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好生”斗不過“流氓大亨”看美國社會的變遷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6-03-08 08:16
有評論文章指出,今年大選,正好是教育競爭的最好例證。兩黨領先的候選人,都是精英教育的產物:耶魯大學的希拉莉、常春藤賓州大學的特朗普、普林斯頓和哈佛大學雙料的克魯茲,還有芝加哥大學畢業的桑德斯。而共和黨上層最中意的兩個扶不起的阿斗──杰布·布什和魯比奧,都是州立大學出身,甚至有人挖苦說:即便是耶魯的丙等學生小布什,還是遠勝於州立大學的優等生杰布·布什!這可說是變化中美國社會的一個不變常態吧。其中分析值得思考。
我1月份在《聯合早報》上已經評論,原先一直被美國上層精英視為政治小丑的特朗普,越來越有可能贏得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三月初“超級星期二”多州初選后,這一前景看來勢不可擋,共和黨面臨“黨將不黨”的恐慌。在民主黨方面,堅信歐洲式社會主義的桑德斯也有不俗表現,財大氣粗的希拉莉·克林頓雖然仍然勝券在握,也一時疲於招架。
如我早先的評論所指出,這一局面應該說是美國民主制度的一種良性發展。對於特朗普和桑德斯的異軍突起,中外論客紛紛批判他們代表的民粹主義傾向,我看到的卻是金權主義的盛極而衰。昂貴的競選費用以及無節制的政治捐款,原本是美國民主制度的一大弊病,尤其是相對於其他西方國家。例如希拉莉一人競選參議員的費用,便可以超過加拿大大選300多個國會議席所有上千名候選人的全部開支。這次特朗普和桑德斯兩人都面對兩黨“體制內”精英大佬及其捐款施主大鱷的全力反對,卻仍然能夠獲得大量初選選民支援,表明金權影響力的顯著衰退。
固然特朗普本人也算是巨富,但是他的一個主要“賣點”,便是不依靠其他大佬捐款的政治獨立性。甚至有出名黑人領袖宣布支援特朗普,理由是特朗普是唯一不受猶太人和以色列捐款操縱的政客。這里也可以看到美國社會底層無法根除的反猶主義。特朗普新近對三k黨領袖的含糊其辭,以及身為左翼猶太知識分子的桑德斯無法在黑人選民中打開局面,都有這一潛在因素。
雖然右翼特朗普和“極左”桑德斯的崛起,被許多人描繪為美國選民的兩極分化。但是兩位政客卻有很大一個共同交集:他們的“基本群眾”主要都是低教育白人階層。這原本是特郎普贏得的共和黨草根階層的主要特征,但桑德斯的支援者主體卻值得挑明。首先在民主黨初選中,桑德斯贏得的地盤都是在白人主導的北部中部各州,在黑人與其他少數民族眾多的南部便一籌莫展。其次是麻薩諸塞州,是美國出名的左翼自由派大本營,又是桑德斯老家的鄰居,桑德斯卻出人意料地險輸給希拉莉。以我之見,一個主因便是麻州是全美教育程度最高的地方。
這一左一右兩位“民粹主義”領袖的上述共同點,說明了了推動今年大選的主要社會趨勢──美國低教育白人群體的社會經濟地位沉淪。這也是我近年來多次強調的主題。今年選情的特征,尤其是特朗普脫穎而出,顯示這一社會演變終於發展到了一個臨界點。對於共和黨而言,表明自從尼克遜以來,一面依靠下層白人文化和宗教“價值”和種族主義,一面推行上層階級偏愛的新自由主義經濟政策的雙重戰略難以為繼。在內政上,特朗普和桑德斯的左右夾攻,會提高美國低教育白人對經濟政策的影響力,顯著弱化美國右翼精英長期鼓吹推行的減稅和其他有利於富有階層的“小政府”政策。對外政策上,“自由貿易”難免遭受詬病,保護主義抬頭。
桑德斯和特朗普雖然從左右兩方把握住了美國低教育白人的不滿,但是他們開出的藥方卻大有疑問。低教育白人的沉淪,說到底是因為在高科技革命和全球化大勢下的社會競爭中失敗。即便能夠通過僵持不下的國會兩院,特朗普宣揚的“高筑墻”對策,無法改善低教育白人的技能落后狀態;而桑德斯鼓吹的州立大學免費政策,只能進一步降低美國普通大學的教育質量及其畢業生的社會競爭能力。
低教育白人階層的沉淪,其實是美國近代社會結構的自然產物,尤其是近百年來的“任人唯能(meritocracy)”社會競爭體制。這一體制說到底,便是“憑本事吃飯”。在現代科學技術發展的大方向下,“本事”日益取決於教育水平。低教育白人階層的沉淪,實在是他們在教育競爭的落后,是個無法單靠政策解決的大難題。
今年大選,正好是教育競爭的最好例證。兩黨領先的候選人,都是精英教育的產物:耶魯大學的希拉莉、常春藤賓州大學的特朗普、普林斯頓和哈佛大學雙料的克魯茲,還有芝加哥大學畢業的桑德斯。而共和黨上層最中意的兩個扶不起的阿斗──杰布·布什和魯比奧,都是州立大學出身,甚至有人挖苦說:即便是耶魯的丙等學生小布什,還是遠勝於州立大學的優等生杰布·布什!這可說是變化中美國社會的一個不變常態吧。(聯合早報)
作者於時語在北美從事科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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