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繼遂：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像中國這樣全民收藏藝術品

中央美院特聘教授 龔繼遂

金融界網站訊 近日，中國人民大學藝術品金融研究所發布2013年研究報告，並在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館召開了發布會。發布會由中國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副院長、中國藝術品金融研究所所長莊毓敏教授主持。七項課題研究成果集中發布，這是藝術品金融理論研究和實踐部門的一次思想盛會。

以下為中央美院特聘教授龔繼遂演講文字實錄：

我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中央美院藝術管理學系的，我的研究方向是藝術品交易研究，最主要包括一些藝術品價格的構成和不同的交易類型等。比如說畫廊、拍賣行、藝術博覽會交易的特點和相互的關係，中國美術史上藏品、收藏家和收藏行為的研究。我自己主要研究課題和興趣是收藏行為和收藏史。我自己是學美術史出身的，並不是畫家。我自己在中央美院開展一系列課程，對很多新領域進行探索。比如說我們曾經開藝術品交易研究，談談藝術家交易的特點，請專家談談藝術品交易和藝術品金融研究。

今天的整個會是多方位、多維地就藝術品金融化現狀進行研討。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交叉學科的立體性、多維性和系統性。區別於我們中央美院做畫廊的研究和拍賣行的拍賣模式，或者我們介紹的博覽會、或者是非盈利研究的博物館的管理、美術館的管理機制等，我們局限在專業性很強的研究領域單維線性的研究。今天的報告將藝術品金融、藝術品交易和藝術品在宏觀經濟中的位置，放在一個大的國民經濟中的背景下，很有意義。

中國藝術品市場全民參與的程度、對藝術品的熱情都是歐美國家無法相提並論的。我對美國市場、亞洲市場和歐洲市場比較熟悉，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像中國這樣全民收藏。我作為中國電視臺的尋寶節目和鑒寶節目的嘉賓，到每個城市，都有上千件藝術品參與，我們有著空前規模的藝術品市場。但是不管民間收藏，還是企業家的專業收藏，大部分都是贗品。

我們有這么大的市場規模，但是缺乏與市場規模相對應的市場標準，包括真偽的標準。且不說在這個基礎上建立的金融產品的評估標準。我覺得中國人民大學作為高等院校，能夠整合各方各界的視角和資源，進行全方位的研究，推動系統性的學術研究和制度建設，這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方針大計。

我談一下關於藝術品的估價問題，這是我在美國多年從事的業務。我介紹一下美國藝術品估價的類型和我的體會和方法。如果你的畫廊進行交易，給你一個價格，是第一市場的估價，你到拍賣行去，完全是另一種估價了。因為畫廊的價格有探討的空間，估價之后是固定價格。拍賣行交易形成，最後價格的形成，是動態的價格。為了有更多的競標人，在規則上，一定要把價格定的低，這是交易特點。估價和成交價往往有50%、乃至一倍的差價，這是拍賣行的慣例，低估才能高賣。拍賣行的估價對金融業的參考，還是畫廊的估價對金融業的參考？這是兩個估價系統。

第一個是畫廊系統，第二拍賣行系統，第三保險系統，第四免稅捐贈估價。不是你給什么博物館就收什么東西的。博物館要有這個需求。有一位專家25張作品捐贈給美國的一家博物館，還有12張書法作品，想作為有償銷售給這家博物館，請我們估價，他不滿意，認為我們太低了，最後給上海博物館，估價很高。這12張書法作品和已經捐贈的25張繪畫作品形成系統性的整體，價格就不再是單獨呈現的市場價格，要參考教育功能和系統功能的獎勵性估價。

我剛才講了四種價格。免稅捐贈價格，誰有資格做估價？在美國首先你有一定的資質，博物館不能做估價，否則就牽扯關連交易了。我們向美國國稅局說，我和這個產品沒有關聯，沒有利害關係，我沒有股份，我沒有參與交易，第二按計件收費和按小時收費，我不會估高拿百分比，否則喪失了我的獨立性、學術性、公正性和權威性。

