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休止的大國博弈：中國俄羅斯的哈薩克斯坦之爭

    布魯金斯學會美國與歐洲中心土耳其項目主任kemal kirişci和布魯金斯學會美國與歐洲中心訪問學者philippe le corre聯合撰文指出，哈薩克斯坦是構建新的國際秩序的重要前線。夾雜在中國與俄羅斯之間，我們尚不清楚哈薩克斯坦如何獨善其身。我們也無從得知美國和歐盟會否加入這場爭奪。這場“大國博弈”不同於19世紀的爭奪，至少在可預見的未來，它將只存在於中國與俄羅斯之間。這會符合西方國家和哈薩克斯坦的利益嗎？這篇文章具有一定擦靠意義。

    201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主席在哈薩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納的演講中，首次提出在中國和中亞之間建立一條推動經濟合作的“新絲綢之路”的倡議。有分析人士稱：“中國在進行一次大膽的行動。”事實確實如此，這一項目，即現今的“一帶一路”計劃，已獲得廣泛支援。上個月，阿斯塔納俱樂部成立大會在阿斯塔納舉辦，該俱樂部為政策分析師、商務人士以及政治領導人提供了一個探討中亞問題的私下對話平臺。毋庸置疑，“一帶一路”計劃便是其首要議程。

這次大會顯示了中亞大國的政治新動態。一方是自信滿滿且鎮定自若的中國，另一方則是野心勃勃卻力不從心的俄羅斯。中國正致力於在國際秩序中扮演新角色（並調動了廣泛的資源來實現這一目的），而俄羅斯則略顯頹勢。中俄兩國皆是上海合作組織的重要成員。上海合作組織是中亞國家和中俄兩國討論共同利益的重要平臺，也是俄羅斯與中國並肩挑戰西方國家以構建新國際秩序的舞臺。

然而，中國針對地廣人稀的中亞地區的倡議卻讓長久以來掌控該地區局勢的俄羅斯深感不安。哈薩克斯坦作為中亞地區人均面積最大且最富有的國家，尤其渴望能從“一帶一路”計劃中獲益。哈薩克斯坦的領導人意識到，盡管這一全新的大國博弈尚不明顯，但其中卻充滿了地緣政治挑戰意味。

中國或許期望哈薩克斯坦阿斯塔納成為“新絲綢之路”中心。圖片來源：路透社

示好階段

中國顯然在施展魅力攻勢，堅稱“一帶一路”計劃將會給中亞地區帶來經濟發展與繁榮。中國已經與“新絲綢之路”沿線的諸多國家簽署了合作意向書，並擬用400億美元的絲路基金和1000億美元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資金，作為構建中國和歐洲之間的連接性基礎設施建設的部分投資。他們希望與世界銀行、亞洲開發銀行、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的合作可以幫助獲取更多的資金支援。不難看出，中國在展示自己的經濟實力。

哈薩克斯坦政府渴望成為“一帶一路”計劃的中心，這不足為奇，畢竟該計劃將為其帶來來自中國的投資潮。受油價下跌和西方制裁俄羅斯的影響，哈薩克斯坦的經濟已然遭受了打擊。

在十一月的阿斯塔納俱樂部會議上，哈薩克斯坦總理卡里姆· 馬西莫夫和其他哈薩克斯坦演講者都強調，哈薩克斯坦處在中國所尋求的理想的“連接”位置。撇開一些明顯差異（如領土面積、缺乏海上通路、無重要港口和經濟困頓的鄰國），哈薩克斯坦仍將自己視為“中亞的新加坡”，它不僅希望可以成為中國商品通往歐洲的主要“走廊”，哈薩克斯坦領導人更希望阿斯塔納能夠成為中亞基於英國法的金融中心，並在該地區形成新的自由貿易區。

並非一切盡如人意？

“一帶一路”計劃的地緣政治將構成挑戰。上個月參加阿斯塔納大會的中國參會者視“一帶一路”為雙贏計劃，並將中國描述成一個充滿善意且並不打算采用強硬手段的“溫和強國”。然而，在爭取在中亞地區的影響力上，“一帶一路”計劃卻有著更加強硬且不甚溫和的政治意圖。

俄羅斯參會者意識到，如果目前經過俄羅斯的貿易通路被取代，將對俄羅斯的地緣政治和經濟利益造成潛在威脅。因此，他們雖未明確表達對於“一帶一路”計劃的擔憂，但從其對區域安全，包括俄羅斯和中亞之間的聖戰分子和其他中東極端分子之間可能存在聯系的表述中，不難窺見其意圖。他們似乎在說：“等等，這是我們的后花園，在未經我們允許的情況下你們什么都不能做。”

哈薩克斯坦領導人盡管對“一帶一路”計劃充滿熱情，但也保持謹慎。這一計劃最終可以幫助哈薩克斯坦擺脫俄羅斯的經濟和政治控制，然而他們也明白，該計劃也可能只意味著控制權的易主而已。哈薩克斯坦國內的精英們必定對此議論紛紛。

擴大范圍

在復雜的地緣政治中，美國和歐盟將何去何從？盡管約翰· 克里十一月訪問了中亞（這是美國國務卿五年來首訪中亞），華盛頓一直對中亞不甚關心。同樣，歐盟的注意力也並不在此，而是應對難民危機和恐怖主義。歐洲是否有興趣支援“一帶一路”，或者是加強與中國和中亞之間的聯系尚且值得質疑。到目前為止，只有少數個別國家，如美國、英國、匈牙利和波蘭在這一話題上發聲，歐盟整體仍保持沉默。

哈薩克斯坦是構建新的國際秩序的重要前線。夾雜在中國與俄羅斯之間，我們尚不清楚哈薩克斯坦及其中亞鄰國將面臨多少政治和經濟操縱。我們也無從得知美國和歐盟會否加入這場爭奪。這場“大國博弈”不同於19世紀的爭奪（譯者注：大英帝國與沙皇俄國爭奪中亞），至少在可預見的未來，它將只存在於中國與俄羅斯之間。這會符合西方國家和哈薩克斯坦的利益嗎？（文章來源：《清華布魯金斯中心》公眾號）

克馬爾· 克里斯（kemal kirişci）是土耳其工商業協會（tüsİad）資深研究員，布魯金斯學會美國與歐洲中心土耳其項目主任、土耳其外交政策和移民研究專家。

陸克（philippe le corre）是布魯金斯學會美國與歐洲中心的訪問學者。他的研究方向主要是歐亞政治和經濟關係、中國外交政策和法國研究。