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縮的螞蟻 消失中的柳布利諾（二）

陳慧，這個來自中國上海的中年婦女，比記者的母親不過小了兩歲。據她講，自己是1996年來俄羅斯的。  “當時國企改制後，就在廠里辦了停職。”

陳慧說，“正好我表弟是做外貿的，他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做，我就過來了”。 

初來乍到的陳女士幾乎一句俄語也不會，盡管沒有過系統性的學習，但隨著日積月累的自我摸索，如今的她用俄語和進貨商們討價還價可一點也不含糊。 

陳慧的女兒今年28歲了，她從上海的大學畢業後便來到莫斯科繼續深造，隨後曾留在這里工作過一段時間，但由于無法適應俄羅斯的生活環境，在去年回鄉了。“我女兒的俄語還不如我講得好呢。”陳女士笑著說。 

在被問道除了賣貨之外，過去這些年是否有機會瀏覽俄羅斯各地的美景時，她說，自己的店面一周七天每天都營業，下午關門後還要回家做飯，在莫的生活對她來說就是兩點一線，根本無暇消遣。 

據陳慧稱，她買的皮貨算下來比中國國內賣得還便宜，而且面對進貨商人，她可以毫不慚愧的承認自己賣的是中國貨。“是有俄羅斯人拿中國商品冒充土耳其貨，但其實現在只認‘土耳其制造’的人不多了，大家都知道，中國貨在質量上比土耳其產的一點不差，絕對價廉物美。”她說。 

憑著薄利多銷，陳慧靠曾經在切爾基佐沃的打拼攢了不少錢，但轉戰至柳布利諾後，現如今的光景一天不如一天了。據她講，自己去年不僅陪了10多萬人民幣，而且還屯下了大量存貨。 

不過，存貨也不會無止境的積壓下去，據陳慧稱，距離商貿中心不遠處就有一個跳樓市場，那里的商戶專以低價收購滯積商品，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轉手售出。 

相比陳慧的境況，來自吉林長春、同樣做服裝生意的祖先生就要順利多了。據他稱，自己在莫斯科平均一年掙上幾十萬人民幣基本不在話下。 

“這個全看自己怎麼經營了，嗅覺必須敏銳，當然運氣也是需要的。”

祖先生向記者說道，“生意肯定是時好時壞，但做生意哪有不擔風險的呢”。 

他表示，在莫斯科經營的華商銷售方式也不只一種，有直接代表中國國內廠家“駐”在市場的，也有僅負責接貨，在攤位代賣拼縫的，他本人就屬于後者，同國內的多家企業都有接洽。 

祖先生透露，雖然自己平日在莫斯科的娛樂活動也不多，但一般過了銷售季就會回國“休養生息”，在那期間會把攤位以原價轉租出去。“我不想太拼命，賺到錢就花來玩了，不像有些商販，比如越南人，一年做到頭，存了大把大把的鈔票。”他說。 

在被問道，是否擔心柳布利諾會踏上“一只螞蟻”的後塵時，祖先生表示，確實不斷有“莫斯科”商貿中心將被關閉的消息傳出，但至今這個市場的經營仍穩定運轉著，究竟會不會在某天發生狀況，這些是練攤商人與來這里進貨的買家們都無法提前預知的。 

實際上，2009年切爾基佐沃關閉後不久，記者就曾到過一次“莫斯科”商貿中心，與當年華商人頭攢動的情況相比，而今的柳布利諾可謂冷清。並且，當記者接連在數個東方面孔的人經營的攤位前駐足詢問時，得到的答案都是“我是越南人”。至少從表面看來，越南商人正取代華商，逐步成為這里的主角。 

“生意不好做啊。”陳慧站在自己的皮貨店面前嘆了口氣。在記者同她交談的這些時間里，她沒有賣出去一批貨。陳慧打算賣完手里積存的貨物就打道回府，徹底回上海。 

沒有人知道，她走後，接替她租下這個攤位的會是哪國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諸如柳布利諾這樣縮小般“螞蟻”的經營方式，不會無休止的延續下去。  作者觀點不代表俄新社觀點上述文章內容由俄新網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