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將使普京對西方低頭

編者按：新興市場研究機構trusted sources董事總經理克里斯托弗-格蘭維爾為英國《金融時報》撰稿指出，蘇聯解體后留下的閑置產能優勢現在已經成為明日黃花，俄羅斯已經沒有輕松提升生產力的空間。普京明白這一點。我們很可能很快看到俄羅斯下定決心修復與美國、尤其是修復與歐洲的關係。

俄羅斯與西方圍繞烏克蘭危機展開較量，這對俄羅斯經濟造成了沖擊，但這個問題是互為因果的。俄羅斯經濟早就萎靡不振，這也解釋了該國為何在國際危機面前不堪一擊。

問題不在於油價，目前油價依然高企——過去十年正是高油價推動俄羅斯經濟迅速發展。問題在於，烏克蘭危機爆發之際，俄羅斯經濟增長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依賴資本密集型的工業投資。

換言之，俄羅斯當前的經濟問題是結構性、而非周期性的，雖然歐元區陷入衰退和停滯等一些周期性因素讓問題更為惡化——歐元區是俄羅斯最大的貿易伙伴。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歐洲經濟放緩對烏克蘭經濟的打擊遠甚於對俄羅斯的打擊，這必須被視為引發當前危機的事件的根本原因之一。

俄羅斯哪怕是想實現過去十年增長率（年均增長5%）的幾分之一，也需要實施一種新的模式。俄羅斯的問題與中國正好相反：它需要從消費主導模式轉向投資主導模式。

蘇聯解體后留下的閑置產能優勢現在已經成為明日黃花，俄羅斯已經沒有輕松提升生產力的空間。面對閑置產能消失以及勞動力市場異常緊張的局面，增加消費需求的努力只會導致進口增加和通脹上升。要想恢復可持續增長，就需要大舉投資於提高生產率的生產能力。

吸引此類投資有兩個主要條件。首先，未來幾年里必須堅決改善企業環境。應當保護企業不受腐敗官員和掠奪性執法機構的侵害。其次，俄羅斯政府應當保持一個穩定的宏觀經濟和政治環境。莫斯科上月對烏克蘭革命的反應顯然破壞了這種環境。

俄羅斯早就經歷過大規模的資本外流，因為國內民眾曾秘密地把財富轉移到海外。與此同時，隨著外國人大舉投資於該國國內的新資產，俄羅斯也獲得了大量的外國直接投資。自2010年以來，此類資金流入對俄羅斯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例達到了3%到4%。這看起來有些矛盾，但其實很好解釋。

資本之所以流出俄羅斯，是因為企業所有者在國內找不到足夠多的投資項目，難以實現足夠吸引力的風險投資回報。最近企業環境改善——世界銀行(world bank)自2010年以來每年發布的“營商環境”報告顯示，俄羅斯排名穩定上升——也沒有改變此類觀念。這不只是因為俄羅斯原來的營商環境極為糟糕，而且還因為投資者天性希望分散資產投資組合，避免把所有雞蛋放在俄羅斯這一個籃子里。十年前那種輕松賺錢的日子已經很難再現了。

然而，外國人對俄羅斯的看法已然不同。他們並不圖賺快錢，而是想通過戰略投資，獲得正常的長期工業收益率。蘇聯中央計劃經濟的遺產是，許多市場依然供應不足；西方公司已準備好填補這一空白。許多高管認為俄羅斯市場已經不比其他市場更令人生畏了。

這是短短6個月前的情況。但俄羅斯在吞並克里米亞之后與西方發生的政治對峙，破壞了這種投資理由。增長放緩和盧布貶值將影響到投資者的收益率。固定資產投資已經在不斷下降。西方制裁將導致新的風險，即便假設西方永遠不會啟動斷絕俄羅斯對外貿易和金融聯系的經濟“核選項”。

俄羅斯將努力開發亞洲需求以取代西方消費者的需求。這種規則的關鍵在於，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gazprom)能夠與中國簽署其期待已久的出口管道天然氣的協議。但中國石油(601857,股吧)天然氣集團(cnpc)將利用俄羅斯的困境來大幅殺價。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vladimir putin)可能會有一些絕妙的辦法，例如，向日本部分歸還南千島群島(south kurile islands)，以換取日本大規模投資於俄羅斯的遠東地區。但這代替不了俄羅斯在國際信貸和資本市場正常融資。資金成本將會飆升，許多私人信貸再融資將變得不可能或極為昂貴。

俄羅斯對外部長期融資來源的依賴，解釋了該國經濟為何在金融危機之后比其他主要石油出口國更為低迷。普京明白這一點。我們很可能很快看到俄羅斯下定決心修復與美國、尤其是修復與歐洲的關係。（文章來源：ft中文網；譯者：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