的因素存在?

很多人雖沐浴著二十一世紀的陽光,享受著現代科技帶來的交通或通訊便利,卻又固守著傳統的思維定勢和行為模式,將公權力作為實現一己之私利的工具。傳統社會的特質有諸多面相,圍繞倫理來安排和維持社會秩序,則是社會治理的出發點。梁漱溟先生在《中國文化要義》中認為,中國是一個倫理本位的社會。人一生下來,就在與人相處關係中生活,家人父子,是天然的基本關係,所以倫理首重家庭。隨著一個人年齡和生活的開展,逐漸產生四面八方若遠若近數不盡的關係。這種種關係也就是種種倫理。倫理始於家庭,又不止於家庭。倫理的社會最重情誼,父子兄弟之間孝悌、慈愛、友恭,鄰里之間禮讓、敦睦,相互扶持、周濟、提攜,由此造就出一個溫暖溫情的人文環境。

然而,以倫理來建構政治則弊害叢生。它視任用私人為理所當然,考慮才德作為特殊恩寵。從周公的封邦建藩開始,就將政治關係建立在個人的孝忠基礎上,由此形塑的這種公權私器化的政治關係,在秦漢以后的君主集權專制時期也並未有太大改觀。從皇帝到以下的各級官吏,在用人方面,以效忠與否為首要指標,其次才考慮其才德,即便是在以科舉選拔人才成為常態的朝代也復如此,父子兄弟、親朋故舊、鄰里鄉黨關係成為首選,在官僚之間形成各種復雜的關係網,連婚姻這一最自然本真的人際關係也沾染了政治氣息,從西周以來形成的“同姓不婚”原則,就有“娶於異姓,所以附遠厚別”的用意。《紅樓夢》中的賈雨村,有了“門子”送給他的記錄關係網絡的“護身符”,就可以保其仕途的順遂與安穩。

當然,作為關係網中的人,既可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享受由此帶來的榮寵與相互提攜的便利,也可能遭遇一人失勢所帶來的株連甚至殺戮,正所謂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法律的適用上,貫穿中國法制史始終的是族誅連坐,所以“滿門抄斬”一詞也就變得耳熟能詳,婦孺皆知。因此,古代的“窩案”、“串案”幾乎俯拾皆是,僅在明初就有著名的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藍玉案,而每一個案件受牽連者動輒數萬人。明成祖時的方孝孺案,因“誅十族”而牽連到其朋友門生,而在清朝康雍乾的“盛世”時期,又有戴名世的《南山集》案、曾靜與呂留良案等載諸史冊。當然,歷史上這些著名的“窩案”、“串案”等,雖然也有真正的罪犯,但絕大多數受牽連者實屬無辜。皇帝將公權力視為一己之最大私利,將天下視為自己的私產,以倫理關係來對待其子民,其將無辜者牽連進這些窩案,就是其必然的結果。

與古代經常罪及無辜的窩案串案不同,當下這類案件中的涉案者絕大多數是貨真價實,在被究舉前就已如驚弓之鳥。罪責自負凸顯時代的進步,只是在產生的根源上,與傳統的倫理架構仍有關聯。今天的倫理關係早已大大擴展,正如歷史學家黃仁宇先生在其《關係》中講到的,它關聯著“私人關係、家庭關係、利害關係、性關係、金錢關係、外交關係、鄉土關係、人身關係、多重關係、雙邊關係、直接關係、微妙的關係、緊張的關係”等,而在他寫這篇文章的1998年,他已注意到這種“看來好像合法而實際又非法的交往”的關係所可能給中國的改革開放帶來的危害:“最近有不少外人在中國做生意,看到中國政府好像什么事情都管,卻沒有一定的法則。一項提議希望提早通過,免不得要走門道,或者托人送一批禮物,這樣也可以稱為‘找關係’”。十幾年過去了,現實的狀況可能比黃先生擔心的要糟得多。用人方面的“關係”請托,早已突破了親戚、鄉黨關係,發展到諸如同學、戰友關係,而在周永康案中,更多的是起用其秘書、僚屬。

不惟如此,當人們實在拉不上關係的時候,還可以用錢來開道,建立一種利害關係,比如說在山西和呂梁窩案中的聶春玉和7000萬風光嫁女的煤老板之間即是如此,“金權政治”這個我們批評西方競選制度的常用詞,早已成為此地不爭的事實。掌握實權的人,將自己的黨羽安插在資源分配的要害部門,再通過這些“自己的人”將資源變現,大家利益均沾,一起發財。公權力的運用不再是謀公共福祉,而是變成了實現小團體私利的工具,公器私用的結果,就是化公產為私有,與一個個富可敵國的貪官崛起相伴生的,則是國有資產和民眾福祉的大量流失。當然,東窗事發之日,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關係網絡會瞬間崩塌,在爭相立功中,大家又會一同受審,一起坐牢,形成了又一個畸形的關係網或“朋友圈”。

對於十八大以來中央反腐的各種舉措,民眾的擁護是真心的,但要真正使官員不敢貪、不能貪和不想貪,恐怕還需要從根本處著手,打破用人方面的關係藩籬,杜絕公器私用,也才能杜絕公產私有。讓權力在制度的籠子里使用,比把出了籠子的權力再關回去,效果要好得多。果真如此的話,才是我那桑梓之地、父母之邦的福音。(來源:團結湖參考)

(本新聞來源:和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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