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深淺 盟友盤算 中美關係…歐巴馬落實亞洲再平衡戰略挑戰多

美國總統歐巴馬競選連任，其第二個任期關於「亞洲再平衡戰略」的動向，尤其是對華政策，成為華盛頓智庫、媒體近來的熱門議題。但歐巴馬要落實要落實這一戰略，將面臨諸多挑戰。首當其衝的就是美國國內的經濟狀況：歐巴馬是否有足夠財力和精力執行「亞洲再平衡戰略」；盟友的「算盤」也影響著美國合縱連橫的結果；隨著中國的崛起，中美關係已經遠遠超越了雙邊關係本身，中美未來的合作與競爭將對亞太格局產生重要影響。

中新網引述《中國青年報》報導，歐巴馬競選連任後，首次出訪就選擇東南亞 3 國，並參加在柬埔寨金邊舉行的東亞峰會。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歐巴馬力排國內對他「步子走得太快」的異議，成為首位訪問緬甸的在任美國總統。歐巴馬以實際行動向外界顯示了一個姿態：他在第一任期內提出的「亞洲再平衡戰略」，將保持連續性，美國對外戰略仍將以亞洲為中心。

歐巴馬第二個任期的對華政策以及中美關係，是美國「亞洲再平衡戰略」中的核心問題。一位元不具名的美國國務院官員說，對華政策如今已成為美國外交、經貿與安全等領域的「第一優先議題」，與中國及亞洲相關的政府各部門力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強。

在第一個任期，歐巴馬政府通過一系列外交和軍事部署，已充分地明晰了其「亞洲再平衡戰略」的內涵：強化美國與亞洲盟友如日本、韓國、菲律賓等國的安全聯盟關係；加強在亞太地區的軍事部署，美國國防部長帕內塔多次清楚地表明，美國將在未來 10 年內把 60% 的海軍裝備部署在太平洋地區，並在該地區舉行更多軍事演習；拉攏東南亞、南亞國家如印度、緬甸等，拓展其在亞洲的夥伴關係，以增強其在亞洲的存在感；加強亞太多邊經濟體系的建設，如亞太經合組織以及代表「下一代自由貿易」的「跨太平洋戰略夥伴關係」；處理與中國的競爭與合作關係。

財政狀況制約「亞洲再平衡」

既然在第一個任期內已經明確了「亞洲再平衡戰略」內涵，保持這一戰略連續性也已得以確認，在歐巴馬的第二個任期內，如何落實這一戰略，將貫穿其未來 4 年的執政。正如曾在歐巴馬政府擔任國安會亞洲高級主任的貝德指出的那樣，這一戰略是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並非一蹴而就。

要落實這一戰略，將面臨諸多挑戰。首當其衝的就是美國國內的經濟狀況：歐巴馬是否有足夠財力和精力執行「亞洲再平衡戰略」。

眾所周知，如今美國財政赤字和公共債務已創歷史新高，歐巴馬政府正面臨「財政懸崖」。據美國財政部 10 月 31 日的資料，預計美國聯邦政府的公共債務總額將在今年年底觸碰 16.4 兆美元的上限，美國財政赤字也將達到 1.42 兆美元。如果在 2013 年 1 月 1 日前美國民主、共和兩黨不能就削減開支和稅制改革等一系列問題達成一致，美國將?動自動減赤機制，屆時歐巴馬政府的一些部門可能面臨關門的風險。

與此同時，雖然歐巴馬多次表示美國裁減國防預算「將不以亞洲再平衡部署的開支為代價」，但未來 10 年，美國國防預算將裁減 5000 億美元，預算和可用資源的減少，對美國在亞太的軍力部署將不可避免地產生影響。(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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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友「算盤」影響美國合縱連橫

強化美國與亞洲盟友如日本、韓國、菲律賓等國的安全聯盟關係，拓展新夥伴關係，構建平衡中國的「網路」，是美國「亞洲再平衡戰略」的一項重要內容。不過，以中國作為「平衡目標」拉攏盟友和夥伴，雖然有互利的成分在裏面，但美國的盟友們也各有各的「小算盤」，如果協調不好，美國合縱連橫的構想也將大打折扣。

比如釣魚島問題和日韓竹島 (獨島) 問題的急劇尖銳化，就似乎有些超乎美國的預計。本來，東海領土爭端是美軍在日、韓保持甚至加強軍事存在的抓手之一，但日本希望借美國這張「虎皮」在領土爭端中爭取自己利益的最大化。結果是，日本的「玩火」，不僅導致釣魚島局勢急劇惡化，日韓也因竹島 (獨島) 爭端而鬧僵，日韓分歧和不信任加深，使美國一直希望撮合的美日韓三邊同盟也受到影響。

