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中國〉威海,怎麼就成了北京中產的「後花園」?
鉅亨網編譯鍾詠翔 2025-02-24 11:30

這兩年從北京搬到威海的人又多了起來。在威海做了十幾年房產銷售的蘇麗萍(化名)發現,比起以往直奔大落地窗、一線海景房的豪氣,如今來買房的北京人,開始往城區內考慮,「找性價比更高的」。
李晚義(化名)也在看房,比起海景,他也更在乎性價比:如果一套海景房得貴個(人民幣,下同)十幾萬,那就不要。
據《每日人物社》報導,威海是一座物價不高的海濱城市,曾吸引很多一線城市的人來遊玩、置業。在蘇麗萍的記憶中,2013 年左右,開始有很多從北京來的人到威海買房,他們大致分為兩類:
一類是北京中產家庭,購房首選海景房,這套房子主要是用來旅居,平時閒置,每年會來住幾個。
還有一類是即將退休的人,他們買一套威海的房子用來養老,長居威海,拿著一線城市的退休工資,在威海花。
2016 年到 2018 年,威海這個常年房價穩定在四、五千元的小城市,房價也一度被炒到上萬元每平方公尺。2018 年,房價仍處於高點,但海景房泡沫初現,人們開始拋售房產。新冠肺炎疫情後,威海房價和全國房價同步下跌,看房買房盛況不再。
曾經,中產去威海買房,是經濟實力的註腳。這幾年移居威海的人,背後更多是大城市夢破碎。
下定決心移居威海,李晚義只花了兩天時間。他從 2010 年時就到北京工作,幾乎見證了網路行業從狂飆到減速的完整過程,工作經歷也幾乎把網路各個領域都試了個遍。
他在北京的最後一份工作,是背靠一家網路大廠的家裝消費公司,公司的營運和資金原本很健康,可疫情結束後,預想中的買房潮沒有到來,消費者對房產投資變得更謹慎了。
公司的前景一下變得渺茫,不光是房地產,人們各方面的消費都變得謹慎起來。
公司開始精簡人力,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幾十人離職,作為管理層,每一波裁員,李晚義都在心裡估摸著自己還能支撐幾波。終於,2023 年 7 月,他「畢業」了。
在裁員前,李晚義就和同事商量以後的路,他心裡的第一選擇是留在北京。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李晚義簡單算了一下每月花銷,房貸 1 萬多元,養車幾千塊,雜七雜八生活費也要 1 萬塊左右,算下來,每個月光支出就要三、四萬元。
他又看了看存款,靠存款,「只能支撐一年半的樣子」。李晚義已經超過 35 歲,如今要想一年內在北京重新找到一份網路行業高薪工作,「根本不可能」。
北京留不下,也很難再去其他大城市,李晚義能想到的路似乎只剩下了回老家,好在老家威海在很多人眼裡尚有濾鏡。
北京也曾是高慢慢(化名)實現抱負的夢想之城。她出生在遼寧,在本地讀藝術相關專業,很多大學同學畢業後都留在老家工作,而她一直對所有人說:「未來我一定會到北京去。」
她果真來到北京奮鬥,篤定買房,結婚生子,建立自己的小家,似乎從未動搖。
沒有北京戶口不能搖號買車,外地人難落戶,孩子升學困難,這些似乎都沒有影響她定居北京的決心。
像很多「北漂」一樣,她把戶口遷到天津,給孩子升學鋪路,在她心裡,「這依然不算離開北京」。
但身體比心理率先做出反應,有一次和朋友聚餐時,高慢慢突然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緊接著大腦缺氧,開始暈眩,手腳發麻,呼吸也變得特別急促,她大口呼吸,可每一口空氣好像都沒能進入肺裡,「好像要溺水了,有種瀕死感。」
這種症狀的學名是驚恐發作,是急性焦慮症的一種典型表現。高慢慢去醫院檢查時,醫生擺擺手:「很多人都這樣。」
可驚恐發作變得越來越頻繁,一個月就發作兩三次,有時是在地鐵站,有時是在團建聚餐上。這讓高慢慢對北京的歸屬感愈發動搖。
對「北漂」多年的大多數人來說,歸屬感和認同感都仰賴著大城市的造夢能力,地鐵裡摩肩擦踵的人流,摩天大樓裡步履匆匆的白領,風口吹起的中小企業,這些撐起一種未來更美好的藍圖。
可如今,「夢」變得脆弱,「病」就顯得愈發突出。
趙小桃(化名)也「病」過。十年前,她到北京找工作,進入了風頭正盛的網路行業,那時網路行業的工作風格還稍顯健康,累,但不捲,工作完成就能回家。
她很少加班,但家住得遠,光通勤就要三個多小時,一天下來,待在外面的時間超過 12 個小時。
有段時間,趙小桃變得格外敏感,有時同事一句話兩人就吵起來。她趕緊咨詢心理醫生,確診是焦慮症。
但工作依然要繼續,焦慮症幾乎變成了無解的問題,直到 2021 年,有解了——業務收縮,趙小桃被裁了。她被迫「逃離」,去尋找一種生活工作更平衡的生活方式,最終落腳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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