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78家央企退出房地產是真是假?

在巨大的壓力下，國資委終于表了態。

3月18日下午，國資委召開新聞發布會，公布了一系列具體數據。國資委確認和公布的以“房地產開發與經營”為主業的央企共16家，2009年，這16家央企地產板塊的資產總額為5616億元，占全部央企房地產板塊資產總額的85%。

國資委同時表示，除上述16家外，還有78家不以地產為主業的央企也開展了地產業務。據測算，一共127家央企，16家主營地產，78家參與地產，共94家，這也意味著所有央企中74%的企業涉足地產。2008年，78家企業所屬的三級以上房地產子企業共227戶，約占中央企業全部三級以上房地產企業數量的60%，但銷售收入只有15%，利潤只占7%。

國資委應對輿論是一個進步，但這只是曖昧而模糊的應對，遠遠不能解決央企與房地產之間的利益糾結，也遠遠不能對央企進入房地產有威懾作用。

國資委的表態有很大的彈性空間，措辭如下：78家不以地產為主業的央企正在加快進行戰略調整重組，在完成企業自有土地開發和實施項目等階段性工作后要退出房地產業務。

這些央企何時完成戰略重組，何時完成自有土地開發和實施項目，都是未知數。如果78家央企一邊開發、一邊拿地，那就意味著這些央企永遠無法完成自有土地開發。除非國資委下令除16家央企之外，一律不能介入土地市場，并給重組圈定時間限制。否則，國資委的表態會成為溫柔的軟性約束——溺愛的父親與不聽話的孩子總是成對出現，國資委與央企就是這樣的關系。

78家央企下屬公司進入房地產雖多，但銷售收入只有15%，利潤只占7%。也許國資委暗示，這么點利潤，我們不稀罕。但國資委拿出的數據是房地產低谷期的2008年數據，也是央企盈利低谷期。據國資委2009年9月18日披露的數據，截至2008年底，141家中央企業實現利潤6961.8億元，比上年同比下降30.8%，自2002年以來年利潤首次下滑。但2009年的數據截然不同，根據國資委的數據，132家央企2009年1~10月累計實現利潤6337.8億元，同比下降6%。值得注意的是，去年1~10月上述132家央企已交稅費總額9305.2億元，同比增長9.5%。房地產業務貢獻多多，2009年二季度，非地產主業的央企其房地產業務，直接為央企創造了28%的利潤。中國建筑2008年房地產開發業務營業收入占比僅在9%左右，卻依靠22%左右的平均利潤率，貢獻了48%的營業利潤。

值得關注的是央企與房地產的關系，資產泡沫高漲實體經濟不佳，往往是房地產的高峰期，也是央企與地方國企成群結隊出入房地產之時。

即便78家央企離開房地產，只要能夠擁有低廉的社會資源，靠剩余的16家央企照樣可以獨霸樓市地市。石化“雙雄”就能壟斷中國石油市場，16家央企一統房地產天下綽綽有余。其他央企退出房地產業，意味著16家央企的房地產資產更多，對于國資委而言，不過是左手倒到右手。

銀行對央企情有獨鐘的情況并未改觀。3月18日有報道稱，據不完全統計，一周以來，多家中央企業已獲1350億元銀行授信額度，其中就包括以房地產為主業的央企。

央企進入房地產不僅僅是央企的問題，更是地方財政與央企定位不清的反應。近日，國土資源部結束對30個省份的實地國土大調研，其間一些地方表態用地緊張，呼吁增加供地指標。據筆者聽到的信息，地方政府十分歡迎央企拿地，央企身手闊綽當然是重要方面，地方政府更覬覦隨央企而來的大量投資以及急劇增長的GDP。各地苦于產業轉型找不到出路，重化工業之路的扛鼎者就是具有資金與技術優勢的央企。因此頻向央企拋媚眼，甚至主動找上門去要求結對子，一旦成功就當作重大喜訊四處張揚。如果央企帶著巨額投資而來，不要說買地，就是半買半送，地方政府也心甘情愿。這是國進民退、重化工業占據主導地位的必然結果。

央企地王頻出、壟斷企業收入過高，無一不反映央企對社會盡責太少。要抑制地王現象，必然讓央企上繳過多的留存紅利。

去年11月23日，國資委公布了132家央企當年1~10月經營情況，累計實現利潤6337.8億元，同比下降6%；去年同期央企已交稅費總額9305.2億元，同比增長9.5%。這并不能證明央企盡責，我國絕大多數企業都是上交稅費超過利潤，央企上交稅費（注意是各種稅和費）僅占營業收入的10%。2008年央企上繳547億元人民幣紅利，而2007年的利潤是9968億元，不到6%；2008年盈利6961.8億元，上交紅利270億元，其中中移動一家就上繳100億元人民幣。更重要的是，央企紅利幾乎沒有用于民生，沒有納入一般預算。

要扼制央企地王現象，第一，改變銀行對央企的無原則信賴，建立公平的信貸環境；第二，改變地方政府對央企的諂媚，通過物業稅、消費稅變革緩解地方財政難；第三，央企上繳紅利用于民生，壟斷部分加征紅利，直到央企利潤成為行業平均利潤。

央企有必要馬上、徹底地離開房地產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