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聿文：美國越來越不淡定 對中國陷入冷戰心態

鄧聿文

包括美國總統奧巴馬、國防部長卡特、美軍參聯會主席鄧普西、太平洋(601099,股吧)艦隊司令哈里斯、第七艦隊司令托馬斯在內，白宮和五角大樓最近就南海問題頻頻敲打對中國，例如，奧巴馬表示，他對中國可能利用自身“塊頭和肌肉”在南海地區向小國施壓表示關切；而走馬上任不久、身在東亞的卡特也聲稱中方有關行動加劇南海島礁軍事化和地區緊張局勢，與中方對東盟所做承諾不符。

引發華府特別是美國軍方重量級人物對中國發難的，是所謂中國近期在南海美濟礁填海造地行為。華府認為中國在南海有爭議地區進行填海造地與建設活動，助長了這個地區對中國意圖的焦慮感，盡管中方再三解釋這完全是中國主權范圍內的事情，不針對也不會影響任何其它國家，其目的是為了完善島礁的相關功能，以便為各國過往船只提供服務，但美方擔憂中國最終可能部署雷達、導彈，必要時用於執行南海防空識別區，並由此可能牽制美國在本地區的飛行自由。

華府對此的憂慮可以理解，然而，惡語向相解決不了問題，更為根本的是，當奧巴馬批中國對南海小國秀“塊頭和肌肉”時，立場是有偏向的，因為此類填海造地越南和馬來西亞早就在做，華府對此心知肚明，卻不吭一聲，只對中國發難，難免讓人懷疑華府對南海主權不持立場的聲明本身是有問題的。至於說到對小國展示“塊頭和肌肉”，這更是華府經常做的事情。難怪外交部發言人嘲諷奧氏“誰在世界上擁有最大‘塊頭和肌肉’，大家都很清楚”。

近年來，華府和五角大樓似乎形成慣例，每到三、四月份高官都要發表一通刺激中國的言論，去年奧巴馬和國防部長哈格爾的東亞之行對中國的強硬表態，就引來了中國軍方和外交部的強烈反擊。今年又密集敲打中國，冷戰的色彩越來越濃。這給人的一個感覺是，面對中國的強勢崛起，華府已很難淡定下來。

除了華府和軍方外，美國學者和智庫似乎對中國也很不友好起來。“中國通”沈大偉的轉向就是一例，從對中共的稱贊到唱衰中國，沈大偉的變臉在中美學界引發了一片嘩然。如果說沈大偉還只是變臉，那么，美國外交關係協會最近在一份題為《修改美國對華大戰略》的特別報告中，就直接建議華府應制衡而非幫助中國崛起。該報告表示，美國將中國“融入”自由化國際秩序的努力對美國在亞洲的優勢地位帶來了新的威脅，而且可能對美國在全球的實力造成重大挑戰。因此，美國早有必要對中國日益強大的實力作出更加連貫的反應，制定一個新的對華大戰略，核心是以平衡中國實力的擴大而不是繼續協助它崛起，它包括：重振美國經濟、加強美國的軍隊、擴大亞洲的貿易往來、創立一個技術控制體系以限制中國獲得先進武器和關鍵的軍事技術、實施有效的網絡政策以及加強印度-太平洋伙伴關係，並對與北京的高層外交給予活力。當然，向華府獻策要遏制中國的美國學者，絕非是這份報告的兩位作者，一向對中國持批評態度的華裔學者裴敏欣日前在財富網站撰文，“美國應該如何對抗中國的經濟攻勢”，裴敏欣把中國牽頭髮起的亞洲基礎實施投資銀行說成是中國在搞金元外交，是利用了資本的貪婪之心的“貪婪外交”，對美國的戰略利益構成了重大挑戰。因此，建議“奧巴馬總統和國會應當攜手合作，推動通過自由貿易協定，並加大美國對各大全球金融組織的投入”來打敗中國，在他看來，“貪婪的最好對手還是貪婪”。

假如上述建議被華府采納，美中難免要掀起一場新冷戰。人們看到，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日前在一場關於南海問題的研討會中針對美軍方涉華言論強硬表態，“我們堅定捍衛自己的主權和海洋權益，同時保持了極大克制。要求中國放棄合法權益，屈從某些方面的無理要求是完全不公平的。任何人不要幻想可以將單方面的所謂‘現狀’強加給中國，也不要幻想可以不斷侵犯中國的主權而不承擔任何后果。”身在美國的前國防部外事辦主任、新聞發言人，現為“亞太安全理事會中國委員會”副會長的錢利華少將亦指出，中國發展壯大會影響美國在亞太的存在和影響力，那是美國人的角度，不是中國人的初衷，如果美國因為害怕中國強大而進行反制，地區問題反而會被放大，美國將更難應對。

華府之所以對中國陷入冷戰心態，逐漸失去自信，根源在於對中國崛起的戰略意圖不明感到焦慮。華府從對西方包括自身崛起的霸權興衰歷史的認知出發，認定崛起之國最終勢必要挑戰現有霸權，無有例外，等到中國羽翼豐滿再來遏制與圍堵，為時已晚，不如在中國當下這個崛起還未起的階段，遏制、圍堵乃至打敗中國，把中國納入到美國主導的全球化體系和國際秩序來，免得中國“興風作浪”。

中國目前是否有挑戰美國的意圖？這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從民間來看，會有人持這種看法。但中國領導層對此是有清醒認識的。同是崔天凱，在上述場合就表示，中國支援並得益於現行的國際秩序，同時主張對其必要的改革以適應世界新形勢，但絕非拒絕和否定現行秩序。中國承認並尊重美國在世界上的突出作用，同時倡導大國間要互相尊重，合作共贏，摒棄零和。錢利華更是說得直白，中國的主流思維並沒有想把美國從亞太地區趕出去，中國的傳統文化和戰略文化都不愿意當老大，當老大太難了。“中國從沒想到要做世界的老大，老大還是讓美國人來當。如果他們愿意的話，就讓他們繼續做下去，中國並不想挑戰美國的老大地位。”類似說法，其實中國領導人在國際場合也有過表達。

不論華府特別是美國軍方表現出如何遏制中國的急切心態，華府應該清楚，以中國的體量之大、人口之多及美中經濟關係之密切，還有中國卷入全球化之深，一方面是美國難以動員其多數盟友遏制中國，亞投行事件就是一個證明；另一方面，即使能夠動員很多盟友，但只要中國自身不出現顛覆性錯誤，是不可能圍堵成功的。正如錢利華在美國的演講中所說，國際秩序的變化不為某個國家的意志為轉移，是隨著世界發展變化而變化的客觀存在。當今世界秩序不會因為重大突發事件和大規模戰爭而改變，而是隨著國際化、全球化而改變。二戰后的國際秩序，合理的中國積極維持，不合理的要調整變化。中國是國際秩序的締結者、維護者、建設者，對應運而生的新秩序要做出新的反應，但不會建設只有利於中國自身利益的國際秩序，而是共同締造國際共同利益的秩序。

對此，華府應該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