還有一個質押估價。美國有兩類銀行，一個看你的資產總量，看你的現金流，同時看銀行跟他的長期關係。因為家庭幾代人的收藏都在私人銀行，作為質押是象征性的，希望你還錢。你這個東西首先在高度資信歷史情況下在這里抵押，重視的是你的聲譽，並不想處理你的東西。這里有三個原則，一個是保守估價。第二這個東西一定要安排好套現頻道和套現平臺。第三有時效性，一般的半年，不能超過一年，除非是大型的綜合性的東西。

現在在金融產品創新和銀行需求下，有大量的質押需求。我覺得民生銀行(行情,問診)總結的經驗非常好。鎖定套現平臺和套現頻道，依賴於有套現能力的專家去評估。如果大家還記得抵押品評估25億貸款7億的事情嗎？在國內往往大型的評估是金融做局，專家做托的。專家對金融機構來講是很弱勢的，中國是人情社會。中國沒有雙盲的評估制度，即我不知道評估對象是誰，評估對象也不知道評估人是誰，這樣雙方才能公正獨立發揮意見。

民生銀行一定要搞有拍賣資質和拍賣現實性的套現平臺進行評估，而且鎖定一定的時限實現套現價值，安排遠程買家和有中介做回購擔保，目前民生銀行跟拍賣行的合作，乃至於拍賣公司的預付款服務基本沒有失手的情況。因為有問責制度，不會出現不負責任的情況。

還有一個叫家庭遺產規劃評估，包括作為財富階層藝術品資產設定，代際之間怎么傳承？我喜歡齊白石，但我兒子沒興趣，他喜歡卡通。我跟拍賣行有關係，我兒子跟拍賣行沒有關係，他沒有處置能力。資產代際傳承，包括品位變化帶來系統性價格崩潰的可能性有沒有？在家庭財務規劃包括離婚、遺產分配套現等，也需要金融機構。需要有強大的平臺，整合多方面的資源。作為混業經營，家庭信托和教育基金聯系在了一起。大型的捐贈遺產信托，包括幾代子女以后免費受教育的教育基金設置，都會委派專業律師為他們做好的，這是龐大的系統工程。包括法律、精算師、財會、稅務專家和基金等。

作為企業品牌的估值、企業資產的估值和明星產品價值是不一樣的，有品牌性，企業品牌建設發揮重大的功能，但是這個功能不能轉移的時候保持這個功能，必須自己持有的時候才有這個估值，轉移的時候就沒有這個估值了。還有很多新的功能系統需要我們金融業界聯手開發。

最後我說一下我對藝術品估價和藝術品套現價格的體會。藝術品沒有放之四海統一的價格，藝術品價格的實現取決於持有人各種社會關係的綜合。藝術品就像小孩兒一樣，他是誰的小孩就有什么樣的身價。藝術品估價作為復雜的系統工程，同一個藝術品在不同的估價功能系統中，比如說在質押的時候，在作為博物館系統收藏的時候，在畫廊做專場銷售的時候，估值是不一樣的，套現實現方式也是不一樣的。藝術品是非標準化產品，你們做金融一定有公共系統，公共系統是在標準上做的。藝術品最常用的是平均價格，我們專業人員要講究特殊價格，我把特殊性發揮到極致，能比平均價格賣出高幾好倍的價錢。肯尼迪夫人的拍賣，耳環有品牌價值和明星效應。藝術品要強調它的特征價格，特征估價法使價格最大潛力的體現出來。藝術品作為非標準化的產品，有它的不確定性，很多估價系統不是估出來的，是尋價尋出來的。

總的來說，這么多的功能系統里面，同樣的藝術品，呈現不同的價格，他們相互關係是什么？什么是我們估值的基礎，什么是作為我們開發藝術金融的基本的基石，還是應該分類進行研究？這些都為我們預留了極大的發展金融產品的空間，想象的空間，同時也是投資盈利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