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康中國翻船并非特例 亦在美國市場自絕

　　尼康d600相機在中國翻船了，上海工商已責令尼康在全國范圍內下架這款相機，自3月16日期全國各地將不能進行尼康的銷售。這遲來的禁令雖好，但卻無法補償已購買這款相機人的損失，尼康d600相機在美國的遭遇也許是對這些人最好的啟示。

　　尼康d600是尼康公司（nikon）於2012年9月13日推出的一款全片幅數碼單反相機，屬尼康d7000和d800之間的產品，相比d7000系列它雖然價格高出很多，但有全幅的優勢，並有高達2426萬像素的感光元件；而和d800相比，d600雖不及它的高像素，但重點部位采用了鎂鋁合金，有機身強度大卻輕巧的優點，更有吸引力的是價格定位低出不少，剛過2000美元。因此，d600一經發布便馬上受到了業余攝影愛好者的歡迎，甚至一些專業攝影師也購進它做為備用機，法國著名的攝影器材評論網站dxomark 甚至為其打94分，這個分數僅次於d800 和d800e，位於歷史上的第三位。

　　但好景不長，尼康d600的用戶在相機使用了一段時間后（大約拍攝千張照片左右）很快發現照片上開始出現黑點，經檢查是因為鏡頭的感應器（sensor）上容易累積灰塵和油漬所致，這種問題采用相機本身自帶的“清理鏡頭感應器”（clean sensor）功能無法清除。很多攝影器材相關的美國網頁上至今還能找到大量遭遇該問題用戶的描述，不少用戶反饋給尼康生產廠家。在這種壓力下，尼康公司於2013年2月發布了一項服務聲明，但同時狡辯說這種現象發生的極少。很顯然，尼康既不想公開導致問題的原因，也不愿意承認這是該款相機普遍存在的缺陷，致使美國消費者不得不反復花費錢財和精力將相機寄回廠家修復，有時寄回的相機還不是原相機修復的，而是由退貨改裝（refurbished）的d600相機，用戶們由不滿開始轉向憤怒，到各種政府監管機構的投訴越來越多，同時開始施壓尼康召回d600。

　　但真正導致形式急轉直下的則是2013年10月其姊妹產品d610的推出，它的推出發生在d600上市僅一年之后，不僅時間短到讓人生疑，改進的也主要在快門系統，此后d600基本上在美國停止銷售，這似乎客觀證實了大多數的美國消費者的懷疑，即感應器上的灰點和油漬是設計缺陷導致的，結果是快門系統的潤滑劑（油）容易在鏡頭感應器上累積。在多次呼吁尼康召回或免費更換d610 無果的情況下，美國的消費者們開始訴諸法律途徑，2014年初，由 lieff cabraser heimann & bernstein和zimmerman & reed pllp兩家律師事務所分別代理受損的d600用戶們向尼康發起了集體訴訟（class action），羅列了包括違約保質合同、掩蓋產品缺陷和損害消費者權益等在內的九項指控。

　　已經和即將出現的集體訴訟顯然給尼康公司帶來了壓力，在訴訟備案后一周的2014年2月26日，尼康再度發出技術服務聲明，愿意免費為有問題的d600用戶更換快門系統。但一些用戶卻證實，更換過快門系統之后的相機在短期使用之后依舊出現同樣的問題，到了這時，多數用戶已經放棄修復d600的希望，轉而加入集體訴訟，寄托法庭能強制判決尼康公司免費更換d610，而代理這些用戶的兩家律師事務所都聲稱這項訴訟的勝算很大。

　　這項集體訴訟是否能達到預期的效果目前我們只能拭目以待，但這些集體訴訟給尼康公司的壓力卻是毋庸置疑的。美國各州和聯邦設有很多保護消費者權益的法律條款，當產品因設計或加工缺陷無法達到廣告宣傳的質量時，即使過了產品的保質期商家依舊得解決存在的問題。但個人采用法律程式的最大障礙來自這類個人訴訟的律師費常不能借助判決收回，要自己掏腰包，訴訟費用常比只有兩千美元價格的商品高多了；但集體訴訟就不同了，由少數消費者代表所有受損用戶發起的集體訴訟會涉及巨額的損失賠償，律師愿意接受風險代理收費（contingency），即從官司贏來的補償中收成；同時集體訴訟也能給廠家帶來巨大的壓力，從而不敢回避產品存在的缺陷，早日和解給受損的用戶提供補償。

　　對日本產品來說，這樣經歷的在北美也不是第一回發生，松下、索尼等名牌產品都曾有過產品質量的糾紛，當然其中最嚴重的要屬幾年前發生的“豐田風暴”了。豐田汽車最初在北美出現油門踏板和剎車系統問題時，豐田北美公司不是馬上找出原因並召回汽車，而是歸咎用戶，並隱瞞和銷毀了與300余起翻車致傷、致死有關的資訊，直到因此引發了包括來自美國議會、美國國家高速公路交通安全委員會（nhtsa）等的多項調查， 隨后又爆出電動車窗存在起火的危險和“油管門”等，豐田公司真正陷入史上最大的信譽危機，各類集體訴訟應運而生，美國政府也開出了巨額罰款，同時還引發了多項犯罪調查和刑事指控。同時，市場經濟也自然以自己的規律來懲罰著不誠實的豐田，這之前的豐田是美國最受歡迎的汽車品牌，有著“可靠性高”的美譽；但丑聞爆出后豐田的銷量馬上急劇下降， 豐田股票急速下跌，導致多家豐田工廠被迫裁員，同時日元對美元匯率下降，加上美國汽車巨頭通用、福特借機推出優惠搶占市場，豐田風暴於是引發了多米諾效應，導致現在豐田汽車的擁躉已下降到不足原來的四成。

　　如今這樣的趨勢開始再度發生在日本名牌尼康身上，除已有的集體訴訟外，一些受損的尼康d600用戶也在督促美國政府監管部門啟動商業欺詐的調查，尼康的聲譽和利益可謂俱損。豐田、尼康等這些曾以“質量放心”而占據美國市場的日本名牌，正在自絕美國市場的路上。

　　作者cay，任職美國大學，微信訂閱號“這才是美國”簽約作者。本文已發表在彭博商業周刊中文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