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有緣無分的戀愛后 匯源果汁今天還該不該賣？

摘要：轟動一時的匯源果汁內部交易案又有新訊息，無意中勾起了匯源果汁與可口可樂曾經那場“有緣無分的戀愛回憶”。6年后，飽經滄桑的匯源果汁略顯疲態，雖多次傳言朱老板還要出售果汁業務，但未見實質動作。客觀來談，當今的匯源果汁到底還該不該賣？

2015年9月18日，曾經轟動一時的匯源果汁內部交易案又有新訊息，無意中讓沉默許久的匯源果汁再次進入人們視線，並且不得不勾起當年匯源果汁與可口可樂那場“有緣無分的戀愛回憶”。6年之后，飽經滄桑的匯源果汁似乎略顯疲態，雖然多次傳言朱老板還要出售果汁業務，但也未見實質動作，拋開傳言，客觀來談，當今的匯源果汁到底還該不該賣？

上下糾葛，讓匯源捉襟見肘

2008年，可口可樂以24億美元、近2倍溢價收購匯源果汁的故事，讓匯源果汁一夜之間成為傳奇。然而，商務部的一紙否決，又讓傳奇出現了反轉。匯源果汁的命運由此改變。2009-2014年，盡管匯源果汁的收入在逐年增加，但利潤卻一路下滑，除去政府補貼和出售公司所得的其他收入，其實2012年匯源果汁就出現了虧損（虧損3.05億元），最近兩年也未見好轉（2014年虧損3.41億元），詳見表1。不僅如此，且不說什么塑化劑恐慌、“瞎果”風波等等事件影響，從匯源果汁主業上銷售低濃度果汁新品“檸檬me”、“果汁果樂”、“冰糖葫蘆”等反響平平，到關聯運作“旭日升”冰茶、“愛上小時光”植物蛋白飲料、“飛能”功能飲料、乃至果味雞尾酒等幾經受挫，再到匯源果汁去做果業、做農業和其他“不務正業”，都屢遭業界批評“太能折騰”，甚至戲謔為“投機動作”。

表1 2008-2014年匯源果汁的收入及利潤變化（單位：億元）

表1

數據來源：匯源果汁企業年報

的確，匯源果汁的不佳業績與其“不專注”不無關係，但根本上還是無奈於上游與下游之間的精力牽扯。匯源是以果園基地起家，做上游果業乃至大農業是匯源的優勢，更是匯源朱老板一直以來的夢想。2008年在可口可樂收購匯源果汁懸而未決之際，匯源就在上游加速版面，在湖北、安徽、山東等多個地區建設了水果生產加工基地，當時僅2個月時間就投進了20億元。對於上游投資，20億元並不是個大數字，而且只是萬里長征的一小步。果真，接下來的幾年間，隨著匯源大農業夢越做越大，耗資也從幾十億元很快累積到了數百億元。當然，如果能成功賣掉匯源果汁，用賺取到的24億美元來填補，這可能就不算什么問題。

不料，賣不掉匯源果汁，不僅上游投入要繼續，下游投入也不能停止。2009-2013年果汁及果汁飲料行業還處在快速成長的黃金階段，市場年均復合增長率高達20%，而細分來看，又是25%及以下低濃度果汁飲料分割了85%的市場價值，25%-99%中濃度果汁和100%果汁共同構成余下的15%。繼續運轉的匯源果汁，顯然不能停滯於中高濃度果汁市場那小半壁江山，進軍低濃度果汁飲料市場成為必然。然而，在康師傅、統一、可口可樂等飲料巨頭正春風得意且各地方小品牌又百家爭鳴之時，爭搶蛋糕很不容易，除了高質的品牌產品、龐大的市場網絡、精干的營銷隊伍，持續的規模投入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由表2可見，2008年之后，匯源果汁確實明顯加大了銷售投入。