再比如中菲、中越之間的領土爭端，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但並未對地區和平穩定造成大的衝擊。但在 2010 年美國直接插手南海問題後，這一問題日益影響到東南亞的團結。除菲律賓今年突然在黃岩島發難外，越南的挑釁行為也急劇增加。據不完全綜計， 2011 年，越南對中國所屬島嶼進行了多達 106 次侵擾行為，而 2012 年至今已超過 60 次。

一些東盟國家對此表示擔憂。因為領土爭端的尖銳化迫使他們不得不「選邊站」，這不符合他們利益。美國著名外交家基辛格指出：這也不符合美國的利益。澳大利亞前總理保羅·基廷 11 月 14 日在一次演講中指出，澳現政府與美國亦步亦趨，將給澳大利亞帶來風險。

中美關係影響全局

隨著中國的崛起，中美關係已經遠遠超越了雙邊關係本身，中美未來的合作與競爭將對亞太格局產生重要影響。美國總統國家安全顧問多尼隆上周表示，希望未來中美關係是「建設性」和「積極的」。一個崛起的大國與一個現有的超級大國之間，必然會有競爭，甚至有摩擦和碰撞。多尼隆認為，只要良好地管控競爭，中美之間完全可以不重復崛起大國與現有大國之間「必然發生衝突」的老路。

美國前總統國家安全顧問何漢理說，中國在亞太的影響力擴大，歐巴馬政府則要實施「亞洲再平衡戰略」，雙方必然會產生競爭。但競爭並不一定就是壞事，關鍵看是「良性競爭」還是「惡性競爭」。他認為，中美過去有處理競爭的良好例子，比如在台灣問題上，中美雖一直存在「結構性分歧」，但幾年來，雙方加強瞭解並力圖避免觸碰對方底線，如今台海局勢發展非常平衡，符合雙方利益。

儘管中美在經貿、外交、安全 (包括網路安全和空間安全) 等領域的競爭越來越明顯，但美國著名中國問題專家蘭普頓認為，中美之間的高度相互依存關係，使雙方都無法承擔走向全面競爭或對抗的風險。大部分專家認為，避免中美由競爭走向對抗的關鍵，是雙方是否能夠以國際法為基礎，共同塑造亞太秩序，並遵守這一秩序。建立「積極和建設性」的中美關係，不僅有利於美國的「亞洲再平衡戰略」，也有利於亞太地區的安全與穩定。

歐巴馬應注意 5 個問題

剛剛卸任的美國國防部副部長米歇爾·弗盧努瓦在《外交政策》上撰文，給歐巴馬第二任期落實「亞洲再平衡戰略」提出了 5 個建議。(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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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美國與亞洲的經濟聯繫問題。強大的美國經濟對美國在亞洲的影響力非常關鍵，因此正在進行的預算談判和可能的國防經費削減，將對外交和軍事資源有直接影響。另外，把看亞洲經濟問題的眼光，從大選時關注中國人民幣匯率擴大到關注擴大亞洲出口市場上，對美國的經濟增長和就業崗位創造也是必要的。

二是，中國新一屆領導集體的外交政策，儘管不太可能發生急劇變化，但中國經濟增速的放慢以及民族情緒，將影響中國的外交決策。在中美互動中，中國領導人在強調自己利益的同時，也會避免引起地區不穩定，因為這會阻礙經濟發展，並影響中國的戰略地位。

三是，亞洲其他國家的民族主義的情緒，可能會加劇國家的對立情緒甚至引發爭端，如日韓之間。由於這些爭端有挑起摩擦將美國捲入衝突的可能，美國應該繼續強調和平地在國際法框架下解決爭端的必要性。

第四，歐巴馬應該在第二任期內致力於通過聯合國海洋法，這將能夠顯著增加美國協助處理海洋爭端的能力。這是地區穩定的一個基本因素。通過批准聯合國海洋法，能夠提升美國在遏制日益擴張的海洋主權要求，以及在保證航行自由、資源開採權利等方面提升可信度。

第五，美國政府主管亞洲事務官員的個人風格，也對「亞洲再平衡戰略」有重要影響。再平衡戰略的成功，有賴於一批高級官員將此戰略作為優先事務，頻繁持續地訪問該地區，並在各種場所發出聲音，與亞洲地區保持密切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