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子：上海工商部門調查不涉腐敗

作者：馬建忠 王海艷

醫藥分銷的合規“風暴”或正吹向醫療器械領域。昨日有消息指，工商總局等自去年5月起已悄然展開對通用電氣、飛利浦和西門子在華業務是否存商業賄賂和價格壟斷的調查。調查雖並不意味三家企業存過錯或上述嫌疑成立，但西門子還是首個“躺槍”了。

針對此事，西門子向南都記者回應稱：對該新聞報導中有關西門子中國醫療業務的情形並不知曉。西門子表示，“事實情況是：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部門的一個分支機構正在對西門子醫療實驗室診斷業務的市場與業務模式進行了解，該模式在全球行業內被普遍採用。與最近媒體報導的情況相反，這一工作並未涉及任何腐敗問題，也與任何個人利益無關。西門子已經在積極配合工商部門開展工作，以期盡快消除有關部門的疑慮，完成這一工作。”

醫療器械檢驗領域普遍模式

依照外媒的報導，西門子涉嫌不正當競爭一事涉及的醫院可能多達1000家，國家工商總局正在了解西門子醫療部門以及經銷商是否賄賂醫院購買其部分醫療設備所使用的高價一次性品。

一位熟悉西門子醫療的行業人士孫均(化名)昨日接受南都記者採訪時表示，類似這種用指定試劑送設備的做法在醫療器械檢驗領域其實很普遍。

“如果這種模式有問題，有關部門早就查處了，現在問題的關鍵點或許在是否涉嫌商業賄賂以達成這種生意。其實，除了西門子，羅氏、貝克曼庫爾特、雅培，以及法國一些品牌都在華擁有較大的進口診斷業務。我們的預估是，西門子醫療一年在華50億～60億元的營收，其中診斷業務占20%～30%的份額。而整個醫療業務占西門子在華業務的比重僅為10%～20%。”孫均如是。

據他介紹，包括西門子在內，進口的一整套醫療分析儀，動輒上千萬。這些跨國巨頭之所以願意白送設備給大醫院，不僅是因為大醫院化學試劑的用量大，個別醫院一個月的用量貨值可以高達100萬，還與化學診斷試劑的利潤空間太大有關。

據業內人士介紹，從對診斷試劑的要求來分，醫療分析儀通常可以分為封閉型、開放型和混合型三種，封閉型的生廠家通常在研發環節就已經設定只能用其公司的試劑，而開放型對診斷試劑的品牌則不做限定。通常情況下，化學診斷試劑的招標採購只會涉及開放型的試劑展開。但不論是封閉型還是混合型，抑或是開放型，原理上，都可以通過談判的方式與醫院達成獨家使用試劑的協議。但這一做法，明顯存在不合乎《反不正當競爭法》的情況。

醫療賄賂成重點治理對象

京都律師事務所合伙人鄒佳銘昨日向南都記者表示，西門子這種行為如果屬實，則涉嫌不正當競爭，“醫院接受了其設備，就只能用其試劑或者其他服務，其他競爭對手難以進入。”

不過，鄒佳銘強調，商業賄賂屬於刑事罪名，工商總局不能因為商業賄賂進行調查，只能就企業經營行為合法性做調查，如果在調查中發現企業涉嫌了商業賄賂，則需要移送公安機關，由公安機關調查合法性問題。

有業內人士猜測，這次調查可能和醫院過度依賴進口設備有關，尋求根由時，跨國公司的不當行為隨即被發現，並牽連出不正當競爭或者商業賄賂問題。

至於商業賄賂的判定，鄒佳銘表示，如果判定為商業賄賂，應該還有其他利益輸送，比如做出接受設備贈與的決策人是否收受了其他財物。“如果只是接受了設備贈與，很難界定為商業賄賂。”

鄒佳銘表示，工商總局作為行政管理機關具備行政管理權，其中部分監管權力可能涉及到商業賄賂，其做出的是行政處，而且程序要求公開進行，給當事人抗辯權。如果涉及刑事處，偵查權在於公安局，一般程序是接到舉報后，公安部門在立案之前做初查，如果認定線索可靠則立案，然后繼續偵查，包括對涉嫌雙方的調查，在銀行等部門取證，詢問證人等。但從目前披露的公開信息來看，工商總局對於西門子的調查還未結束。

首都經濟貿易大學教授陳立平昨日接受南都記者採訪時則表示，商業行賄在服務行業情況比較嚴重，包括流通領域，這一定程度上推高了商品價額。在陳立平看來，西門子此番被爆，或許與這兩年中國加大反商業賄賂力度，以維繫市場秩序，減少不公平競爭有一定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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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診斷業務被指在華涉嫌不正當競爭的同時，事實上，西門子內部早已在對醫療進行重新規劃。據南都記者了解，去年德國總部已經宣佈分拆全部醫療業務，並在整體分拆后單獨成立公司。預計這一拆分最快將在今年5月完成。但會不會賣掉，目前還沒有最終定論。

公開信息顯示，西門子在2014年8月，已以13億美元賣掉了醫療IT部門。隨后，又宣佈剝離助聽器業務，以21.5億歐元的價格出售給投資公司殷拓集團(EQ T)及德國斯特朗格曼(Struengmann)家族。

“西門子包括診斷在內的醫療品一直是行業標桿，但西門子集團戰略上不重視醫療，以診斷這塊為例，西門子走的是經銷商代理模式，主要靠自身品來打市場，西門子介入得不多，且在市場推廣、售后服務、運營管理方面做得沒有競爭對手好。其實，西門子的業務目前已經聚焦在了以核能機組為主導的能源、以及以基礎設施為主導的交通板塊上。我們分析，出現是次涉嫌不正當競爭的風波，可能是競爭對手的緣故，但也不排除有內部競爭的因素，所周知，西門子醫療中國區內部鬥爭很厲害，而現CEO原來在華就曾分管檢驗項目。”昨日，有熟悉西門子的人士如是分析。

采寫：南都記者 馬建忠 王海艷

實習生 陳松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