表2 2008-2014年匯源果汁的收入及利潤變化（單位：億元）

數據來源：匯源果汁企業年報

表2

上游投資加重財務負擔，下游投入侵蝕銷售利潤，想必就是在這樣的上下糾葛中，匯源果汁變得越來越捉襟見肘。

舍下保上，不失為好的選擇

如果說6年前，賣掉果汁業務是匯源的最好選擇，那么6年后的今天，也許也不失為一個上乘考慮。

發力下游，也難有增值空間。這六年來，匯源果汁並非不夠努力，無奈結果只有100%果汁市場份額從52%提高到了56.5%，中濃度果汁市場份額反而從45.6%下降到了42.7%，原本市場份額尚有5.4%的低濃度果汁更是退步到了僅剩2.1%。中低濃度果汁飲料市場是一個比拼口味、品牌和價格的市場，匯源果汁在里面只能算是飲料巨頭眾多追隨者中的一個。近年來匯源果汁推出的新品，主打山楂、檸檬、藍莓等小眾口味貌似有點跑偏，並且上蓋不過飲料巨頭的品牌，下拼不過小雜品牌的價格，難免逆水行舟，不進則退。2014年市場轉折呈現，隨著健康與營養消費意識的提高，低濃度果汁飲料市場增長在明顯放緩，同比不到3%，可以預見碳酸飲料的今天就是低濃度果汁飲料的明天，在這些飲料巨頭都開始尋找新陣地的時候，匯源果汁再度發力也沒有太大意義。100%果汁雖有不同，靠近高階產品特點，在中國市場匯源果汁具備相對優勢，但放眼全球的整個行業，這一優勢也還不夠明顯，如圖1所示。

圖1

圖1 全球排名前十的果蔬汁制造商市場份額比較

揮師上游，更可能拿到主控權。盡管濃縮果汁生產加工環節的技術壁壘也不是很高，但受限於鮮果的保鮮和運輸問題，濃縮果汁生產商往往都依果園基地而棲，或者在周邊培育建立自己的果園基地。中國是水果大國，自20世紀90年代中期起，果品產量就一直居世界第一，能占到世界果品總量的1/4，自然中國的濃縮果汁在世界市場也有一定話語權，尤其是濃縮蘋果汁，年產量可達100萬噸，約占世界總量的60%。但是有話語權不等於有控制權，例如目前中國70%的濃縮蘋果汁對外供應，主要由海升果汁、國投中魯、安德利果汁、恒通果汁等這四家濃縮果汁生產商完成，由於四家企業的產品、規模等旗鼓相當，沒有絕對的江湖老大，在產能相對過剩的情況下，就難免讓下游果汁飲料制造商占了權力上風。倘若有一家企業能夠出面做出行業整合，讓濃縮果汁供應商與果汁飲料制造商以以少對多的局面出現，行業控制權自然會移向數量少的一方，並且但凡果汁飲料制造商如何努力，也很難對上游濃縮果汁供應商形成替代威脅。

舍棄下游，可以讓匯源揚長避短。對於以果園基地起家的匯源而言，天然會有一個上游情結，但也確實更具核心優勢。2013年匯源果汁以39億元全面收購主要原料供應商中國匯源產業控股有限公司，直接嫁接過來了38萬噸/年的濃縮果汁供應能力。除此之外，經過多年積累，匯源還鏈接了1000多萬畝水果原料基地，建立了20多家水果加工基地，形成了一個橫跨東西、縱貫南北的果蔬加工產業化經營體系。回到上游，盡管匯源果汁可能會被視為一個后來者，但憑借這些優質資源、加工能力、乃至與地方政府的可靠關係，其完全有能力擔當整合居上的角色。反觀下游，雖然匯源果汁已摸爬滾打多年，但仍不可回避這是一塊“短板”，匯源果汁產品不聚焦、渠道不集中、營銷體系不更新等問題，早就被業界不停詬病。2013年，本來指望銷售能力卓越的新任職業經理人能夠幫助匯源擺脫困境，誰想在推行重設市場大區與建立直銷體系兩大變革動作之后，不足1年，匯源果汁就再次回歸到朱老板帶領下的家族管理模式，想必變革並不成功。

夢想現實，總要有個取舍

如果說匯源果業乃至匯源農業是朱老板的夢想，那么匯源果汁就是朱老板不得不去面對的現實。關於是否出售匯源果汁的問題，就像是在夢想與現實之間的掙扎，朱老板的態度似乎也有了一個微妙變化。

面對媒體，6年之前，朱老板是這樣說的，“企業需要當兒子養，但是要當豬賣”。而6年之后，盡管頻有統一、中糧、乃至廣藥王老吉要收購匯源果汁的傳言，朱老板卻十分堅定，“我不會考慮被收購，會考慮收購”。

皇帝女兒不愁嫁。即使不是統一，不是中糧，不是廣藥王老吉，想收購匯源果汁的也大有人在。如今匯源果汁還該不該賣？今非昔比，可能交易價格最多不過10億美元，但從戰略方向上，還是出售為宜。但最終到底要不要賣，對於朱老板的態度這里就不妄加評論，想必其心里一直都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