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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清朝唯一漢族公主孔四貞:與順治擦肩而過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4-04-02 08:54


今北京西三環“公主墳”埋著清朝僅有的一位漢族公主孔四貞。清皇室怎么會賜封一名漢族公主呢?這其間還有一段歷史淵源。

孔四貞的父親孔有德,原是明朝鎮守遼陽的一名參將,明末降清,順治初年封為定南王,后來成為清政府鎮壓各地農民起義和其它抗清力量的得力干將。順治七年,孔有德率清軍打到廣西,殺了寧死不降的南明東閣大學士瞿式鋁,從此駐軍桂林,鎮守廣西。


順治九年五月,一直活躍在西南的張獻忠農民起義軍余部——大西軍,北伐抗清。起義軍在李定國率領下,打到廣西。雖然孔有德對援軍的到來還抱有一線希望,但他必須做最壞的準備——萬一援軍未到桂林就已經陷落,他本人作為清王朝的定南王以身殉國理所當然,但他的妻妾、子女就沒有必要和他一起死。他必須趁李定國的軍隊還未包圍桂林,把后事安排妥當,否則就真的來不及了。

同父母的生離死別就發生在六月二十九日凌晨。大敗而歸的孔有德把兩位夫人及子女叫到跟前,他對兩位夫人表明自己一旦城破必然殉國的決心,希望兩位夫人能同子女一起出城暫避一時。但兩位夫人不肯合夫而去,最後決定由兩個保姆帶著孔廷訓、孔四貞隨同難民一起逃到城外鄉間。逃到城外后,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兩位保姆就各自帶著一個孩子去尋找避難住所了,桂林人都知道定南王有兩個十來歲的孩子,兩個保姆帶兩個孩子在一起的確很扎眼。就這樣,孔四貞同兄長也分開了,而且永遠地分開了。

就在孔四貞和兄長逃出城的第二天,李定國兵臨桂林城下。七月初二,李定國開始對包圍三層的桂林發起進攻,激戰持續了三晝夜。即使是躲在郊外民宅的孔四貞,也能清晰地聽到隆隆的槍炮聲與象群沖撞城墻所發出的咚咚聲,每當聽到夾雜在其中的坍塌聲,她的心就縮成一團……七月四日,一股濃煙從桂林城里升起,沒過多久就冒出沖天的大火,她本能地感到:桂林已經失守了,定南王府已經陷入一片火海,她的父母正在被無情的烈火所吞噬……

訊息傳到北京,順治帝深感震驚,下令撤朝“痛悼”。后來,世祖與皇太后(即孝莊)“憫有德歿於王事”,令人將孔四貞送入宮內由太后撫養。於是,孔四貞就從廣西來到北京,住進皇宮。

順治十一年,孔有德靈柩自廣西經北京運往東京(今遼寧省遼陽市)安葬。據《清世祖實錄》記載,順治皇帝特命“葬車至日,應遺內大臣、禮部官員各一員迎奠。並令和碩親王以下、梅勒章京以上各官往迎”,“往東京時,仍令諸王大臣會送,給銀四千兩遣墳,工部立碑”。接著,又派禮部侍郎恩格德給孔四貞另送去白銀二萬兩,供她日常生活之用。孔四貞接受贈銀后,又提出:“臣父骸骨,原命歸葬東京,但臣兄既陷賊營,臣又身居於此,若將父骸送往東京,孝思莫展,請即於此地營葬,便於守視。”順治帝欣然允諾,不但將孔有德安葬在京城,還以“定南武狀王孔有德建功頗多,以身殉難,特賜其女食祿,視和碩格格”。從此,孔四貞成了清宮中的一名公主。

彌漫的硝煙已經散去,桂林的王府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甲天下的山水也消失在身后,靈柩中的父母與孔四貞雖然近在咫尺卻已是生死兩茫茫。她又想起母親叮囑保姆的話:“此子茍脫於難,當度為沙彌,無效乃父一生馳騁南北,下場有今日也。”這話是對兄長說的,可兄長已經成了俘虜,“茍脫於難”的恰恰是她這個女兒。男兒“一生馳騁”下場如此,兩位母親的下場何嘗不是如此。父親已經在口頭上把她許配給孫龍之子孫延齡,將來跟著孫延齡馳騁南北,也難免像兩位母親一樣。經過一路的思索,孔四貞對自己的未來已經安排妥當:在辦完父母的喪事后就出家為尼,與青燈古佛為伴,吃齋念佛,日日誦經,不僅可以超度父母的亡魂,也保住自己一生的平安。

其實孔四貞不可能決定自己的命運,也許是她的六根未凈,也許她作為孔有德惟一的后代對於在廣西喋血而戰的將士還是一面旗幟,她不僅未能遁入空門,反而被召進了宮門。年輕的順治皇帝與母親孝莊皇太后接見了孔四貞,如此浩蕩的天恩是孔四貞能拒絕得了的嗎?

