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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曾國藩為什么最終能打敗太平天國?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4-04-15 08:32


湘軍有個“彭打鐵”

讀太平天國洪秀全,讀湘軍曾國藩,始終在思考:曾得到那么多人民擁戴的洪秀全和他的太平天國,為什么最後讓曾國藩讓湘軍給打敗了?為什么太平軍越打越少,越打越不能打?而湘軍越打越多,越打越能打?諸多因素中什么才是最主要的?


翻讀湘軍,除了曾國藩、李鴻章、左宗堂等人,一個湘軍將領引起我的注意,他叫彭玉麟,人稱“彭打鐵”。何謂“彭打鐵”?不徇私情,秉公執法,狠!

狠到什么程度?僅舉一例。

一秀才家有美妻,兩江總督李鴻章之弟看中,誘至署中,逾月不歸。秀才經縣經府逐級上訴無人理睬后瘋之,逢人便訴其妻讓人強行霸占。一日偶遇“彭打鐵”,聞知來龍去脈,彭代寫狀詞后面見李鴻章。

寒喧客套之后,彭佯作不懂之態請教李大人:“有人誘奸百姓之妻該如何?”李答:“當殺。”又問:“官吏誘占百姓之妻當如何處置?”李答:“當殺。”再問:“封疆大吏子弟誘占百姓之妻,法律又該如何裁決?”至此,李鴻章始知“彭打鐵”來者不善,但仍說:“當斬。”

余下細節不必贅述,“彭打鐵”逼著李鴻章交出了其弟。

李大人的這個弟弟久為母親寵愛,“彭打鐵”一逼,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將他交出來嗎?李聞知劣弟罪行,臉色大變,此事李確實不知。也以此再三向彭求情,彭不允,直到其弟服毒而死,李府一片大哭后方謝罪退出。

兩江總督之弟犯法,“彭打鐵”倘且如此不給面子,他人違紀違法遇上這位湘軍的黑臉包公,可想而知。彭后任巡江大臣后,訪知文武貪官一律嚴懲。且來往無常,行蹤不定,說不上何時就出現在你的眼前,讓你防不勝防。

“彭打鐵”現像說明了一個問題,即湘軍具備一種讓“彭打鐵”這樣的人,存在下去的組織制度和道德文化認同。如果他在李鴻章這找不到相同的政治道德和文化道德認同,找不到對應,他是實現不了他對瘋秀才的承諾的,瘋秀才是不會和妻子團圓的。

由李鴻章繼而審視曾國藩,你會發現湘軍的領兵之人之政治、文化、道德修養。相比之下,再來看看金陵城里的洪秀全,這個所謂的農民革命領袖,后來在宮里誰都不敢抬頭瞅他,“爺像不準常人望。”諸王見他都得事先申報層層過關。最後,凡是洪姓之人統統提官,安插到重要崗位,把個金陵城弄得烏煙瘴氣, 這種氛圍里能出“彭打鐵”之類的人嗎?

所以,“彭打鐵”現像不是偶然的,不是一個單一現像,它是當時湘軍治軍帶兵之嚴的一個縮影。這樣一支軍隊打敗太平天國就不難理解了。

但湘軍有“彭打鐵”,大清有湘軍有曾國藩為什么沒能強大起來呢?后來也洋務運動了卻還是不行呢?究其原因,湘軍和“彭打鐵”的進步,只是相對於太平天國洪秀全的進步,這種進步帶有明顯的“人治”色彩。有了“彭打鐵”、有了李鴻章、有了曾國藩、湘軍所向無敵,這三個人一沒了呢?同樣,洋務運動有了李鴻章,但一個李鴻章能用“中學為體,西學為用”改變中國嗎?

曾國藩戰勝太平天國:人權的勝利

洪秀全和太平天國的對立面,名義上是清朝皇帝,實際上是當時的湘軍統帥曾國藩。

曾國藩(公元1811—1872年),字滌生,湖南湘鄉人。在清朝道光年間,他是一個信奉程朱理學的道學家,已官至內閣學士,歷兼禮、吏、兵、刑、工五部侍郎。在咸豐年間,因清朝正規軍綠營腐敗已極,不堪太平軍一擊,清朝需要新的武裝,故令曾國藩丁憂在籍時辦理團練,進而建立湘軍,對抗太平天國。在同治年間,打敗太平天國以后,他著重辦理洋務。后人將其著作編為《曾文正公全集》。

