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揭掉財報面具：基于公司基本信息特征識別

　　存在財務資訊失真的公司往往具有一定共性，當一家公司擁有以下一點或若干點資訊特征時，就可能存在財務報表粉飾行為。

　　一、經營嚴重依賴關聯交易或曾有隱瞞關聯交易的經歷

　　當一家公司的經營嚴重依賴關聯交易時，其業績的真實性和財務報表的可信度都會隨之降低。而如果一家在資本市場進行公開融資活動的公司未按照監管機構要求及時披露關聯交易，其真實緣由也不僅僅是資訊披露過失那么簡單，背后可能存在更大的問題。通過關聯交易，盈利能力較好的公司可通過減少資產，增加主營成本、銷售費用和管理費用將利益輸送給關聯方，提高關聯方的資產質量和經營業績；而盈利能力較差的公司可通過增加主營業務利潤，以及其他業務利潤、投資收益或營業外收入等方式最終在短期內從“虧損大戶”變為“盈利大戶”。

　　二、可疑的主要股東或管理層的大額股票交易

　　主要股東和高層管理人員所進行的大額股票交易通常有著一定的暗示意義。當公司業績下滑時，主要股東和管理層拋售股票代表著其業績下滑在一定時期內的不可逆轉性；當公司在市場上的公開資訊顯示其存在著重大利好，而主要股東和管理層卻在暗暗地兜售股票時，則可能暗示著公司正在虛構利好訊息，其真實經營情況可能更為糟糕。虛構訊息的同時卻出售股票的情形並不少見，作為中國第一家在紐交所上市的軟件公司，東南融通的主要創立者也是董事長賈曉工在2007年上市后的四年內將其所擁有股票的70%，價值超過2.5億美元，無償贈送給了朋友和公司職員。當時公司對外的解釋是公司運營良好，而錢對董事長已經毫無意義，但2011年，該公司卻因涉嫌財務造假被停牌，並於當年8月31日宣布倒閉。

　　三、會計師事務所名不見經傳或信譽不佳

　　誠然，大型會計師事務所也有著協助公司粉飾財務報表的不光彩經歷（如德勤的“科龍門”），但從總體來看，為了維護自身在市場上的良好聲譽，大型會計師事務所在審計過程中的風險控制程度相對較高。如果在審計過程中發現客戶存在重大經營問題，且公司要求其出具無保留審計意見時，這些大型會計師事務所通常會拒絕此類要求，並主動放棄業務，以規避潛在風險。與大型會計師事務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中小型會計師事務所的市場競爭能力較弱，風控意識較差，為了爭搶到更多的客戶，這些事務所不僅愿意承接這一類公司的審計業務，而且有意識地去迎合客戶的各種要求。經由這一類事務所所出具的審計報告通常制作粗陋、甚至存在明顯錯誤，且其審計后的財務報告的可信度也相應較低。

　　表1 2011年會計師事務所綜合評價前百強受處罰懲戒名錄

　　資料來源：中注協網站，中債資信整理。

　　事實上，這一點從中注協發布的2011年會計師事務所綜合評價前百強情況中就可見一斑。2010年，會計師事務所前百強中，在執業過程中受到刑事處罰、行政處罰和行業懲戒的事務所有11家，其中9家都為綜合評價在20名之后的中小型會計師事務所，且其中的一些會計師事務所（如連續7年擔任綠大地(行情,問診)審計機構的深圳鵬城）更是無視監管機構的監管要求，多次在審計過程中違規操作，劣跡斑斑。

　　四、管理層的誠信值得懷疑

　　如果一家公司的核心股東或高管人員在過去的職業經歷中有著嚴重污點或有事實表明其不值得信任，那么這些不誠實和不值得信任的核心股東或高層管理人員所在的公司則更易出現財務造假現象，其財務報告的可信度也隨之降低。

　　2011年5月美國一起訴陪審團控告新華財經CEO Bush與其他兩名董事會成員——Pelino和謝琛翰涉嫌通過一系列虛假陳述和未公開的股票關聯交易串通欺騙投資者，從中獲利5，000萬美元。這讓新華財經遭遇到了前所未有信任危機，其披露的財務數據真實度也受到市場投資者的普遍懷疑。事實上，回顧Pelino和謝琛翰的從業背景就可發現，新華財經高層管理人員可能存在誠信缺失的問題：Pelino和另外兩位獨立董事都來自同一家因眾多違法犯罪行為被退市並被宣布破產的公司Stonepath Group；謝琛翰曾經就卷入過一起重大的股票詐騙事件，還有證據表明他曾經從別人那里購買股票但從未付錢，而新華財經的CFO、董事，甚至是獨立董事都與謝琛翰有非同尋常的關係。