有緣無份

比孔四貞年長5歲的順治皇帝是個性情中人,從第一眼看到一身素服、孑然一身的孔四貞就心生憐愛之意。此時的順治剛剛經歷第二次大婚。順治帝的第一位皇后是多爾袞攝政時給包辦的,此女是孝莊太后的內侄女——吳克善之女,顯而易見這門婚姻也體現了太后的意愿——通過聯姻來鞏固同蒙古各部的聯盟。然而,當孝莊皇太后的兄長吳克善在順治八年(1651年)正月十七日送女兒到北京時,盡管宗室親王滿達海等均建議應在二月為皇帝舉行大婚典禮,卻遭到皇帝本人的拒絕。對於這位“睿王於朕幼沖時因親定婚,未經選擇”的皇后人選,順治並不想接納,尚未合巹已心存芥蒂。

順治對婚姻的抵觸,與多爾袞積怨甚深有一定的關係。吳克善之女——這位待嫁新娘,直至該年八月十三日在被晾了8個月以后才得到冊封,但肅穆的冊封儀式一結束,皇后就被撂在一邊,如花似玉的容貌、含苞待放的年華統統被黃瓦紅墻所禁錮。多爾袞在攝政時曾傷害過小皇帝的自尊,僅僅因為這門婚姻是多爾袞包辦的,就足以令順治如鯁骨在喉,少年天子的一腔積怨都發泄到皇后的身上。

盡管孝莊皇太后很想調節帝后之間的緊張關係,但經過三年的努力依舊沒有任何的好轉,太后拗不過順治,在順治十年(1653年)八月二十五日被迫同意把皇后“降為靜妃,改居側宮”。

孝莊皇太后可以同意廢后,但絕不會坐視滿蒙聯盟受到危害,在太后的主持下,廢后的侄女——吳克善的侄孫女又從大清門抬了進來。順治十一年(1654年)六月十六日——也就是孔四貞到北京后13天,14歲的博爾吉濟特氏被冊立為皇后,此即孝惠章皇后。然而這第二位蒙古皇后,也未能跨越文化上的鴻溝,對順治來說第二位皇后只是母親送給他的一件禮物,盡管他不喜歡,卻也要擺在那里,權當一件不可心的擺設。對順治來說納漢女為妃,既是文化上潛移默化的結果,也有政治上的需要,他畢竟是入主中原的皇帝,在孔四貞來京之前就“選漢官女以備六宮”。恪妃石氏、為順治生育皇長女(早天)與皇五子常寧的陳氏、生育皇六子奇綬(早天)的唐氏、生皇五女(早天)的王氏以及生皇二女和碩恭愨公主的楊氏,就都是漢女。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順治的6位蒙古后妃沒有一人生育子女,足以反映出文化背景對順治情感世界、家庭生活的影響。

憑母親的直覺,孝莊皇太后感到順治對孔四貞的情感日增,在軍營長大的孔四貞雖然也沒系統地讀過經書,但她畢竟是漢人;而她在桂林三年的見聞已經讓在紫禁城的皇帝領略到嶺南風情。生性聰明的孔四貞,只要稍微用點心思讀點詩詞,就能同順治有更多的話題。對孔四貞,太后也在冷眼觀察,從孔四貞的謝恩疏所寫的發自肺腑的話“臣一草木之微,謬蒙天地弘施,總碎首以為期,即捐生其莫報”,看得出這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對於順治與孔四貞之間的朦朧戀情,太后不僅不干預,反而為他們之間的接觸提供方便,太后不僅督促孔四貞讀經書,而且每當順治退朝后,總要找個事由把孔四貞派到順治的住地;尤其當順治到南苑打獵時,從來都要讓孔四貞陪同前去,馳騁在馬上的孔四貞是相當迷人的。

