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馨專欄】這會是真正的黑天鵝嗎？

巴拿馬文件四月三日公布，四十八小時內，第一個下台的政治人物已經出現─冰島總理甘勞格森。巴拿馬文件對貪心的政商名流而言，是個核爆彈，衝擊才剛開始。

境外公司、海外洗錢、逃稅與避稅對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而言，都是另一個星球運作的事，沒有足夠的權與錢玩不起這場奢華趴，這些金錢遊戲中，律師費很貴、金融操作成本很高，遊走法律邊緣，灰色地帶隨時帶著黑色威脅，如果不是為了更高利益，高官、企業主、律師與銀行家何苦介入？

巴拿馬莫薩克馮賽卡律師事務所是全世界﹂協助」設立境外公司排名第四的律師事務所，這次已揭露與即將被揭露的資料涉及的時間從1977年直到去年底，三十八年中設立的公司名稱、客戶來源、電子郵件、合約文件與金流安排無一疏漏，國際調查記者同盟預計下個月才會更完整披露，冰島總理下台只是效應前菜。

雖然不能說只要設立境外公司就違法，台灣早年禁止企業到大陸投資，對外投資也有許多限制，許多公司只能在海外設立另一家公司轉手投資避開法律的限制，這是愚蠢的政策下無奈的選擇。但政治人物、個人投資者沒有企業轉投資安排需求下，除了洗錢、貪汙、逃稅與避稅還有什麼正當理由要設一家境外公司，還要把資金在海外各個金融帳戶間轉來轉去，為每個動作甘心情願付出大筆的手續費。

日本神秘的財經作家橘玲前兩年出版了一本小說─﹂避稅天堂」描述的金融暗黑世界中，逃稅的情色業者、收賄的政界大老、為北韓籌措資金的北韓間諜，配合提供服務的各方業者，恰似為這次的巴拿馬文件提供讀者一份閱讀指南，對照後才能了解這些暗黑世界裡如何以百億日圓為單位的搬運資金。

現實世界裡，暗黑曝光後，陽光照射的方式是不同的。民主自由世界裡，少不了反對黨與媒體拿放大鏡仔細檢視，冰島總理怎麼也說不清，妻子名下數百萬美元的境外公司到底做了什麼？為何要隱瞞?只能下台。就算沒有政治人物涉入的國家，稅務與金融監理單位可都虎視耽耽，美國國稅局就絕不會坐視不管，雖然全球媒體合作各自解析自己國家的相關資料，但﹂美國人」可是遍及全球，台灣資料中的﹂美國人」一定皮皮剉；美國金融監理單位也不會閒著，沒有不肖的銀行人員協助，銀行高層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金錢遊戲無法進行，如無意外，這些銀行至少會付出高額的賠償金。

專制與管控言論的國家未來的發展最難預測，俄羅斯總統普亭的女兒與親信洗錢二十億美元名目張膽，但他不會下台，內部也許也產生不了足夠的反對力量，可是為了防堵反對者的星星之火，普亭最常採取的招數是對外用兵，想來就頭皮發麻。

大陸管控言論最嚴密，但涉及大陸高官與有錢人的人數如此多，只是不斷在網路上刪文，能持續多久?會不會滋養更多反對勢力?內控更嚴卻有更強大的反對聲浪，衝突點會移轉或引爆?恐怕比中國大陸經濟下滑更危及全球金融。

一千一百多萬份文件涉及的是全球最有錢或最有權的前百分之一人們，文件既然確定將曝光，資金恐怕早已再度各處搬家藏匿。政治衝擊當然會出現，也是健康的發展；地緣政治可能再掀風暴；資金流動可能引發各國金融波動。每一種情勢波動都衝擊金融市場，這恐怕才是今年最大的黑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