　　五、頻繁更換財務總監或會計師事務所

　　頻繁更換財務總監暗含著公司業績萎靡難以扭轉，必須以非常規手段解決困擾公司生產經營的各項頑疾，而上市公司在未超出政策規定的同一會計師事務所不得超過5年審計期限下仍進行會計師事務所的更換，則可被視為財務造假的先兆。根據《滬市上市公司2011年變更會計師事務所情況分析》的數據統計，在2011年變更會計師事務所的上市公司中，“ST”或“*ST”類公司變更會計師事務所的比例比非“ST”或“*ST”類公司要高，其變更前后審計意見更可能發生變化，且變更后審計意見更可能表現為更優的審計意見。與此同時，在因其他原因變更會計師事務所的72家上市公司中，盈虧發生轉換的有9家，占比12.5%，其中由虧變盈4家，且全部為ST類公司。

　　六、過度外包或銷售收入高度依賴中間商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公司傾向於將組織的非核心業務委派給外部的專業公司，以集中人力資源，降低營運成本，維持組織核心競爭力。然而，如果一家公司的絕大部分勞務、核心業務或銷售等采用外包或通過中間商進行，則可能存在掩蓋真實的財務狀況，使包括會計師事務所在內的報表使用者無法準確判斷其主營收入和成本的潛在問題。前文提及的東南融通就是采取這種形式來進行財務報表粉飾。據Citron公司統計，截至2010年3月10日，東南融通4，258名員工中3，413名員工（80.16%）通過第三方人力資源公司招聘和提供，其中，有3，235名（94.78%）的員工都來自一家叫做廈門東南融通人力資源服務公司的企業。雖然東南融通一直聲稱與這家公司沒有關係，但相同的公司名稱和這家人力資源服務公司在東南融通首次公開募股前幾個月才成立的這一時間點都讓人懷疑兩者背后的關聯程度。並且，從事實上來看，通過勞務外包這種形式，東南融通確實成功將大量的財務資訊轉移到表外，如每個員工創造的收入及每名員工的支出等資訊均無法從財務報表中獲得，從而輕易就虛構了公司良好經營狀況的假象。

　　七、復雜難懂的超過商業實際需求的公司結構

　　目前，市場上很多公司的組織機構和成員公司構成都非常復雜。雖然復雜的公司結構有助於公司合理避稅，但也造成了營運上的低效率，方便了財務造假和資產轉移。值得注意的是，在這些公司之中，那些通過不同國家和地區聯結起來的公司尤其值得警惕。例如，科龍電器原董事長顧雛軍就利用復雜的海外控股結構及內地香港兩地的監管制度差異，成功地將企業內部的成本與利潤中心相分離，並將后者“裝入”自己的香港上市公司，成為一架無需承擔任何生產和銷售成本的利潤機器，在上市后迅速創造出“盈利奇跡”；在對科龍及其后的一系列收購中，顧雛軍利用個人掌控的廣東格林柯爾、江西格林柯爾及揚州格林柯爾等一系列私人公司作為平臺，挪用科龍等上市公司資金為私人公司收購股權，最終完成顧個人控股上市公司的“資本運作”。

　　圖1格林柯爾系基本結構圖

　　八、會計政策或會計估計的無合理理由變更

　　一家公司當年凈利潤的提升並不一定代表其盈利能力的提升，而很可能是受益於其會計政策或會計估計的變更。為了粉飾財務報表，一些公司不僅會變更資產入賬科目和方式，還會通過改變折舊年限和折舊方法、成本結轉方法、壞賬計提方法或資產計量方法等途徑來實現凈資產轉正或凈利潤突增。在A股上市公司中，這類公司比比皆是，例如，韶鋼松山(行情,問診)就在2012年3月底調整了固定資產折舊年限和殘值率，這將增加公司2012年度股東權益及凈利潤2.89億元；*ST冠福決定從2012年1月1日起將公司所持有的投資性房地產后續計量模式由成本計量模式變更為公允價值計量模式，預計將增加公司2012年度凈利潤約406萬元，且在建投資性房地產“擴建綜合樓”項目如在2012年底前完工並投入使用，預計將增加公司2012年度凈利潤1.07億元。 （作者：中債資信研究開發部胡彥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