太后之所以有意培養他們之間的感情,有其深刻考慮。當母親的知道兒子對兩次大婚都不滿意,惟一能彌補的就是讓他自己找個稱心如意的女人冊封為妃嬪。在太后心中還有個不能捅破的窗戶紙,那就是兒子對弟媳董鄂氏萌生的愛慕之心。董鄂氏的丈夫是順治異母弟弟襄親王博穆博果爾,清代所實行的令命婦輪流入宮侍奉后妃的制度,為身為襄親王妃的董鄂氏同順治的不期邂逅提供了機會。董鄂氏雖然是滿洲女子,卻自幼系統學過《四書》、《五經》,對書法也很精通,稱得上是順治的紅顏知己。太后已經聽到一些風聲,為了避免事態的進一步發展,在順治十一年四月初五頒布了“停止命婦入侍”的懿命,以“嚴上下之體,杜絕嫌疑”,斬斷多情天子同弟媳董鄂氏之間的來往,讓他們把剛剛萌生的戀情冷卻、淡化,在無聲無息中消失。

孔四貞的出現使太后找到了解決難題的希望,只要孔四貞能在順治心中燃起熾熱的激情,董鄂氏就會成為歷史。這的確是件一舉五得的事情:順治在感情上得到滿足,為國盡忠的孔有德夫婦的孤女能有一個理想的歸宿,孔有德部下同皇家的關係會更加密切,小兒子博穆博果爾的家庭、臉面也能保全,更難得的是以孔四貞的身世絕不可能影響到順治皇后的地位。

到了該揭鍋的時候,順治十二年(1655年)四月的一天,太后特意同孔四貞拉起了家常,問起孔四貞是否定婚,毫無思想準備的孔四貞脫口說道:父親在世時已經把自己許配給部將孫龍之子孫延齡。太后愣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不能給我當兒媳,就給我當女兒吧!孔四貞被太后的話驚呆了,等她回過味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哭著向太后解釋道:父親只是口頭上對孫龍說過,孫家還沒把彩禮送過來……

孔四貞與順治實在是有緣無分,盡管男有情、女有意,但孝莊皇太后不能不考慮廣西將士的情緒。在處理婚姻問題上,太后從來都是把情感放在第二位。盡管孫家還沒送彩禮,但這畢竟是孔有德的選擇;至於沒送彩禮,那也是因為孫龍陣亡、桂林陷落而來不及辦。太后太了解定南王的部將了,他們跟著孔有德已有幾十年,只知道唯孔氏之命是聽。太后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情種”,為了情會鬧得天翻地覆。於是她賜予孔四貞“格格”稱號,收其為義女,令其住在宮中,成為名副其實的公主。既滿足了他們都不愿失去對方的意念,又以兄妹的名分限制彼此的關係,從而使得順治永遠是孔四貞的水中月,而孔四貞則永遠是順治的鏡中花;既撫慰了當事人,又通過對孔四貞的恩寵籠絡住孔有德的部下。

對太后來說,最棘手的是失去了讓順治忘掉董鄂氏的人選。順治同董鄂氏的戀情竟又悄悄復燃,而且最終傳到襄親王博穆博果爾的耳中。順治在得知董鄂氏因此受到丈夫的“斥責”后,竟打了弟弟一個“耳摑”。博穆博果爾“乃因怨憤”在順治十三年(1656年)七月初三去世,董鄂氏作為襄親王的未亡人也被選進皇宮中。順治同董鄂氏之間的驚世駭俗的戀情令孔四貞悲從中生,但她還要生活在紫禁城,在太后的指導下學習兵書戰策,以便能盡快遙控那些久經戰陣的老將,這是她對義母的惟一回報。

刻骨之痛

孔四貞徜徉在兵書戰策中,古往今來的經驗智慧滋潤著她,她沉浸在對六韜的回味、領悟中,流逝的歲月逐漸沖淡失去心上人的酸楚……

然而,宮中生活的最後三年,卻給孔四貞留下的是刻骨銘心的痛苦:

順治十六年(1659年)初,她得到兄長的死訊。隨著清軍向南明永歷政權所在地——云貴的推進,被俘虜的孔廷訓也就成了南明向清朝實施報復的犧牲品。順治十五年十二月十六日,當了6年階下囚的孔廷訓被李定國處死。該年年底孔廷訓的靈柩被送到北京,盡管孔廷訓並沒有一官半職,但順治對這個18歲少年的葬禮格外重視,特令禮部舉行隆重的祭奠儀式,並把孔廷訓埋葬在他父親定南王的墓地旁邊,以告慰孔有德的在天之靈。

