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論壇》唐湘龍／M503與「滯中台灣人」的基本人權

快過年了，雞飛狗跳的年，讓我們再談一次 M503。

這個政府超不帶種，連國際民航組織回給台灣的「打臉函」都不敢公布。竟然還要大陸來發布。這不是剛好坐實了「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國際組織的文書都要透過北京層轉台北？既然這樣，何必還年年哭喊要加入這個組織呢？

再簡單重述一個台灣人，每一個人都該有的認識：不是台灣海峽的所有事都歸台灣管。

農曆年不是簡單的事。這一天，全世界只有中國人會有特別感覺。就算是同樣過這個節的韓國，也不會有中國人那種返鄉的迫切感。只要在這個全世界都覺得不過尋常一天裡覺得不尋常的人，中國人無誤。裝也沒用。

這些年，大陸也富起來了。暴富。大富。大陸富了，整個世界的華人社群都富了。這是人類史上不得了的事。就算大家愛說：工商社會，年味淡了。那是相對的。你只要看看那種華人社群規模驚人的人口流動，多年前，我玩笑說，這是地球上最大規模、最有季節規律的動物大遷徒，其實是真的。在一個只有中國人算得出來的日子裡，如何在年前把幾億人送回家，年後再把這些人送回工作崗位？是個超級浩大工程。

這裡面牽涉到中國人最核心的「家」的概念。中國人思維的最核心是「家」。一切社會組織都是「家」的概念放大或變型。「家」是什麼？不必講清楚，看看你農曆年往哪裡走就知道了。

返家是基本人權。不要說什麼普世價值。但這一定是「普『中』價值」無誤。也當然是「普『台』價值」無誤。剝奪人民返家權利，拿人民返家權利當政治籌碼的政府不只沒有資格談人權，根本該被推翻。

現在的民進黨，當年的黨外，不就一直以返鄉權的情感訴求包裝台獨人士返台運動？

現在的民進黨，深綠的狂熱台獨人士，不只急著把生於斯、長於斯，但理念不同的人趕出台灣，說這些人是「滯台中國人」，現在，連「滯中台灣人」都無所謂了。「滯中」就是「愛中」，就是「親中」，這跟急著「去中」、「反中」、「歧中」、「恨中」的深綠思維背道而馳。只要跟「中」沾上邊，就是次等。

民進黨執政不到兩年，其他政治面向不談，光是兩岸關係，面目全非。情緒、敵意、仇恨不斷擴散，越來越高調。現在卡著 M503，說穿了，不過就是這種敵對性的另一個面向，不是孤立事件。如果還要期待這個政府就事論事，那是自欺欺人，欺中欺台。台灣人實在很有必要及早走出這種「政治幼稚病」。你如果不知道什麼是「政治幼稚病」，絕大部分的「民粹反應」都是。

兩岸何至於斯？因為在一個全球右轉、民主退潮的時空裡，這個政府「與時俱『退』」，把「民粹」當「黨粹」，把「黨粹」當「國粹」。「台灣國」的「國粹」就是一句話而已：台獨是最高道德。與台獨抵觸的任何一切價值都無效。

這不是扣帽子。這是事實。這種深綠論述，在深綠執政時，就是政策。隱藏版的基本國策。

M503 有什麼好爭辯的？大陸一直在統戰台灣？當然。統戰是為了統一？當然。這誰不知道的呢？但所謂「統戰」，統一戰線，實在拗口，實在汙名，卑之無甚高論，不過就是巴結你、討好你，希望你喜歡我，鬆弛心防，漸成美事。一個政府如果要「反統戰」，最好的方式就是比賽。看誰比較 會「統」，「統」到讓台灣人身心舒暢。不是只有 M503，從「服貿協議」就開始，以「反統戰」為政治邏輯，實際上只是「搞破壞」的政治操作一直持續。為什麼敢以台胞春節返鄉權為籌碼？講白了也就一句話：這些長期「滯中台灣人」，只不過短期回來當「滯台中國人」，這些人的基本人權受傷，這個政府是一點都不會痛的。

有一點，其實大陸是要負很大責任的。在長期對台統戰的過程中，把一些台灣人統壞了。統壞了，就是寵壞了。像是「虱目魚契作」這種鳥政策，根本被當凱子。這壞在哪裡？壞在習慣了。覺得兩岸有任何矛盾，大陸都必須無條件「讓」台灣。這種「讓」不是「禮讓」，是很無禮的讓。像是海外詐騙嫌犯的司法管轄權問題、像是 M503 航線爭議問題，除非讓到連「是非」都放棄，否則，台灣的獨派總是會好好操作台灣人這種被「統壞了」的個性：大陸欺負台灣。

回到 M503。坦白講，如果從「是非」的角度，這關台灣屁事兒？一條大陸內部有迫切需要，國際社會強烈支持，位置在台海中線以西，標高、標寬都避開台金、台馬航路的國際航線，台灣哪一點管得著？更何況，金、馬屬福建，那是「福建價值」的覆蓋區。一個只講「台灣價值」，用「台灣價值」包裝「台獨價值」的總統，是很心虛的。

國際民航組織的「打臉函」簡單一句就是：M503 沒有問題。這是很有需要的航線。這是安全的航線。這是專業認可的航線。而且，不是今年，是 2007 年就核准，2015 年就開通的航線。完全為 M503 背書。

最重要的是態度。兩岸氣氛好，咬著牙，大陸總是會讓著台灣一點，但沒有「九二共識」，兩岸氣氛奇差，在這種氣氛下，台灣的蔡英文政府要爭取一個自己管不到、國際不支持的航線協調，那姿態就低一點，理智一點。總是擺出一副「不讓我，就翻臉」的態度，「是非」擺一邊，甚至想用杯葛兩岸春節包機來達到促談假象，還是把北京當政治提款機嗎？

現在，麻煩了。包機沒有了，好多「滯中台灣人」回不來了，這個年，怨念沖天，很難善了。這個年，媒體也不必休假了，年節期間，新聞必多。最好不要有意外，如果有意外發生，這個政府會吃不了，兜著走。

即將到來的新年是狗年。「雞飛狗跳」的一年。而且是「戊戍年」。過去兩百年，每逢戊戍年都有大事。

祝大家新年快樂。滯台中國人、滯中台灣人，都快樂。真的快樂。

●作者：唐湘龍／資深新聞工作者、政論節目資深評論員、電台節目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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