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噩夢：騎士資本興亡與金融市場最大風險

文/新浪財經北美特約撰稿人 埃德加-佩雷茲

美國紐約大學金融系教授、高頻交易專家埃德加-佩雷茲所著《華爾街噩夢：騎士資本興亡與金融市場最大風險》(Knightmare on Wall Street: The Rise and Fall of Knight Capital and the Biggest Risk for Financial Markets)對騎士資本公司的興亡進行幕后審視。本書全面敘述了騎士資本如何成為20世紀90年代末投資革命中的弄潮兒，如何奮力度過繁榮與蕭條，以及公司衰落、最終被競爭對手收購的不光彩命運。

騎士資本由肯-帕斯特納克(Ken Pasternak)、沃爾特-拉奎特(Walter Raquet)在1995年創立，之后15年裏成為隨美國監管機構對金融市場的系列結構性改革而興衰浮沉的公司之一。多年來美國最高監管機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想盡各種辦法構建一個全國性市場體系，利用科技確保股票買賣訂單在最可能的場所交易，這些場所可能是交易所，也可能是國際交易平台和“暗池”之類的場外交易所。所謂“暗池”(dark pool)，是指股票交易所之外的交易平台，投資者可以在公訂單委託簿記之外，在這一平台上匿名進行大宗股票交易，交易完成之后價格才會公開，這對機構投資者非常有利。

科技發展為利用算法每秒執行數百萬次交易的新交易所和高頻交易機構打開了市場。這些高速交易機構利用自己的算法從股價(或其它上市金融工具)的微小差價中獲利，它們的交易活動迅速佔據美國所有股票交易的一大半江山。

電子交易的影響力日增和廣泛掩蓋的交易分裂擴散導致一些人認識到，日益由複雜自動交易系統主導的金融市場存在深深的斷層。這些高科技奇跡可在數微秒甚至數納秒內處理人工交易永遠無法企及的巨額交易。不過享受技術創新的成果也要付出代價：股市已成為各種交易所、做市商、暗池操盤家、高頻交易商，以及那些採用可造成意外影響定製交易系統的投資者的大雜燴。

2010年5月6日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暴跌千點(為歷史上單日最高下跌點數)，這次著名的“閃崩”(Flash Crash)體現了技術問題將如何從一個市場參與者向其余參與者迅速擴散。道指閃電崩盤后監管者大力實施多規則，以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然而與此同時大量令人為難和代價高昂的技術問題突然湧現。這些問題的出現錶明股市已遠非“昔日美好時光”，那時被稱為“特種經紀人”的交易員在紐交所之類的股票交易所駐場撮合交易，撮合不成則自行完成交易。

在過去的十年中，自動交易體系站穩了腳跟，大量交易已從交易所轉向暗池等電子交易場所。

隨金融市場的場外交易日益普遍，傳統交易所交易的支持者顯著加大對這些另類交易系統的批評。比如他們會，暗池使目前的市場結構退化，並對投資者信心造成嚴重破壞。盡管如此，交易量數據顯示，越來越多的的金融機構正在轉向騎士資本旗下Knight Link、Knight Match之類的暗池執行交易。

2002年起擔任騎士資本CEO的托馬斯-喬伊斯(Thomas Joyce)是對納斯達克處理Facebook上市不負責任最嚴厲的批評者之一。喬伊斯在美林證券和貝爾斯登公司時就名聲大震。他不由分地推崇電子交易，嘲諷那些在變動不居的金融市場遭遇困難的公司。相比之下騎士資本顯然是一家經過考驗的投資公司，在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多事件的表現值得信賴。騎士資本不同於貝爾斯登和雷曼兄弟， 不是那種利用過高槓桿獲取后來可能大幅貶值證券的公司；成立伊始它的運營模式就是迅速、高效地撮合金融工具交易。誰也沒有把它視為沉迷於可能會破壞價格的冒風險公司。(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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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2012年8月1日上午9:30，即周三開盤后不久騎士資本因新安裝軟件中的故障而向市場發送空前數量的錯誤訂單時，市場當然大為震驚。通過自動發送計劃之外的訂單，騎士資本造成148家公司的股價迅速波動。交易將這些股票的價格推高，騎士資本后來被迫以較低價格向市場回售部分高估股票，其余高估股票則以5%的手續費售予高盛。

騎士資本后來宣佈估計虧損達4.4億美元。虧損暴露了騎士資本令人吃驚的虛弱地位，其生存受到威脅。虧損超過了2012年第二季度末公司持有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頭寸，當時為3.65億美元，只比2002年同期喬伊斯就任CEO時公司所持的3.5億美元略高。

宣佈令人咂舌的虧損之后，騎士資本與嗅到機會的一些貪婪同行展開幾輪無望的會談，並做好收拾折價散亂股票的准備。隨時間的流逝，喬伊斯面臨三個選擇：要麼接受將稀釋目前股東權益的一群客戶和其它機構的出價，要麼接受最大競爭對手Citadel一筆5億美元的救助，要麼破。

喬伊斯和傑富瑞(Jefferies)CEO理查德-漢德勒(Richard Handler)成功組織包括TD Ameritrade、黑石、GETCO、Stephens和Stifel Financial在內的救助團隊。2012年8月6日(周一)，喬伊斯確認騎士資本與該投資者團隊達成協議，在交易失誤數日之后避免了公司倒閉的命運——盡管紐交所臨時取消了公司的做市商職責。

雖然騎士資本恢復經營，但其元氣復甦蹣跚不前推動競爭對手競購整個公司。所有虎視眈眈的競購者中最危險的一位乃騎士資本自己的股東，即總部位於芝加哥、8月初調查騎士資本賬目時便開始垂涎的GETCO。另一位是文森特-維奧拉(Vincent Viola)創辦、迅速成為大做市商的Virtu Financia。

最終在2012年12月19日，騎士資本董事會決定接受GETCO的出價。對GETCO意進取的CEO丹尼爾-科曼(Daniel Coleman)來，收購騎士資本是一步巨大的飛躍；對於騎士資本來，自己作為獨立實體的存在宣告終結。(南寧/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