在得知兄長被俘后,孔四貞始終心存一念,盼望著兄長能僥幸逃脫,能繼承父親的遺志,能支撐起孔氏家門。如今她心底的最後一線希望徹底破滅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可指望了,千鈞重擔就都落在她一個孤女的肩上。一夜之間孔四貞突然長大,她請求太后允許自己承擔起在京開府、遙控孔藩將士的重任。對此吳梅村以詩的語言寫道:“錦袍珠絡翠兜鎣(古代作戰時戴的頭盔,筆者注),軍府居然王子侯。自寫赫蹏(漢代流行的一種小幅薄紙)金字表,起居長信闥門頭。”“長信”,即漢代太后居住的長信宮,此處是指孝莊皇太后所居住的慈寧宮。詩中描繪出已經開始遙控廣西駐軍的孔四貞每天都要到太后的居所叩頭問安的情節。

順治十七年(1660年)八月初八董鄂氏辭世,享年22歲。對董鄂氏之死,孔四貞的確有兔死狐悲之感。在等級森嚴的后宮,董鄂氏活得非常累。順洽“偶免朝,則諫毋倦勤”,惟恐落下“君王從此不早朝”的指責;當順治在“日講”后和她探討“章句大義”時,“輒喜”;而當順治讓她一同閱奏折時,則起身謝道“不敢干政”。至於對太后她更是全力侍奉,“左右趣走”,即使她在順治十四年十月初七生子之后身體極度虛弱的情況下,連月子都沒能坐,就要竭盡全力去侍奉生病的太后,而皇后卻可以心安理得地不去盡婦道。當她在喪子之后內心痛苦不堪的情況下,依然要強顏歡笑,出現在太后的身邊。

每當看到董鄂氏日見消瘦的身影,孔四貞就不免心生內疚,董鄂氏是在替她孔四貞操勞。雖說她與董鄂氏同皇太后都沒有血緣關係,但義女就是比兒媳好當。一般來說母親對女兒總是有不盡的關愛,而對兒媳卻往往是挑剔多於寬容。在順治頓失紅顏知己的情況下,她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要以女性特有的溫柔,去撫慰一顆正在淌血的心。

最後一件令孔四貞傷心的事,就是順治之死。孔四貞在離開紫禁城前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給順治送葬。通往遵化馬蘭峪的路是那樣的熟悉,孔四貞不止一次陪順治策馬馳騁在這條古路上。有一次孔四貞陪順治來到昌瑞山腳下,山麓南面是一馬平川,在這塊開闊平地的前面則有天臺山與煙墩山作為屏障,兩山之間的山口就成為進入這塊幽靜地方的一條頻道。順治凝視著這塊寧靜的土地,驀然萌生托體於此的念頭,遂一箭射出,以箭落之處為日后魂歸之地。雖說人生百年終有一死,不到二十歲的皇帝就考慮到這一步,的確給孔四貞的心里蒙上了陰影。

漢白玉的巨型石坊、巍然矗立的聖德碑、精雕細刻的石像生、神道碑、隆恩殿都已經展現在孔四貞模糊的淚眼前……

青梅竹馬

按說當董鄂妃在順治十三年入宮后,15歲的孔四貞就可以同孫延齡完婚了。但那時的她還 不能擔負起遙控廣西將士的重任,她還需要學習兵書戰策。順治十六年十二月孔廷訓的葬禮結束后,孔四貞便在北京開府正式擔負起父兄的責任,一切剛剛開始,她需要適應的時間,婚期只能往后推。緊接著就是董鄂氏去世,她當然不能在順治最痛苦的時候離開紫禁城;接下來又是順治病逝,作為太后義女的孔四貞也不可能在太后最傷心的時候出閣。

當順治8歲的兒子玄燁順利即位、當太上皇的喪事料理完畢,已經20歲的孔四貞終於走出皇宮同孫延齡完婚。孝莊太后令在西華門外為新婚夫婦建造府邸,沾了妻子光的孫延齡被授以“和碩額駙”的稱號,被賜予世襲侯爵,並成為議政王大臣會議的成員。

孔四貞與孫延齡都在軍營中長大,年齡又相當,堪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桂林失陷以及孔四貞的北上,使得她同孫延齡一別就是8年。繼續在軍營的孫延齡,與走進皇宮的孔四貞,生活環境懸殊極大。更何況孔四貞同順治還有過那樣一段心心相印、終身難忘的神交,留下了有緣無分、失之交臂的遺憾。

