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解決烏克蘭危機？

馬來西亞航空(Malaysia Airlines)的MH17航班在烏克蘭朗朗晴空之下被一枚地對空導彈炸毀。這毫無疑問是駭人聽聞的土匪行為，絕不可以逃脫懲罰。

有一點必須明確：自去年夏末以來不斷升級的烏克蘭危機，每一階段都是由俄羅斯發起並推動的。這是馬航客機上周四被擊落的最終根源，無論該事件的細節如何。

一年前，在長時間的沉默后，俄羅斯政府發現自己不能接受烏克蘭與歐盟(EU)簽署自貿協定——該協定自2012年以來便已準備就緒，只待簽署。莫斯科方面於是采取了嚴厲的經濟措施，並發動用意險惡的宣傳運動，以圖迫使烏克蘭放棄協定，並在可能的情況下加入俄羅斯希望建立、以俄為核心的歐亞聯盟(Eurasian Union)。

但歐盟協定才是烏克蘭自由、經過深思熟慮的選擇。1991年獨立以來，每一位烏克蘭總統和總理都支援這一協議。烏克蘭與歐盟的新自貿協定，與其之前和俄羅斯及前蘇聯其他加盟國的自貿協議毫無衝突。還要注意的是，與歐盟的協定內容並不如烏克蘭希望的那樣深入。說歐盟“強迫”基輔方面做出選擇，乃是無稽之談。

今年2月，烏克蘭前總統維克托 亞努科維奇(Viktor Yanukovich)出逃——此前有100人在基輔街頭被狙擊手殺死——俄羅斯政府將危機推向了新的惡性循環。

入侵、占領和兼並克里米亞明顯違反了歐洲安全和國際法的基本原則。上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在1990年，伊拉克總統薩達姆 侯賽因(Saddam Hussein)也是以隱晦的歷史原因為由，以類似的搶劫式行動出兵入侵、吞並科威特。

沒錯，克里米亞有近200年的時間屬於俄羅斯。但歐洲大部分地方都曾在某個歷史階段屬於其他國家。

莫斯科的目標不只是克里米亞。它還明顯企圖瓜分烏克蘭，在該國東部和南部建立“新俄羅斯國”(Novorossia)，同時使俄羅斯擁有對烏克蘭殘余部分事實上的否決權。

3月18日，弗拉基米爾 普京(Vladimir Putin)在克里姆林宮發表了趾高氣揚的演講，闡述了一種修正主義的設想，即將俄羅斯人居住的土地統一起來。這在歐洲大片地區引發擔憂，就連普京在白俄羅斯和哈薩克斯坦的歐亞聯盟伙伴也感到不安。

俄羅斯副總理德米特里 羅戈津(Dmitry Rogozin)火上澆油，稱俄羅斯對俄羅斯人拋灑過熱血的土地擁有權利。他主要指的是克里米亞。這是中世紀的想法，我們本以為它在20世紀就已經消失了。

俄羅斯無疑一直在鼓勵、支援武裝分子占領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地區的部分區域，之前它在南部的類似企圖未遂。

這項行動中的一個關鍵部分是冷酷粗暴、歐洲幾十年來未曾見過的宣傳攻勢，一方面在烏克蘭社會傳播恐懼和分裂，一方面試圖洗白俄羅斯政策。去年秋天，普京將俄羅斯所有的資訊和“新聞”資源整合，以圖打造出更有效的宣傳工具。人們說，過去的戰爭始於密集的炮火彈幕，如今的戰爭則從散布虛假情報開始。

在烏克蘭，俄羅斯的宣傳戰為初期武裝活動提供了支援，在這一階段，所謂的“綠人”——即身著特別軍裝、但無明顯徽章標識的武裝分子——控制了烏克蘭東部的一些建筑。但在過去幾周，尤其是在分離主義分子拒絕接受烏克蘭總統彼得羅 波羅申科(Petro Poroshenko)的和平方案后，他們開始越來越頻繁地攜著重型武器出現。俄羅斯正規軍也被重新部署到非常接近烏克蘭邊境的地方。

6月底以來，分離主義分子聲稱掌握有地對空導彈系統，它現在被認為可能是擊落MH17航班客機的武器。如果屬實，可以認為導彈系統不是分離主義分子從當地買來的；而且，它也不太可能是由鄉村志愿分子操作的。

有三件事是當務之急。一是查清、逮捕這起暴行的直接和間接責任人，將他們繩之以法。此事不做，國際社會不應罷休。可以通過一個國際性的委員會，就事件的真實情況達成廣泛共識。對於制造這起暴行的地對空導彈隊伍，查明其來源和下落至關重要。俄羅斯配合與否，將是一個考驗。

二是盡可能地幫助和支援烏克蘭。我們必須明白，俄羅斯政府的時間觀念與我們不同。他們努力破壞穩定，我們努力建立穩定，二者之間的力量對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將是變動不定的——尤其是在經濟和金融方面。

三是結束衝突。波羅申科的和平方案博得了歐盟的支援，並且為政治解決提供了切實可行的基礎。這要求俄羅斯不僅要有建設性地參與逮捕MH17事件責任人的行動，還要停止其宣傳行動，結束對分裂主義分子的大量支援，承認烏克蘭是獨立的主權國家，有權自己做出決定。歐洲大片地區的穩定正處於危急關頭。

本文作者為瑞典外長

譯者/何黎，來自FT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