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破碎的歐盟

(圖:AFP)

希臘危機讓過去數十年來所描繪的歐洲共同體夢想瀕臨破滅，重新往那個夢想前進的解法是激進的：讓希臘脫離，或是大刀闊斧減記債務。

從政界、民眾、媒體到國際機構，對於希臘問題，大家都已疲憊。歐盟已經心神耗盡，但還有更多馬拉松談判在等著。妥協並未讓所有人都滿意，延後償債只不過是為下一場危機揭開序幕。這種令人生厭的循環已運行好幾年，一切都夠了吧？

在歐洲的複雜政經系統之中，想要成就遠大偉業是困難的。但只談最基本，政治要能達成目標才具正當性，它必須能解決問題，特別是困難的問題。但以希臘來看，似乎連這點也做不到。

每次死線將至，總是讓人有短暫的喘息空間，接著是下一個馬拉松會議，再來是國會迅速執行會議中的決議。無力感愈來愈重，從萬般疲憊之中現身的民粹者進入權力結構，他們會使問題變得更難解決，就此陷入不良迴圈。

■揮之不去的危機

這場陰魂不散的危機，精疲力竭只是眾多成本的其中一項。歐盟的願景早在這數年之間逐漸流失，它已不是歐盟成形之初所寄望的結果；相反地，現在歐洲人們活在「反歐盟」的氣氛當中。

反歐盟氣氛並非因歐元危機成形，而是因為國際事務。各國在希臘問題上的爭執與談判，對歐盟造成很大傷害。

《明鏡周刊》主筆 Dirk Kurbjuweit 分析，歐盟承諾的是成長共享，但實情卻是相互競爭。許多德國人不願意為希臘做出犧牲，而希臘則期待德國伸出援手，讓他們不要太悽慘。歐盟的願景可說是邦聯制的，但實際上，歐洲大陸面臨的是各國各謀其利，而不關心整體的利益。

歐盟承諾與過去歷史的和解，但在談判桌上，歷史成了武器，被希臘用以要求德國支付二戰賠償，在反撙節的示威抗議中，也常見梅克爾被比擬為希特勒的諷刺畫像。[NT:PAGE=$]

歐盟承諾政治對等，並希望由法國與德國共同領導歐洲大陸、照顧較小成員國的利益。不過在希臘危機期間，德國的影響力超越了法國，成為主導歐盟的角色。

歐盟承諾一個屬於人民的歐洲，但握有大權者──歐洲央行、國際貨幣基金會、高層官員等──也距離人民最遙遠，而各國國會被迫成為快速通過歐盟決議的工具。

歐盟承諾永久的和平。雖然並沒有國家動武，但歐洲氣氛並不平靜。有些媒體以極富攻擊性的詞彙報導事件發展，而沙文主義再度隱然成形。

歐盟也承諾在全球舞台上扮演強勢角色，既是重要經濟體，也是二戰後歐洲大陸和平融合的最好範例。然而，現在歐洲是全球問題最多的地區之一，也為金融市場帶來許多衝擊。

歐盟不只是已心力交瘁，並且令人感到失望。各國民眾對整體歐洲的認同感日漸下降，在 1970 至 1980 年代，不少德國人認為自己更像個「歐洲人」，不過這種認知現在已很少見。

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一塊聯合大陸的偉大夢想豈能被希臘債務危機所摧毀。Kurbjuweit 說，雖然有風險，但要避免這種政治虛耗局面，的確有其他的選擇。

其一是希臘退出歐元區，改用自家舊貨幣德拉克馬。其二是減免債務，將希臘從債務黑洞中解放出來。這兩個方法都會引起更大風暴，但也是結束債務危機、重新來過的好機會。

將歐洲整體利益做為優先考量的人，可能會選擇減免希臘債務，但以較嚴格的控管取代大方援助，最終綁定預算政策。這是要付出代價的，但 Kurbjuweit 認為，這條路才有可能把歐洲帶往美好的未來。(文：黃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