作為一個男人,孫延齡也有自己的魅力,他身材魁梧,面龐端莊,長於擊劍,精通音律,但長期的軍旅生涯使得他沒有時間讀書,而且他也從未感到有讀書的必要。因而當胸無點墨的孫延齡在洞房中出現的時候,孔四貞已經感到彼此之間在文化上的差異,她只能用美中不足來安慰自己。

孫延齡對於婚后的生活,內心深處也是矛盾重重。別說孔四貞已經得到公主的名分,即使在軍營時他也得處處讓著孔四貞,孔四貞的父親畢竟是孫延齡父親的頂頭上司。被男尊女卑桎梏的中國男人,盡管從妻子下嫁中撈到不少實惠,但還是會為生活在妻子的陰影下而憤憤不平,孫延齡當然也難免其俗。但熱衷於功名利祿的他當然也會意識到,在父親孫龍陣亡后,要想在仕途上走捷徑也只能依靠有公主頭銜的妻子了。就因為是孔四貞的丈夫,他不僅得到世襲侯爵,還成為議政王大臣會議的成員,堪稱青云直上。至於孔有德的定藩遺產,早晚也要落到孫延齡的手中。為了謀求更多、更大的利益,他必須在妻子面前更殷勤、更恭順。只要獲得妻子的歡心,就能得到太后的好感,丈母娘疼姑爺從來都不摻假。

康熙五年(1666年),指揮定南王部下已經快十四年的老將缐國安因年老乞求致仕,躊躇滿志的孫延齡便攛掇妻子奏請出鎮廣西,他天真地認為一到廣西就可以憑借孔有德女婿的“半子”身份,順理成章地接管定南王舊部,擺脫妻子的光環。

孫延齡在轅門遭到吳世琮手下的突然襲擊,他立即取出備好的利刃進行反擊,盡管被團團包圍,盡管負傷累累,孫延齡依舊接連擊斃數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用自己的一腔熱血洗掉從逆的罪名;他用敵人的血液呈現出一幅輝煌的畫卷;他憑自己的勇氣與無畏走出妻子的陰影,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聽到城外突起的殺聲,早已全副武裝的孔四貞立即打馬沖出城門,以期救出夫君;吳軍如潮水般涌進了桂林。他們團團圍住了孔四貞,卻又始終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以避免交戰,逼著她一步步走向昆明。倒不是吳三桂對這個二十多年沒見面的義女動了惻隱之心,而是要像孝莊皇太后那樣通過孔四貞來控制定南王部將。

孔四貞在被軟禁中度過了6年,她的一生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為了超度父母、公公、丈夫的亡魂,為了保佑惟一的兒子躲過桂林失守后的屠戮,她已經吃齋念佛。既然身不由己,也就只能把囚所當庵堂,來個帶發修行了。

在囚禁中孔四貞得到的第一個噩耗是惟一的兒子被吳軍殺害,喪夫之后又失去兒子,她又變得孑然一身。二十多年前她經受過這樣的厄運,但那時她才11歲,她還有時間、有能力去改變命運。婚后她同丈夫也度過5年美好的時光,但“一品夫人”的諭旨卻在夫妻之間造成了10年的隔膜,一直到孫延齡血戰而亡之時才徹底消除。夫妻隔膜的消除,竟然以生命為代價,這代價也實在太昂貴了。

孔四貞陷入久久的反省中,孫延齡固然有走捷徑之意,可戴良臣、王永年都是因為向自己獻媚才得到重用的’因;此也就把孫延齡逼上了虎背。雖然孫延齡最終從背上跳了下來,但他不僅仍然背著從逆的罪名,還搭上寶貴的生命。如今她只能用心靈上的懺悔,來求得丈夫亡靈的寬恕。

她得到的第二個噩耗則是已經被任命為廣西巡撫的傅弘烈被馬雄之子馬承蔭殺害了。從康熙七年揭露吳三桂“必有異志”到康熙十九年為國捐軀,傅弘烈所經歷的磨難、所付出的犧牲、所遭遇的苦戰,只有孔四貞這個身臨其境的人才看得真真切切。自從走出紫禁城,她第一次見到一個如此百折不撓、為國合家、臨危不亂、足智多謀、渾身是膽的人;一個心懷天下、不顧個人安危、並最終把一腔熱血拋灑在封疆土地上的人;一個令她心靈受到強烈震撼、並不斷凈化自己的心靈的人。傅弘烈那氣貫長虹的浩然正氣,對身在逆境的孔四貞來說是永遠的激勵與鞭策。

康熙二十一年(1682),在三藩戰亂結束后,孔四貞才回到闊別16年的北京,她交出了直隸屬於父親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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