洪秀全和太平天國在南京以西方的基督教為教義,以神權政治為推動力,以太平軍的武裝力量為支援,三位一體,力量雄厚。曾國藩以宋明道學為理論,以清朝政權為靠山,以湘軍的武裝力量為支援,與太平天國的三位一體勢均力敵。但他率領湘軍追襲太平軍,到安慶就追不下去了,他只好在安慶扎下大營,與南京遙遙相峙,一直到太平天國一步一步地因洪楊內訌而分裂,他才乘機攻下南京,滅了太平天國。

湘軍的骨干人物中,有一部分本是道學家或與道學有密切關係者,如羅澤南、江忠源、李續賓、李續宜等人。其中突出者為羅澤南。可見,湘軍不是由武人建立起來的,而是由文人特別是道學家建立起來的。曾國藩本人是一個道學家。羅澤南是專門講學的道學大師,學者稱為羅羅山先生。曾國藩發出了建軍的號召,羅澤南率領他的學生前來和他合作,而且他自己和學生李續賓都先后戰死了。這不能說都是出於私人的交情,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出於共同的激憤,這個目標和激憤集中表現在曾國藩的所謂《討粵匪檄》之中:

“自唐虞三代以來,歷世聖人扶持名教,敦敘人倫;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粵匪竊外夷之緒,崇天主之教,自其偽君偽相,下逮兵卒賤役,皆以兄弟稱之;惟天可稱父,此外凡民之父皆兄弟也,凡民之母皆姊妹也。農不能自耕以納賦,而謂田皆天王之田;商不能自賈以取息,而謂貨皆天王之貨;士不能誦孔子之經,而別有所謂耶穌之說,新約之書。舉中國數千年禮義人倫、詩書典則,一旦掃地蕩盡,此豈獨我大清之變,乃開辟以來名教之奇變,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於九原。凡讀書識字者又烏可袖手安坐,不思一為之所也?!

“自古生有功德,沒則為神;王道治明,神道治幽;雖亂臣賊子,窮兇極丑,亦往往敬畏神祇。李自成至曲阜不犯聖廟,張獻忠至梓潼亦祭文昌。粵匪焚郴州之學宮,毀宣聖之木主,十哲兩廡,狼藉滿地。嗣是所過郡縣先毀廟宇,即忠臣義士如關帝、岳王之凜凜,亦皆污其宮室,殘其身首,以至佛寺道院,城隍社壇,無廟不焚,無像不滅。斯又鬼神所共憤怒,欲一雪此憾於冥冥之中者也。”(《曾文正公文集》卷二)

檄文中說太平天國“乃開辟以來名教之奇變,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於九原,凡讀書識字者又烏可袖手安坐,不思一為之所也”?!這幾句話說出了曾國藩、羅澤南等人共同的激憤和目標。“為之所”,就是說要有一個對付的辦法,他們組織湘軍就是一個辦法。

照這些話看起來,曾國藩和太平天國的斗爭,是中西兩種文化、兩種宗教的斗爭,即有西方宗教斗爭中所謂“聖戰”的意義。這是曾國藩和太平天國斗爭的歷史意義。曾國藩認識到,在這個斗爭中所要保護的是中國的傳統文化,特別是其中的綱常名教。從這一點說曾國藩是守舊的,他反對中國進步。籠統地說是這個樣子,但分析起來看,守舊和進步是相對而言的。綱常名教對於神權政治來說還是進步的,因為它是建立在人權之上的。這里所說的人權是對於神權而言,並不是資產階級所說的人權。西方在文藝復興時代,出現了人道主義,這個人道也是對於西方中世紀的神權政治的神道說的,人道主義是作為西方中世紀的神權政治的對立面而出現的。西方文藝復興時代出現的人道主義與西方的神權政治作斗爭,為西方的近代化開辟道路,是西方近代化的先鋒。同西方相比,中國是落后了,所以要向西方學習。神權政治正是西方的缺點,洪秀全和太平天國所要向西方學習的正是這個缺點。如果洪秀全和太平天國統一了中國,那就要把中國拉回到西方的中世紀,使中國的近代化推遲了幾個世紀。

當時,西方帝國主義所強加於中國的不平等條約,大都提出兩個要求:一個是通商,一個是傳教。通商是向中國的經濟侵略,從經濟上剝削中國,使中國人永遠貧窮;傳教是向中國的文化侵略,使中國人永遠愚昧。洪秀全和太平天國以國家政權力量推行基督教,這就起了帝國主義所不能起的作用。在這一點上,洪秀全可能不自覺,但客觀上就是如此。

曾國藩的成功阻止了中國的后退,他在這一方面抵抗了帝國主義的文化侵略,這是他的一個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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