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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打一針就能變猛男?補充睪酮本為變性療法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5-03-23 09:16


事實上這種補充睪酮的 “療法” 在美國早已遍地開花,只是原本出現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這種虛榮心的驅使。對跨性別人群中的 FTM 們(Female to Male,從生理女性轉變成生理男性)來,服用或注射睪酮是他們進行身體改造的第一步,也是要堅持很久甚至一輩子的功課(尤其如果沒有做節育手術的話, 卵巢仍會生雌激素)。而像舊金山市這樣相對開明又有大批性少數人群生活的地方(有句話,在舊金山市如果你不是基不是拉拉不是跨性別或者其他性少數個 體,那你才是少數),對跨性別者的尊重一部分就體現在性激素髮放購買的過程極簡單快速。正所謂 “你想跨,沒人有權利阻止你跨”。


這聽起來好棒是吧。后來直人們也慢慢懂得睪酮對於重建男性身體機能的神奇力量,接便在抗衰老的路上越走越遠了。這個就像有的人做過整容手術后吃了甜 頭就會開始貪心然后越整越多,或者紋了身后又想要第二個第三個越紋越大的心理是一樣的吧。一開始呢,睪酮是醫生正經用來治療性腺功能低下症 (hypogondanism)的,其癥狀在很多中老年男性身上的表現就是體內睪酮值過低。性激素值隨年老降低本來就是正常的,不過過低的話對健康多少有 影響,所以醫生就會給補充些睪酮。

可這種激素補充劑又不能算化學藥物,使得美國藥管總局(FDA)有些尷尬,不知該不該管,導致管理鬆弛。加上美國主流文化中對於自身形象經營和再造的 一種近於扭曲的執念(什麼陰道整容術都是他們整出來的),睪酮孕酮生長激素等補充劑就這樣找到了一個新的市場來滿足/創造人類對永葆青春的幻想。“衰老管 理” 業應運而生。

因為這個業的自身定位相當明確,根本就不是醫藥業,而是個人生活福祉(well-being,就是強化心理生理條件,增強生活質量幸福感的那些,參 考健身行業)的範疇,因此有沒有行醫執照的都可以經營,有沒有性激素低下的都可以接受激素注射;而往往客戶群(注意不是患者,是客戶)正是在正規醫療診所 被告知激素值並非過低不必接受治療,而單純為了回復青春活力,才會來這類 Well-being 診所購買激素療法的。

在他們看來,我這樣又不犯法又消費得起,我自己願意,你管的麼?支持這類業的學者也了,人類平均壽命在增長,一個能活到100歲的人,你自然沒 道理期待他/她願意把一半時間都當作晚年來度過吧。況且,人類對自己身體的改造早已開始,服用營養素、健身、甚至整形手術早已經成為常態,如今有這般神奇 的品和服務人們自然趨之若鶩,從自由市場的角度來也無可厚非。想象一下未來,人們到了60歲仍有35歲的活動思維和性能力,那不就是超級人類嗎?很科 幻吧。

不過我想象了一下,看到的面卻灰暗得多。

首先是這項看似充滿自由主義正當性的消費活動,對你的財富條件要求很高。想維持這種不天然的青春狀態當然不是一針能搞定的。不要提初始花費(根據這篇 文章所稱是5000美元),后期一月一針、一針500到1000美元,就這麼打上20到30年,而且沒幾個月還得驗血啊調量啊又是上千美元的開銷,大概需 要多少不用我算了吧?

反正呢,就算把這看作是人類反抗自然規律的進步,也不能稱得上是全人類的進步。大量個人財富的投入對全人類的福祉半點助益也沒有,反在更加拉大貧 富之間的生存條件差距。真按科幻小來想象,這個面不是個人類征服自然規律的 happy ending,反正簡直就是個反烏托邦小的開頭:在近未來的地球,佔有多數資源和財富的少數人得以延續自己的身體黃金期,藉此創造更多優勢資源,盤踞政 治和業權力的頂端,國家年齡結構不再適用,養老制度不再適用,能夠消費激素療法的人類加劇繁衍,‘人種’ 階級誕生,窮人最終面臨淘汰 …… 隨便扯的,科幻迷都懂。

我更重要的擔憂是,這種東西會使人們對於性別氣質的理解和體驗生怎樣的影響?有個朋友推薦我看《豪斯醫生》(House)裏有一集是這麼的:一個 患者本來在一個競爭相當激烈的行業干的很成功,而在這個行業裏生存,擁有一種侵略性的男性氣質是前提。后來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病了,變得脆弱、易感,富同情 心,再沒辦法猛虎出籠一樣的橫行霸道。各種檢查之后,豪斯最終發現他就是睪酮值過低。正要給他治療,他卻不用了,因為在這段 “生病” 的時間裏,這哥們兒發現自己反倒成了一個更好的人,更值得被家人朋友愛的人。

我們的主流社會對理想化的男性氣質的常規定義相當狹隘 —— 強壯、強硬、果斷,不可以感情外露、不可以軟(自己體會)、不可以弱,不可以敏感,不可以 “娘”。或許你也聽過爸爸對兒子、妻子對丈夫的訓誡,常叫他們要 “Man up”。 如果你曾經站在接收的那一端,想必你也會知道這樣話語的殺傷力。而睪酮對於男性生理和心理的作用,貌似恰恰是在迎合這些 “理想男人味” 的標準。那麼問題就來了:亞洲男人總被比起白人和黑人不夠男人,是不是睪酮低啊?

我知道這種論調聽起來有多麼氣人,所以你先別和我掐。這種讓人難以下咽的、對於亞洲男人自尊的貶低思維,其實是國際社會的普遍認知,而且你們或多或少 應該也都經歷過:李小龍最輝煌的熒幕瞬間不就是踢翻了 “東亞病夫” 的牌子嗎?出沒出過國的人,也都知道亞洲女孩和白男的搭配遠比亞洲男生和白人女生的搭配多吧?林書豪帶給國人帶來的驕傲不全是因為他是華人,而是因為他的 籃球打得不錯對吧?

事實上,這個偏見如此根深蒂固,有些科學研究正是做的這樣的假設:睪酮素水平上,東亞男人最低,白人男性高點,黑人男性最高 —— 而且這還不是幾十年前沒有 “政治正確” 等等意識時候的研究,就是近幾年的。不過可喜(?)的是,有的研究結果不但沒有證實這類假設,反而發現東亞男人的睪酮值在所有人種裏僅次於印度/雅利安人 (印度伊朗人),而且比黑人和白人都高。

了這麼多,我想指出的是,把睪酮和男性氣質直接掛鉤,是一個缺少性別反思意識的社會裏畸形的理念思維。而讓這個 “激素=性別氣質” 的話語再放大下去,最吃虧還是我們東亞的屌絲小宅男們。更關鍵的是,我們得想想 what makes one a man?這些霸權式的男性氣質標準真的重要嗎?睪酮可能帶來的身體塊頭、心理堅強和性欲旺盛,但是難道這些就真的可以定義 “男人” 了嗎?

而相反,睪酮就可以作為一個男人情緒無感、作風強硬、缺少同理心的藉口嗎?至少,推薦我看那一集豪斯醫生的朋友就不是這樣的男人,是和這些標準完全相 反的男人:“我想過這個問題,還去測過,結果一點都不低。我覺得我只是這些年年紀大了,懂了怎麼做一個更好的人類了。” 沒錯,他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類。

最后,就在寫這篇東西之前我發現,我想象中那個糟糕未來應該暫時還不會來臨:FDA 昨天終於決定對睪酮類激素療法下手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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